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利益而涉險來沙漠的人有兩種,一種是低買高賣的商人,一種是淘金性質的冒險者。
前者載着一車車貨物來綠洲國裏高價處理,随後又低價購入古物或者當地特色的商品,返回售出,兩頭獲取高額的利潤。
後者組織小型隊伍,前去危險的沙漠裏探索,期望能挖掘出藏滿寶物的遺迹,又或者在秃鹫街裏撿漏。
無論是前者的大型隊伍,亦是後者的小型隊伍,他們不僅要面臨來自沙漠的潛在危險,還要面對來自沙盜的威脅,一個不慎,就會丢掉命。
然而,錢這種東西,總能讓一些不怕死的人趨之如骛。
在秃鹫街裏的人,基本都是外來者,有商人,也有淘金者,甚至有想碰碰運氣的旅者。
此時,形似拍賣台的舞台之上,被稱爲澤拉斯的長袍老者,繼續對着強欲之壺平緩評價了幾句,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高仿赝品!
那個短袖熱褲,似乎不懼毒辣陽光的小麥色女人似乎是主持人身份,聽到老者的結論,頓時很遺憾的看向那名中年人。
“先生,你的傳家寶并不是珍品,按照約定,無論鑒定結果你是否滿意,都得向澤拉斯大師支付五十萬戒尼的鑒定費。”
那名中年人微微低着頭,絕望道:“我沒那麽多錢。”
“澤拉斯大師剛才說了,你這壺雖是赝品,但高仿技藝很有特色,拿出來賣,最少也值一百萬戒尼,你可以趁着現在人多,将壺現場拍賣,隻要價格超過一百萬,你不僅能支付鑒定費,還能得到五十萬戒尼。”
小麥色女人露出陽光的笑容。
中年人的精神氣仿佛已經被抽走,此時聽到小麥色女人的建議,哪有拒絕的餘地,再者五十萬戒尼也不少了,便是同意将強欲之壺當場拍賣。
見中年人同意,小麥色女人眼底深處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喜意,向着台下的衆人說道:“大家都看到了,這強欲之壺雖是赝品,但澤拉斯大師依然給出不錯的評價,證明它是擁有一定價值的。”
“經過原主人的同意,現在将對這強欲之壺進行拍賣,起步價是五十萬戒尼,加拍價不能少于一萬,價高者得!”
小麥色女人的嗓子很響亮,卻不會顯得刺耳,不需要麥克風之類的輔助器材,所說的話也能令在場所有人聽得一清二楚。
随着小麥色女人話音一落,場下的客人竊竊私語起來,卻沒有一個人出價,畢竟是赝品,哪怕澤拉斯評價不低,也是大大減少了價值。
過了片刻,終于有人舉手喊道:“51萬!”
小麥色女人飛快看了那個人一眼,喊道:“這位先生出價51萬,有人跟嗎?”
一連确認了兩遍,人群之中又有人喊了52萬的價格,兩次喊價的間隔有點久,彰顯出喊價人的猶豫心理。
那中年人看到台下反應十分冷淡,忽的驚慌起來,被視爲傳家之寶的壺居然是一個赝品,那也就算了,可澤拉斯大師好歹給出了一百萬的評估價,成功賣掉的話,交了鑒定費,還能餘下五十萬。
可是,現在喊價的熱情那麽低,令中年人開始心驚膽戰起來。
之後,零零散散有人喊價,幾分鍾後将價格擡到了六十萬。
台下人群之中,羅如同一個冷靜的旁觀者,觀察着台上的人,以及那些喊價的客人,總覺得哪裏不對。
他又扯了扯身旁一個大叔,裝作一名不懂世事的萌新,問道:“大叔,那澤拉斯大師是誰啊?好像很厲害又很有名。”
那名大叔看了看羅,臉上露出鄙夷的神情,說道:“小鬼來這裏湊什麽熱鬧。”
“來長長見識!”羅眨了眨眼,看上去跟紫豬一樣可愛。
大叔不耐煩的說道:“澤拉斯大師是三大綠洲國裏遠近馳名的頂級鑒定師,沒有什麽東西是他鑒定不出來的,就是鑒定費很貴。”
“這裏是大人才玩得轉的地方,不适合你這種小屁孩,趕緊滾蛋。”
這時,強欲之壺喊到了六十五萬的價格,而且已經在進行第二遍的确認,再過一秒,隻要小麥色女人進行第三遍确認,這壺就會以六十五萬價格成交。
反觀場内,之前競價的那個人,似乎沒心思繼續喊價了。
羅眼看着強欲之壺快要成交,在那個大叔震驚的注視之下,匆忙舉手喊價:“100萬!”
從六十五萬跳到一百萬,頓時引起在場客人的注意力,這裏很多人都不缺這麽一點錢,就是想看看是誰那麽有錢,舍得砸錢去買一個赝品。
剛才教訓了羅,又讓羅滾蛋的大叔驚得後退了好幾步,用一種“這世界到底怎麽了”的眼神盯着羅,隻覺得剛才扇出去的一巴掌落在了自己臉上。
羅沒有理會大叔,也無視了周圍詫異的目光,朝着台上望了過去。
澤拉斯大師坐在一張椅子上,對拍賣的事不聞不問,負責主持的小麥色女人則是深深看了羅幾眼,而那個擁有強欲之壺的中年人眼露興奮之色。
如果羅不喊價,最終價格可能就定在六十五萬了,可羅這麽一喊,就得看出六十五萬的人要不要跟了。
爲了這個赝品,直接擡價到一百萬,落在旁人眼裏,可謂難以理解。
強欲之壺上纏繞着念,是羅勢在必得的原因,因此,就算是一千萬,他也要拿下來。
那常人所看不到的因素,便是不理解的由來。
再者,以羅一直以來接觸古物的經曆,但凡纏繞着念的古物,是真品的幾率超高,而那個澤拉斯大師信誓旦旦的定論是真是假,還有待驗證。
隻可惜要親手觸碰到物體,白煙字體才能給出精準的評估,包括價格也能給出來。
喊出價格後,羅便一直注視着小麥色女人的反應,看到對方将視線飛快一挪,随後又收回來的舉動,羅心裏頓時了然。
假設強欲之壺是真品,那拍賣台上的這場戲劇就顯得耐人尋味了。
之前那個給出六十五萬價格的人又擡價了,叫到101萬。
羅沒有第一時間跟價,而是對上了小麥色女人望過來的目光,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小麥色女人微微一怔,心理素質已經鍛煉到快突破天際的她,不知爲何感覺到了不安。
有那麽一種,要被人砸場子的錯覺。
她壓下心裏莫名産生的情緒,對着羅微笑道:“這位先生,你要繼續跟嗎?”
“當然,102萬。”羅慢悠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