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倒是不怕危險，畢竟有黑貓這個天然保镖，好歹是能保駕護航的，就是怕無法做到答應林聶的事。
此時見林聶同意了，他也就沒了後顧之憂。
在回去房間的路上，林聶接連抛出幾個問題，都跟羅這一趟有關。
對此，羅沒有絲毫隐瞞，回答了所有問題，他知道林聶這位老前輩僅剩的念想就是黑暗大陸了。
幾分鍾後，羅帶着林聶回到房間。
精緻圓桌之上，石盒靜止不動，纏繞于上的黑色怨念就像是一個停不下來的熊孩子，非常活潑好動，可能也是因爲房間裏有活人的緣故。
如果将石盒放在一個周圍沒有生命體的地方，興許就會安靜下來。
看到俯于石盒上的高強度怨念，饒是林聶見多識廣，也是不禁擡起眼皮，表現出驚訝的神情。
“你除得掉？”
她忍不住問了羅一句。
除念師一旦開始除念，就隻會有兩種結果，一個是成功，另一個是失敗，沒有中途而廢的結果。
像這種程度的怨念，要是除念失敗，基本離死不遠了，就算僥幸活下來，多半也是極爲痛苦的活着。
她這麽問，是想知道羅的把握有多少，要是低于五成，那就别試了。
“能。”羅笃定道。
林聶看到羅如此笃定，心裏的意外更甚，既然羅的信心這麽足，她便是不多過問了。
“需要我們做什麽嗎？”金問道。
“不用，離遠點就可以了。”羅走到桌前，直接伸出雙手按在石盒之上。
金點了點頭，和林聶向後退開了一段距離。
不做任何準備，也沒有特殊的儀式，就這樣草草開始，有些颠覆金對于除念師的了解。
碰觸到石盒時，白煙字體再一次給出了選擇，這次，羅選擇吸收。
當羅确認吸收後，黑色怨念仿佛一團潑入大量汽油的火焰，猛地擴張，瞬息間占滿了大半的房間。
黑色怨念沸騰的那一刻，退到角落處的金和林聶幾乎同時用出了【堅】，全身覆蓋着念力。
異變來得突然，也消失得快。
金和林聶剛驅使念力覆蓋全身，卻見那擴張開來的黑色怨念像是被旋渦卷入一樣，沒幾秒時間就消失跆盡，不見了蹤影。
以此同時，他們看到羅緊閉雙眼，身上的念力緩緩縮入體内，進而消失不見。
既然制約的效果已經出來，那就說明羅已經除念成功，不然不會進入【絕】的狀态。
可是，這太快太簡單了吧？
金向着羅走去，這時，黑貓從羅的手背鑽了出來，橫在金面前，說道：“不要打擾羅，除念還沒徹底結束，得消化一會時間。”
“明白了。”
聽到黑貓的話，金點了下頭，随後直接盤地而坐，雙手懷抱看着靜止不動的羅。
林聶則是慢悠悠坐在靠近客廳的沙發之上，關注着進入【絕】的羅。
等待的過程中，金擡頭看向漂浮在空中的黑貓，奇怪道：“如果除念的制約是強制性的【絕】，那你怎麽能出現？”
“問得好。”黑貓在空中翹着二郎腿，認真道：“因爲我厲害啊。”
金頓時無語，轉而将注意力放到羅身上。
此時，羅正處于黑色怨念所制造出的記憶環境裏。
他吸收了石盒上的怨念，果不其然令六大系數據突破百分之六十的大關，同時進入【絕】的狀态，而時限是整整一年，維持訓練的話，應該可以縮短一半不止的時間。
正當羅想退出意識空間時，卻突然被扯入黑色怨念的記憶空間裏。
一幅幅場景飛快輪換，而他以旁觀者的身份立足一旁，身臨其境的觀看了輪換的所有場景。
這股怨念，并非單獨的個體，而是彙總起來的怨念，來自于每一個活生生的祭品。
那居住于地下空間的種族有祭祀文化，而祭品是活人。
那座置放着石像的祭祀殿，就是獻祭的地方。
獻祭的過程是先挖走眼睛，經過衆人虔誠的朝拜後，便放在那刻滿古文的地闆上被活活餓死。
之所以要挖走眼睛，是他們認爲摘掉了物理上的眼睛，就能以精神上的心靈之眼窺見神靈之貌，而被挖走的眼睛，則全部放入石盒裏。
所謂的神靈，自然便是無實體的虛。
畫面輪換的速度不慢，但幾乎都是同一個場景，那全部是被獻祭的過程，來源于不同股怨念的記憶片段。
興許是因爲太多股怨念融合成一體，以至于殘留的記憶片段最終都隻剩下一個畫面，令羅想要多了解的算盤直接落空。
但是，通過這些記憶片段，他總算清楚地下空間的屍體爲什麽能夠保存完整，而爲什麽每具屍體都沒有眼睛，用一句話來總結，那就是咎由自取。
數以萬計的人一下子死絕，全是被虛所殺掉的，屍體上的眼睛，也是虛取走的。
那地下空間的人沒有明确的種族名字，姑且就以塞爾博人一直來稱呼。
最初的時候，虛的存在能夠造福塞爾博人，且不會威脅到塞爾博人的生命安全。
塞爾博人在不了解虛的情況之下，将虛奉爲神靈，不僅是因爲虛爲他們驅除了危險，也帶走了他們身上的疾病，這就是禍源的開始。
爲了感謝虛爲他們所做的一切，塞爾博人開始以活人獻祭的方法來感謝虛，殊不知，非生命體的虛一直遵循着本能行事，并不是爲了幫他們。
主動進攻巨大生物，是因爲目标生命力強。
帶走塞爾博人身上的疾病，是因爲病毒、細菌這些東西，是虛的食物來源。
兩者能夠一直和平共存下去，其實已經是塞爾博人最大的幸運，奈何活人獻祭這個愚蠢的行爲，最終葬送了整個族群。
石盒裏存放着一顆奇特的【種子】，會将血肉吸收殆盡，卻永遠都沒有發芽的迹象。
在塞爾博人眼裏，這顆種子也許是某位神靈落入凡物裏，等待某一天複蘇，于是，在将活人獻祭給虛後，他們将挖走的眼睛放入石盒裏，讓其成爲【種子】的養料。
挖走眼睛，是因爲虛沒有實體，将眼睛喂養種子，是因爲期許着種子可以睜開眼睛。
被放入石盒裏的眼睛自然是被【種子】盡數吞噬，而被當做祭品的人所遺留下的怨念，也開始俯于石盒之上。
有虛庇護，塞爾博人的人口發展速度加快，人一多，獻祭起來更是不手軟，那人頭，當真是送得飛起，因此，石盒上的怨念長年累月積下來，便成了現今這個程度。
那怨念，追根究底便是精神能量，而精神能量恰恰可以影響到虛的行動，因此，被怨念影響的虛，第一次違背了本能，對它所不感興趣的人類動手了。
羅從記憶畫面裏出來，緩緩睜開了眼睛。
石盒之上，已是沒有半點怨念存在，而他也進入了【絕】的狀态，在那一年的期限前，連最低限度的纏都無法用出來。
他沒有第一時間向金和林聶解釋什麽，而是想要打開石盒，看看裏面的【種子】是什麽東西。
然而，不管他如何用力，石盒愣是一點動靜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