逐族與白骨蜥蜴厮殺之地,沒多久就被肅清一空,連滲在岩地上的鮮血也被某種移動型植物給吮吸一空。
那滿地的屍體和痕迹,什麽也沒有留下,仿佛此處從未發生過什麽。
地底岩洞像是被一場永不停歇的大水所沖刷出來的,到處都是毫無規則可言的地形。
前一秒平坦如地,下一秒雲霄飛車。
前方可能是倒懸的鍾乳洞尖刺,身後則可能是從地面拔地而生的針林。
途中看到過被硫酸潑過似的怪石,也看到過被牙齒啃得面無全非似的怪石。
最後,跟着逐族來到一塊龐大的琥珀色巨石前,那裏是逐族的居地,準确說的,是在石頭裏。
那是一塊嵌入岩壁裏的梯形巨石,隻留出了斜梯那面暴露在空氣裏。
梯形巨石所在的地勢是平坦的,前方幾乎沒有任何怪石,找不到一個合格的掩體,是一處很适合沖鋒的地勢。
手電筒的光芒刺破黑暗,落在巨石的斜面上,可以看到琥珀色的岩石表面之上滿是淺淺的坑窪,據逐生所說,那些坑窪都是地底生物發起沖鋒所留下來的痕迹。
巨石正下方,有兩扇門,一扇較爲低矮,逐族人可以通過,另一扇增大了數倍,白蠶可以輕松通過。
來到石門前,镂空的石質栅欄後可以看到隐于黑暗中的幾道人影,那是守門人。
逐生才剛剛接近門口,栅欄石門應聲而開,守在裏面的逐族人快步走出來,給了逐生一行人深深的擁抱。
有一縷輕柔得像是微風的悲傷從他們臉上一掠而過,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出行四百五十個左右的同伴,卻隻回來了三十多個。
守門人望向白蠶身上數量極多的肉,所幸那些犧牲是有價值的。
羅幾人落在後面,靜靜看着逐生和守門人叽裏咕噜說着什麽。
在談話的過程裏,那幾個守門人頻頻向着羅他們看來,是一種詫異中帶着感激的目光。
十幾秒後,守門人退到邊上。
逐生對着羅招了招手,衆人排隊走進那道較大的石門。
通道很短,不足三米。
走過通道,有星光從上方傾瀉而下,微弱的光精靈充斥在狹窄的空間裏。
擡頭一看,洞頂上星辰點綴,細數得過來,應在五十顆左右,依據光線,可以判斷出地面到洞頂的高度居然隻有三米不到。
那星光般的光線亮度不高,起不到照明效果,多半是用來裝飾的,畢竟逐族人可以夜視,即使是在自家裏,也不需要燈火這種東西。
羅覺得到了别人家裏,要是拿着手電筒掃來掃去頗爲不禮貌,于是收起手電筒,慢慢去适應微弱的光線,好歹能勉強看清。
比司吉也有這個考量,默默收起手電筒,唯獨東巴這貨沒心沒肺,隻想好好看看這人類居地的現況,看能不能暫住下來一段時間。
他拿着手電筒掃射,盡管逐族人對強光不敏感,可始終會覺得有點不舒服。
黑暗裏有窸窣聲響,羅擡眸看向那裏,是三道小黑影,沿着凹凸不平的石壁,從側面而來。
看出對方是想要教訓東巴,羅下意識瞥了一眼東巴,随即淡定的收回目光,假裝不知道。
因爲進來了居地,東巴就收起偵測圈,全然沒意識到有三個小家夥沖着他而來,還在那裏用手電筒看着這在石頭裏硬生生鑿出來的狹窄居地。
便在這時,風聲驟起。
三個小家夥鼓起粗壯的大腿,從岩壁上一蹬,從高處斜插而下,每個人手裏都拿着白絲。
在東巴反應過來前,三人交叉而過,用白絲捆在東巴身上,然後很配合到位的将東巴倒吊起來。
淩空而起的那一刻,東巴才反應過來,當場尖叫一聲。
然後,他被吊在了半空中,離地也才兩米。
逐族的居地實在太狹窄,空間十分有限,沒有屋子,但也不至于人擠人。
東巴的慘叫聲傳遍整個石頭空間,比剛才那道手電筒的強光還要引人矚目,立馬引來了逐族所有人的注意。
三個小家夥站在東巴下面,捧腹嘲笑着。
羅和比司吉微微搖頭,這時,安排好人去置放脊肉的逐生匆匆過來,皺眉訓斥了那三名小家夥,然後将東巴放了下來。
東巴摸了摸心髒加快跳動的胸膛,惡狠狠瞪了眼躲在一道牆體後竊笑的三名小家夥。
“請跟我來。”
在布魯娜再一次的觸須連接下,逐生說了一句,然後在前方帶路。
逐族人的房子頂多就是用幾面牆體作爲遮掩,然後補上幾張皮草,每一處房子都沒有蓋頂,而且看不到桌椅和床之類的家具,倒是地上鋪着毛皮。
“族長還在休眠,可能要三天左右才會醒來,等族長醒來,我就帶你們去見族長。”
逐生看了羅一眼,他知道羅有很多問題想問,而那些問題也許隻有族長才能回答出來。
羅點了點頭。
居地内的路很不好走,地面凹凸不平,一不小心就會被絆倒,有時還要爬上爬下。
這塊龐大的琥珀色石頭名爲紋石,硬度極爲驚人,是地底生物啃不下嘴的獨特石種,而逐族不知在裏面投入了多少心血和生命,才在紋石裏鑿出一個狹窄的居地。
紋石硬度高,鑿石難度相對很高,所以居地内的布局才會顯得亂七八糟,畢竟那不是豆腐,想怎麽鑿就怎麽鑿。
在逐生的帶領下,來到一處居所,沒有屋頂,隻有三面歪七斜扭的牆壁,搭建出了簡陋的露天房子。
衆人進入房子,隻能席地而坐。
逐生從腰間解下一條脊肉,鋪在一面橢圓形的石闆上。
羅幾人安靜看着逐生的舉動,知道逐生是準備料理這脊肉來招待他們。
然後,幾人的眼神漸漸發生變化。
他們看到逐生起身,然後光着腳丫踩在脊肉上,神色頓時怪異起來。
隻見逐生粗壯的大腿隐有青筋鼓動,而腳丫子冒出微弱紅光,似乎攜有溫度,燒得脊肉嗤嗤作響。
逐生仿佛沒看到羅、比司吉、東巴三人怪異的神情,泰然自若的爲脊肉來了一場腳底按摩,來來回回走動,富有節奏的踩着那塊脊肉。
羅在一旁看着,嘴角微抽,差點忍不住拿出手機爲逐生放一首迪斯扣。
還有這種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