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已暗,我看着一旁神情有些異樣的郝陽,不禁急火攻心,厲聲呵斥道:“誤會?什麽誤會?!若不是你,那小鎮的人也不會染疾而亡,我朋友也更不會有生命危險!”
見我怒火中燒,一旁李志勝趕忙拉住我道:“你先别着急,搞不好這農夫并不是血農。”
“他不是誰是?之前我在他的菜籃裏找到了那流血的白菜,難道還不足以證明就是他嗎?!”
“哎呀,你這個人怎麽不聽别人說話呢!”那老伯顯得有些着急,但一時之間他又不知道該如何跟我解釋,見我就要兵刃相向,急得他直跺腳。
見狀,我頓時心中起疑,莫非他真的不是血農?還是說他想耍什麽花招?
想着,我盡力壓抑着自己的情緒,皺着眉說:“好,我就聽你說,如果你想耍什麽花招,我絕不會輕饒你。”說着,我并未放松警惕,反而更加警覺地看着眼前的那老伯,提防着他的一舉一動。
隻見水井旁的那老伯四下看了看,看周圍無人,急忙對我們招手道:“這裏不好說話,有什麽話來家裏說吧……”說完他便将我們領到了旁邊的一間茅草屋中。
一進屋,一股飯菜香撲鼻而來,我們三人因爲一天未進粒米,這時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事情真的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你們先坐,我慢慢給你們解釋。”聽罷,我又仔細打量了一番站在我們面前的老伯,見他神色正常,并未表現出什麽怪異的舉動,這才稍微安心些許。
“說吧!”我坐在屋内一張方形木桌子旁,将绛靈拍在桌上死死的盯着那老伯。而李志勝和郝陽也跟着我一同坐了下來,這時的郝陽臉色已經顯得有些難看了,似乎随時都可能會病發。
而那老伯則并未坐下,他站在我們面前,長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道:“我真的不是血農,我也是受害者啊……我不知道你們爲什麽會對血農的事情如此感興趣,但是我真的沒有害過人……”
說到這,裏屋的布制門簾被人伸手撩開,同時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家裏來人了嗎?”,随着說話聲,最初我在菜市場見到的那中年婦女從屋内走了出來。
她一見到我先是有些詫異,随即便說道:“我記得你,你不是那個跟我打聽血農的事情的小夥子嗎?!你怎麽會在這……”
這一下,我也有些摸不着頭腦了,難道這兩人是夫妻關系?但是看之前的表現卻絲毫不像是夫妻……
正自疑惑,但見她問起,我也不好不答,隻得耐着性子說道:“自從上次從你們二位口中得知了血農的事情後,我們十分感興趣,便決定一探究竟,但沒想到這裏面竟然有着這麽深的隐情。”
中年婦女聽完我的解釋,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不知是我說錯了什麽還是犯了什麽禁忌,她臉色一沉,二話不說便撩開簾子轉身回屋了。
我和李志勝對望一眼,完全摸不着頭腦,他似乎也根本不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顯得十分茫然。
而那老伯則是緩緩将頭低下,又把雙手背在身後,輕歎道:“你有所不知啊,之前我跟你提過她兒子死了的事情,那其實也是我的兒子啊……”
“什麽?!”我一臉詫異。
“這件事說來話長了,之前我跟她本是兩口子,但後來因爲些事情離了婚,兒子就交由她來撫養。我隻是獨身居住,但因爲某些原因,我跟她又走到了一起,正準備複婚之時,兒子卻……”說着,隻見他皺紋堆累的眼角閃爍起晶瑩的淚滴,但他很快便擡起衣袖将眼淚拭去了。
聽着,我有些不置可否,想起剛才還指責他是血農不禁有些内疚,但我并未完全打消對他的疑慮,擔心這是他故意演給我們看的。
“有句話不知該不該問……”我有些猶豫的低聲說道。
“說吧說吧,沒有什麽該問不該問的,畢竟是我家老婆子把你們引到這件事裏來的,要說起責任,也應當是我們的責任。”
“那我就直說了,你兒子的死是不是跟血農有關系?”
老伯微微點了點頭,拉過一張闆凳坐在了一旁靠牆的位置。他點上了一根自制的草煙,深吸了一口道:“這血農本是早些年鬧饑荒的時候流傳出來的謠言,但是大家都隻是聽說,從沒見過真正的血農是什麽,可是老一輩的人又總喜歡拿這些事來吓唬年輕人。說是不好好工作就會鬧饑荒,到時候就會有血農出來種人……”
說着,他拿起草煙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繼續道:“當時我還年輕,再加上時常進城,所以我根本不相信這些,甚至對這些東西很是讨厭。那時,有些沒出過村子的年輕人被這謠言吓得人心惶惶,多少人甚至爲了躲避血農而逃了出去不願回來,最後搞得村子裏的青壯年都走完了。”
“期初,我并不想去管這件事,可村長見到這一情況十分擔憂,所以就讓我給大家辟謠,讓大家不要相信這些謠言……”
說到這,他沉吟了一下,将手中快要燃盡的煙頭丢在地上踩滅。“事情就是從我給他們辟謠開始的……最初事情還很順利,大部分人都願意相信我,可是唯獨有一戶人家,無論我說什麽他們都不肯相信血農不存在。”
“後來,我還因爲這件事跟他們家起過好幾次争執,甚至差點動起手來……”
聽到這,我心想,難道真正的血農是這老伯說的那戶人家?正想着,身旁的郝陽突然從嗓子裏發出一陣“咕噜咕噜”的聲音,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他體内湧動着。
聞聲,我急忙側身看去,隻見他面如死灰,驚恐的瞪着雙眼。見狀,我根本無法再耐着性子聽那老伯說他的故事了,急忙開口問道:“老伯,你剛才說的那戶人家在哪?!他們是不是就是血農?!”
而那老伯卻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我也無法知道了,因爲他們一家人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