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說說你印象中的慕詩雲。”龍輝問道。
兩人站在龍家大院二樓的走廊裏,走廊兩旁全都是各種各樣的畫框;油畫,素描畫全都有,而這些都是夏輕語畫的。
冷風吐了口氣,緩緩地說道:“我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她一直都是我的信仰;如果當初是另外一個人帶我離開,或許就不會有今天的我。”
确實,要是換别人來撫養冷風,或許冷風就無法在年紀輕輕時就達到雙a級的程度。
雖然他現在已經失去主要神作書吧戰異能,但要恢複也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龍輝笑了笑,他沒有再問下去,因爲冷風的這番話就足以形容出來。
慕詩雲是冷風的信仰,這一點就可以體現出,冷風對慕詩雲是多麽的尊敬和崇拜。
龍輝有些無奈,他多麽希望自己和夏輕語能像慕詩雲那樣;成爲冷風的信仰,可他們注定沒有這樣的機會。
以前沒機會,現在也沒有機會,未來也更加沒有機會。
“慕詩雲是全世界最神秘的異能者,她的強大不容置疑;她的存在也記錄在每個國家最機密的檔案裏,每一屆的元首都必須過目;并且都要謹記,不得招惹慕詩雲。”龍輝語氣顯得有些輕松,他沒有用很嚴肅的态度來說。
“我也一樣,我也被你爺爺,也就上一屆的華夏首長叮囑過;他當面和我說慕詩雲是有多麽恐怖,恐怕是世界上唯一一名x級的異能者。”
說完,龍輝看了冷風一眼,笑道:“全世界都沒有誰能和慕詩雲親密接觸,而我的兒子卻能得到她的教導和撫養,也許這是我們龍家的榮幸吧。”
“如果沒有半年多以前的事情,或許你的成長會更快,而我們卻奪走了你的一切。”
說着,龍輝的臉上露出了懊悔的神情,他強忍着情緒的波動,緩緩道:“我很抱歉,令你吃了那麽多的苦。”
“你是我龍輝的兒子,本該生活在最好的環境裏,接受最好的教育和擁有最高貴的地位;可我們卻讓你在這半年裏,曆經了無數的風霜。”
“這半年我和你媽媽一直都在後悔着,每當想起你半年前我們傷害你的那個情景,我們都會做噩夢,”
“好了……”冷風打斷了龍輝的話,沒有讓他繼續說下去。
龍輝閉上了嘴巴,然後面帶微笑的望着冷風,但他的内心還在自責着。
“如果你是想和我說這些,那你可以不用說下去了。”冷風語氣冷淡地說道:“沒錯,我還因爲你們砍斷我翅膀的事怨恨着;以前一樣,現在一樣,從來沒有變過。”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有人砍斷了你的手腳,你會怨恨他嗎?”冷風問道。
“會。”龍輝很直接地點頭。
冷風哼了一聲,道:“那就是了,我也一樣;我的翅膀就如同我的手腳,能理解嗎?”
“能,我能理解你的痛苦。”龍輝繼續點頭道。
“如果我的翅膀沒有治愈的辦法,那我會怨恨你們一輩子。”冷風對上了龍輝的目光,語氣平淡道:“我該慶幸,因爲漢克有治愈我的辦法。”
“你的翅膀恢複後,壽命也會跟着恢複嗎?”龍輝問出了他最想問的問題。
當他聽到冷風壽命剩下不到一年的時候,他幾乎要難受的窒息,沒差點拿刀捅自己。
沒有誰想要白發人送黑發人,龍輝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兒子先離自己而去,夏輕語也一樣。
也是因爲這一點,龍輝和夏輕語的自責一直都沒停過;兩人因爲自責,每天晚上都難以入睡。
可那又能怎麽樣呢?他們再如何自責,也無法彌補對冷風造成的傷害。冷風痛苦了大半年,經曆了無數的風霜,這些都是他們沒辦法體會,沒辦法去想象的。
“我不知道,也許會,也許不會。”冷風無法給出确定的回答,因爲他自己的心裏也沒底。
現在他對這個世界有一點不舍,舍不得暗夜學院,舍不得他的學生。
如果冷風真的因爲壽命的終結而死去,那他多少會有一點點遺憾,但不會恐懼死亡。
不過,人活着,最無奈的事情就是等待自己終結的那一天。
冷風有點無奈,但卻改變不了現實。
如果他真的死去,會遺憾,但也會憧憬。
他很想去追随慕詩雲的腳步,告訴她自己這些年的生活。
龍輝感覺到一絲悲哀,有些無力的往後退了兩步,臉上露出一絲悲哀至極的笑容。
他無法改變這個現狀,隻能默默地期待漢克能恢複冷風的壽命。
