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後,東方朔性情大變,變得渴求力量,變得目空一切,就連當初對陰師首領承諾的消除九星冢的諾言也沒有兌現,而是從衆人的“視線”中徹底消失了,再也沒有人能找到他,也更沒有人能知道他到底經曆了什麽。
陰師首領對此當然是耿耿于懷,因爲自己在與神侍的對抗中,不僅沒有徹底鏟除神侍,反而折損了大量人馬,以至于隻能躲避陽士,逐漸養精蓄銳。
而神侍方面,也是受傷不輕,即便知道裝有神王意識的容器丢失,也暫時無力去尋找,隻能一邊打探消息,一邊休養生息。
至于陽士,他們見目前事态得以平息,就沒有太過深究,但依舊小心堤防着陰師……
這之後,陽士陰師一直便沒有再交手,世間陰陽之事也恢複了久違的平靜。
但好景不長,在大戰的十幾年之後,東方朔突然再度現身。他的出現讓早已對他恨之入骨的陰師群起而攻之。
這次,陰師的四位虛神不僅沒有占到任何便宜,反而發現,此時的東方朔體内竟然有着神王的力量,雖然并不完整,但那壓倒性的強大力量,也足以讓陰師衆人潰不成軍。
陰師戰敗後本想逃跑,但東方朔卻給了陰師首領一把鑰匙,讓他按照特定的方式制作一個匣子,并将鑰匙封印在匣子中,好生保管。而且還告訴陰師首領說,自己會撤除所有的鬼冢,并重新設立不用于鎮壓他們的鬼冢。
當時陰師的人雖然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麽,但由于畏懼東方朔體内的神王,他們也不得不照做。
此後,東方朔又找到了陽士的首領,将世間僅存一張的封魂符,以及用于消除印記的羊皮冊交給了他,同時也讓他制作了一個跟陰師幾乎相同的匣子,并把那些東西封存在匣子中。
在處理完這兩件事後,他最後又去找了一趟神侍,并委托他們做了這最後一個匣子。
從此以後,便再也沒有人見過東方朔,也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裏……
說到這,陽士首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潤了潤已經幹澀的嘴唇,道:“這就是我所知道的三個匣子的來曆,以及神王的事情了……”說着,他又沉吟了一下。
此時,我腦海裏一片混亂,嘗試将所有線索串連起來,可是總感覺哪裏有些不對勁,錯錯綜複雜的線索在我的思維中不斷交織着。再加上剛才的情緒影響,導緻現在的我根本沒法好好思考,更别提找出什麽蛛絲馬迹來辨别陽士首領所說的到底是真是假了。
我看了看一旁面色陰沉,臉頰帶着淚痕的父母,沉吟片刻,說道:“你說了這麽多,似乎并沒有告訴我這件事跟我到底有什麽關系吧。”
陽士首領放下手中茶杯,道:“我隻是在告訴你我所知道的,至于你的事,我認爲還是應該問問你的父母……”
說着,他将目光轉向了我的父母。我皺了皺眉,問:“爸媽,怎麽回事,你們的傷心是不是也跟這件事有關?”
坐在一旁的父母見我詢問,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父親長舒一口氣道:“事到如今我們也不想再隐瞞你了,我們曾經都是陽士,但并不是完全隸屬于陽士四虛神的管轄,而是直接聽命于神侍的……”
此時,對于父母說他們都是陽士這一點,我并沒有感到意外,反而有些釋然了,說道:“爸,你說吧,我不會怪你的。”
父親繼續說道:“這件事說來話長了,要從東方先生去找神侍制作匣子的時候說起。那時候的東方先生由于接觸神王的意識,導緻自己的意識被神王入侵,并且體内不斷聚集了大量的萬物之靈,就在他無法控制的時候,做出了跟從前神王相同的決定……”
“他找出了當時陽士最忠心的,靈魂最純潔且不具備虛神力量的人,用神王的身份命令他們歸屬神侍。接着,便将自己體内的現有的神王力量分爲九份,保存在重新建立起來的九星冢之中。而其中代表着帝王的魓星之冢,就在那幾個由神侍接管的陽士的後代身上,由他們将魓星冢世世代代守護下去。”
“而你,兒子……”說到這,父親擡起頭看着我說:“你就是魓星之冢!”
“我?等等……您是說我是鬼冢?這,這怎麽可能……我……”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真相,被父親的話驚得瞠目結舌。
“兒子啊,難道你現在破除了這麽多鬼冢,都還沒有發現嗎?每當你破除一個鬼冢之後,你體内的虛魄力量是不是都在增加?”
“是,确實是這樣……”我瞪大了雙眼,自言自語的說着。
這一刻,我一下子醒悟過來,原來每次破除鬼冢後力量的增加,竟然是因爲神王的力量得到釋放,不斷湧入我體内的虛魄之中。
“也就是說我面前的這個匣子……”我用顫抖的手指指了指放在我面前的匣子,道:“這裏面裝的是神王的意識,如果我打開這個匣子,接觸到裏面的東西,那麽我就将成爲神王……”
聽罷,父親說道:“這沒有人敢肯定,因爲從古至今,被稱爲神王的隻有兩人,一個就是神王本身,而另一個則是東方先生,甚至他都還不能算作是真正的神王,因爲他不僅力量不完全,就連意識也并沒有跟神王合二爲一……所以,你打開這個匣子之後會怎麽樣,我也不敢保證……”
說完,大廳之中變得鴉雀無聲,我心中百感交集,不知應該如何看待現在的自己。
該說我自己僅僅隻是一個神王的容器嗎?但我又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要說我是人,我卻早已失去了一個成爲普通人的資格……
“我到底爲什麽要來尋找所謂的真相……”我木讷的看着眼前的匣子,說道:“如果一切都沒有開始,如果我沒有去追尋所謂的真相,事情說不定也不會走到這一步吧……”
說着,我将頭緩緩扭向了父親,“爸,你說,如果我徹底從世界上消失了,這一切是不是就會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