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看看再說……”說着,我小心翼翼的朝前挪動着腳步。随着我手中火光的逐漸逼近,角落中那隻手的主人也緩緩顯現出來。
隻見光亮之中那人面朝下趴在地上,身着布衣,滿頭銀發。見狀,我一下子就認出了那人,急忙沖上前呼喊道:“老婆婆,你怎麽了?!”
說着,我緩緩将那老婦的身子翻轉過來,剛一轉過身,隻見她身下壓着好幾隻毒蟲的屍體,似乎已經死去。
我伸出兩指,探了探她的鼻息,見還有呼吸,便急忙對堯龍說:“快,我們先把她背出去。”
說着,我将手中火機交給堯龍,讓他來照明,自己則是一把将老婦背在背上,快步沖出了地窖,來到了之前我跟堯龍睡覺的房間。
随即,我将她平放在石床上,仔細打量了一番,見她提體表沒有明顯的外傷,衣服也沒有破損,便知她并不是因爲遭到襲擊而變成這樣的。
“你們昨晚在那個地窖裏發生了什麽?”堯龍站在一旁不解的問道。
聽聞,我便将昨晚老婦對我說的話,以及之前他昏迷時所說的話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聽罷,堯龍吃驚的後退了幾步,看着面前昏迷的老婦,不可思議的說道:“原來這一切都是她……”
見狀,我以爲堯龍會因爲老婦将蠱王植入他體内而憤怒,但沒想到,他不但沒有憤怒反而有些關切的問道:“那她現在怎麽樣了?”
雖然堯龍的表現出乎我的意料,但是仍在情理之中,聽聞,我皺着眉,擔憂的說道:“不知道,畢竟我們都不懂蠱術的東西,再加上這裏是山區,缺醫少藥,想要治療她簡直是難如登天。”
聽罷,我跟堯龍不約而同的歎了口氣,心中充滿了焦急和絕望,看着眼前這位曾經幫助過我們的老婦,現在她危在旦夕,而我們卻什麽也做不了,這種無力感是在是令人十分難受。
正當我們沮喪之時,突然從那老婦口中傳出了幾聲咳嗽。聽罷,我急忙湊上前,隻見她緩緩睜開眼睛,看見我們在她身邊,吃力的張開嘴,低吟道:“你們不用救我的,我本就是該死之人……讓我就這樣死去吧。”
說着老婦又咳嗽了幾聲,臉上表情都擰成了一團,顯得極其痛苦。
“您先别說話,先休息一下……”接着我轉身就像出去給老婦弄點水來。但一旁的堯龍似乎察覺到了我的意圖,他說道:“剛才我出去洗臉,知道在哪弄水,我去吧……”說着,他搶先我一步疾步走了出去。
見此,我隻好再次回到床邊,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老婦,心中就像打翻了五味瓶,百感交集。“小夥子,我知道你們是好人,你們真的不必爲我做什麽了……”她緩緩的說道:“這一切本就是我咎由自取,并且還險些因爲蠱王而害了你們。你們對此并沒責怪過我,我已經是很感激了……”
聽着,我說道:“有句古話說的好‘貞女失節不如老妓從良’您雖然做了很多壞事,但是現在您是一個好人,并且我相信您會再用您的蠱術去幫助更多的人,所以我不想您就此死去。”
聽罷,老婦微微一笑道:“你這個比喻雖然很恰當,但爲什麽我聽起來總覺得怪怪的呢……”
這下我立刻醒悟過來,急忙打着自己的臉,笑着說:“是我不好,是我不會說話……”
正說着,堯龍端着一碗水從屋外走了進來,她見到這一幕,顯示一愣,随後走過來詫異的看着我說到:“沈虛,你這是幹嘛呢?”
我急忙咳嗽兩聲,将手放下,道:“咳,咳~沒有什麽,有蚊子,我拍拍。”
“那有什麽蚊子……”堯龍說着,将手中盛着水的碗端給了老婦,并将她慢慢扶起來說道:“來,老婆婆,您先喝點水……”
老婦用顫抖而幹癟的手握住堯龍端着碗的手說:“謝謝,真的太謝謝你們了……”說着她将嘴湊近碗邊。但就在她剛碰到碗時,忽然猛地咳嗽起來,緊接着一股鮮血從她嘴裏湧了出來,将碗中那清澈的山泉水染成了紅色。
“老婆婆,您先别着急,先好好休息一下……”我說着,急忙接過堯龍手中的碗,将其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而堯龍則是一臉愁容的将老婦再次放倒,擔憂的說:“是不是我弄傷您了?”
此刻,那老婦平躺在床上,氣若遊絲的看着堯龍說:“不管你的事,是我自己氣數已盡,是時候該離開了……盡管我不知道你們在做什麽,但你們都是好人,一定能逢兇化吉的……”
說着,她用顫抖的手伸進自己上衣的口袋之中,從裏面拿出了一個兩指大小的木頭盒子,盒子上有一個木質的鎖闩,似乎将其拔開就能将盒子打開。
“這是我一直留在身邊的防身之物,将其呆在身上還能有辟邪隻用,希望它能幫助到你們……”說着,還不等堯龍接過盒子,老夫的眼睛便閉上了,她擡起的手臂也随之耷拉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不知爲何,我感覺鼻子一酸,眼中一股熱流湧了出來……
我站在堯龍身後,不知他此時是何表情,隻能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顫動着……
良久,兩人就這樣在這破舊的屋子内沉默着,誰也說不出話,就這樣一直看着眼前這位曾救過我們的命的老婦,甚至至今我還不知道她的姓名。
不知過了多久,屋外的太陽顯得格外刺眼,我伸手拍了拍堯龍的肩膀說:“我們不能就讓她躺在這,把她埋了吧……”聽聞,堯龍沒有說話,隻是摸摸的點了點頭。
之後,我跟堯龍二人在小屋的後邊找了一處空地,并挖了一個坑。将老婦埋葬後,我們又在找來了木闆當做墓碑,并在碑上刻上了幾個大字,“蠱王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