“是我們對不起你。”龍輝握着拳頭,指甲深深的陷入到了皮肉中;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緒,緩緩道:“是我們沒有保護好你,甚至還毀了你的人生。”
“我的人生還沒完。”冷風笑了笑,但這絲笑容卻帶着濃濃的苦澀,他繼續說道:“至少還沒全毀,我還活着,我要感謝你們當初沒有直接殺了我,否則我就真的完了。”
冷風這話沒有怨恨之意,但卻讓龍輝把指甲都刺進到了皮肉中。
“是我們對不起你。”龍輝低下頭,沒敢再直視冷風的眼神。
“給我生命的是你們,這一點我沒法去否認;所以你不用再道歉,也不用再覺得虧欠了我什麽。”冷風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又緩緩地吐出,神色平靜地說道:“我的性格是随我師傅,她讓我做事一切随心,不用給自己約束什麽。”
“能不能和我說說,你在這半年的旅行中,經曆了一些什麽?”龍輝問道。
他并不是要扯開話題,而是真的很想知道,冷風的經曆。
這半年冷風肯定經曆了許多的事情,而他的經曆是龍輝無法去猜測的,因爲他根本查不到冷風的蹤迹。
冷風吐了口氣,思索了一會之後,緩緩地開口說道:“三個月前,我以一名商人的身份登上了越南的一條商船;那條商船表面上是運送商品,但實際上是做人口走私。”
“當時那條商船是航向夏威夷,這是一次很漫長的旅程,我是打算等商船經過夏威夷時再離開。不過,這條船在距離夏威夷還有二十海裏時,船沉了,沉得很突然。”
“船員喝醉了,轉向時沒轉夠;撞上了一塊暗礁,在船的底部開了一個窟窿。船是嚴重超載的,所以沉得很快,誰也沒有這樣的準備。”
聽着冷風的講述,龍輝保持着安靜,認真的聆聽冷風講的這個故事。
冷風沒有停頓,繼續講述着:“我當時也很懵,但船沉得很快,我快速地遊到了海面上;發現海面上隻有寥寥無幾的幾名穿着救生衣的船員,許多人都沒有逃出來。”
“我潛到水裏查看船的情況,發現許多人都在水裏掙紮着;大部分人都不會遊泳,他們都隻能凄慘的被淹死。那些被走私的人,全都死在了水中,沒有一名存活下來。”
“當時我見到一名父親摟着他的孩子,拼了命的向水面遊去。可他還沒來得及遊到水面上,他的孩子就已經被淹死了,他後來也選擇了随他的孩子離去,任由海水吞沒了他。”
“我望着這些人死亡,望着這一慘劇的發生。我沒有去救人,因爲我誰也救不了;我沒有異能,沒有飛行的能力。”
“沒錯,我還有鷹眼;可我隻能用鷹眼望着他們死亡,卻沒有救人的能力。”
說到這,冷風露出了一絲笑容;這絲笑容沒有代表什麽,隻是很普通的一笑。
“後來我遊到了一塊礁石上,剛好碰到一條路過的遊艇,遊艇上的女孩把我帶回了夏威夷。而那沉船事件,足足過了三天,才被新聞公布出來。”
“生命就是這麽脆弱,我們誰也不知道死亡什麽時候到來;那時候我以爲自己要死了,但我很幸運的活了下來。”
“我沒有自責,沒有責怪自己不救人。因爲我救不了他們,我如果去救人,恐怕會連我自己的命都搭上。”
說着,冷風再次露出一絲笑容,他将身體靠在了牆壁上,道:“世事無常,那算是我經曆中比較奇葩的一次,我不知道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運。那時候我在想,我是該慶幸自己活了下來,還是該怨恨自己的運氣太差。”
“不過我想了許久之後,便決定讓這事情随風飄散算了,這隻是我許多不幸中的一次小波瀾。”
“這就是我旅行中的一次小經曆,如果你想聽,我有很多故事可以講。”
“那些故事有美好的,有輕松的,也有無奈和倒黴的。”
“我半年來想的最多的,就是在想自己什麽時候死,而我每一次遇到的倒黴事情都威脅我的生命,可我還是活下來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在保佑着我,讓我一次又一次的度過危險。”
說完,冷風朝着龍輝笑了笑,然後說道:“我的故事有很多,哪怕是說到明天也說不完;也許我可以将我的經曆寫成一本書,我想肯定會很暢銷的。”
龍輝顯得很平靜,可他内心早就充滿了驚濤駭浪,震驚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