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奇怪的是,墨書老前輩隻是在闖進陽士救我時見過我,爲什麽他會知道我虛魄消失的這件事,甚至他還斷言我的虛魄和魂魄都未消失,他不是沒有虛魄嗎?
見我大惑不解,墨林看了我一眼,擡起一隻手緩緩放在散發着柔和光芒的安魂石上,似乎在進行着某種準備工作,同時對我說道:“其實你不明白也不奇怪,畢竟我們弑道是沒有虛魄的,不僅是對于你們而言我們是難以偵查到的,對于陽士而言也是一樣。所以,其實當你們的朋友堯龍隻身前往陽士時,師父就暗中派人跟蹤他了,你們的一舉一動都被暗中偵查的人傳了回來。”
“隻不過他回來得太晚了,師父得知你們所遭遇的一切後立即決定去救援,可是依舊沒能将你們全部救出,就連他自己也……”墨林閉上了眼睛,深深的歎了口氣。
“對……”我剛要道歉,墨林立即擡起另一隻手打斷了我,道:“其實剛才我想要殺了你,這也不完全是因爲師父爲救你而死……更多的原因還是出于我自己……是我太懦弱了……”
說着,他睜開眼,用極其不安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安魂石,繼續說道:“不知道師父是否曾與你們說過這安魂石的效用,不過看樣子就算師父曾經說過,應該也沒有詳細的告訴你……”
“現在,就讓我來跟你解釋一下,這顆石頭爲什麽名爲安魂引靈……”說到這,墨林眉頭一皺,放在安魂石上的手猛然顫抖了一下,緊接着口中念念有詞起來:“以靈之魂,以魂之身,鑄身之血,方得永生……”
之後墨林所念誦的詞語就像是梵經一般,對我來說根本就如同天書,無法聽懂。可就在這時,我突然想起了墨林之前跟我所說的代價,心中隐隐感覺有些不妙,趕忙焦急的沖墨林叫道:“等等墨林!你要做什麽!”
我想要伸手去阻止他,但我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隻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将那些咒語一字一句的念誦出來。
随着咒語從他口中脫出,那雪白的安魂石逐漸由白變紅,最後變得如同一顆被鮮血灌注的球體,閃耀着妖異的紅光。
就在這時,墨林念完了最後一句咒語,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安心的笑容,同時将球體雙手緩緩捧起,放在了我的腿上。
在安魂石接觸到我身體的一刹那,我感覺到一股暖流瞬間蔓延全身,并且依稀感覺到了體内消失已久的虛魄。而眼前墨林不知是力量耗盡還是其他什麽原因,身子一歪便倒在了地上,顯得奄奄一息。
這一刻,随着虛魄的力量逐漸出現,我原本粉碎了的筋骨也開始複原,因爲疼痛,無力而麻木的肢體也開始有了知覺。
見身體能動了,我急忙掙紮着抱起安魂石想要爬到墨林身邊,看看他狀況如何。誰知,我剛一移動身體就聽幾聲清脆的碎裂聲傳來,才剛剛恢複些許的骨頭再次斷裂。
瞬間,一陣劇痛從骨頭斷裂處蔓延到全身,使我險些昏倒過去。
可此時也顧不得這麽多了,我咬着牙,忍着疼痛爬到墨林身邊。隻見他臉上的皮膚竟然變得幹癟起來,并緩緩出現了裂痕,顯得十分蒼老。
“墨林,你怎麽樣了?!”我艱難的問道。
墨林聞聲,努力扭過頭看了看我,露出欣慰的笑容說道:“看樣子真的奏效了……”他的聲音顯得十分滄桑,“師父……我沒有辜負您,答應您的事我做到了,您安息吧……”
“我知道你做到了!但我沒問你這個,我是在問你現在怎麽樣,怎麽會變成這樣啊?!”我更加急促的問道。
墨林沒有立即回答,隻是默默的看了我一會兒,這才開口道:“這就是我所說的代價,據師父說,安魂引靈石是一塊可以救命的奇石。這本是用人體内被侵蝕或者即将潰散的魂魄作爲代價,引靈入體,将原本無意識的靈替代殘缺或被邪惡侵蝕的魂魄,以達到延續性命的作用的……”
“可是你的情況有所不同,師父隻是說,你的魂魄以及虛魄是無法被安魂石引出的……”說到這墨林的聲音已經變得無比虛弱,甚至我離他僅有咫尺之遙都很難聽清他說的是什麽。
不過,從他剛才所說的情況,我也已經知道了個大概,于是忙接過他的話說道:“你的意思是,你用自己的靈魂幫我引靈入體,然後修複了我的虛魄是嗎?!那現在我就把你的魂魄還給你!”
說着,我就将手中安魂石放在了墨林身上。
片刻,我發現安魂石在墨林身上并未産生任何效果,他的面容仍在逐漸衰老下去,甚至頭發都已經完全剝落。
“怎麽沒有用啊!墨林你快告訴我,你剛才念的咒語是什麽!是不是要念了咒語才行!”此時,我已經急得滿頭大汗,豆大的汗珠順着我的額頭滴滴答答滾落下來。
墨林聽罷,隻是笑了笑,說道:“現在,我知道師父爲什麽讓我一定要救你了,甚至不惜犧牲我們的生命也要救你……好好活下去……千萬别被仇恨支配了你的心智……”
說到這,墨林的表情凝固了,時間就如同靜止了一般,将他永遠定格在了這一秒。
“不!爲什麽你們都要這樣啊!爲什麽你們都要犧牲自己來救我啊!不值得啊……真的不值得啊……如果我一開始知道事情會變成今天這樣,如果因爲我想要消除手上的印記會死這麽多人,還不如讓我直接死了更好啊……”
哭喊着,我想要抱起墨林,将他帶到外面去,可就在我手臂用力的一刹那,我感覺架着墨林的手臂突然脫力,他的屍體瞬間化爲了一團深褐色的灰燼,散落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