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是被詛咒的人,難道是因爲你身上的虛魄嗎?”我問堯龍道。他哽咽着說:“我也不是特别清楚,總之自打我記事起,我的父母就總因爲我的事發生争執……”
我心想“現在我認識的人裏面隻有堯龍跟我相同,是從出生起便帶有虛魄的,說不定可以從他的往事中找到一些線索。”想到這,我便對堯龍說:“這是怎麽一回事,你能否詳細說說。”
可堯龍此時情緒極其低落,根本不想再提起那些不愉快的過往,聽到我的問話,他隻是用沉默回應着我。
見他不想回答,我也沒再逼問,因爲我此時的心情也亂作了一團。起初明明就已經猜到郝陽可能有問題,卻沒有多加防範,還中了陽士的詭計。此刻,不僅匣子和殷黎給我的那本冊子被盜,就連死徒給我的那本《神異經·九星生死圖》也不翼而飛。
正自懊惱,我一晃眼,看見直愣愣站在死徒身邊的胡芳,她似乎自從回來起就有些不對勁,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對我們發生的一切都格外冷漠,并且對她自己被擄走這件事隻字未提。
“難道古骸說的鬼是指胡芳?!”一個念頭在我腦海中閃過,整個人不禁打了個哆嗦。想着,我試探性的問胡芳道:“胡芳啊,你在遊樂園時到底是怎麽被陽士的人抓走的啊。”
聽罷,胡芳冷冷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充滿了陌生的感覺,就好像我根本不認識眼前這人一樣。她沉吟了一下,見我有所察覺,立刻裝出有些畏懼的樣子說:“當時人太多,我被人群擠散了,之後我再想找你們就已經找不到了。接着我就被幾個園區的工作人員帶走,他們強行把我帶到一個我不認識的地方,然後待了一會就又将我帶到了你們的面前,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胡芳用極其平淡的語調說着,就好像背台詞一般,整個過程輕描淡寫,似乎她本人毫不在意。我的疑心更重了,心想“這個胡芳肯定有問題,如果不是她被鬼魂控制了,就是此人并不是真正的胡芳,而是被偷梁換柱的。”
雖明知她有問題,此時我卻發作不得,我和堯龍力量耗盡,死徒更是毫無還手之力,隻有李志勝一人有一戰之力。如果她的力量弱于李志勝這倒好說,但要是比李志勝身上的葬魂更加強大,很可能直接将衆人再度拉入危險之中。
胡芳見我聽完她的解釋,一直愁眉不展,便問道:“怎麽了,是不是哪裏有什麽問題?”我回過神來,擠出一個生硬的笑容說:“沒,沒什麽就是有些擔心堯龍。”
見我這麽說,胡芳也沒再多說什麽,反倒是堯龍聽到我說在擔心他,便起身說道:“不用擔心我,我沒事……我想出去走走……”說着,堯龍就想朝門口走去。見狀,我心知現在絕對不能單獨出去,不然很可能被陽士的人抓個正着。
我一把拉住他說:“你還是先别出去了,現在跟我們商量一下死徒的喪事吧,畢竟你說他是你唯一的親人,如果你不在場我們也不好擅自決定,屍體總不可能一直擺在家裏嘛。”
聽罷,堯龍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頭答應了。他坐在死徒身邊,一言不發的看着死徒,可以看出他倆真的是有很深厚的感情。
“胡芳啊,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你先回房休息吧,剩下的交給我們來處理就行了。”我想将她支開,誰知卻被她一語道破:“怎麽了,嫌我在這礙事嗎?放心吧,我不會影響你們的。”
從她的話語中,我感受到了一股咄咄逼人的氣勢,就好像在明着告訴我,“我就是來監視你們的,休想讓我離開半步。”
一旁的李志勝也聽出了我們話裏有話,他看了我一眼說:“家裏東西被翻得亂七八糟的,我先回去看看我東西丢了沒。”說着,他便起身回屋去了。
他剛進屋一會,我便感覺到褲子口袋裏傳來一陣急促的震動感,“看樣子是李志勝有什麽話想對我說啊。如果我跟他在一起胡芳必會來監視我們,所以他選擇這種方式嗎……”想着,我自言自語道:“我去下廁所,你們先商量一下死徒的喪事吧。”說着,我便獨自進了廁所。
剛一進去,我就将房門反鎖,然後掏出手機來看,李志勝已經給我發來了一條短信。短信上說“胡芳有問題,她很可能是來監控我們的,并且從她的話語中可以聽出,她有自信能打敗我們在場的所有人,不然她不會如此貿然的暴露出來。現在,我們想避開她比較困難,又不可能将死徒直接送去太平間,你有什麽好主意嗎?”
我回複到:“我想她來監視我們的目的應該有兩個,其一應該是看看死徒是不是真的死了,其二就是看看他們所偷走的東西是真是假。既然我們沒辦法通過死徒去騙她,那麽我們就需要從第二點想辦法。”
片刻,李志勝的短信又傳來,他說道:“原來如此,還有這個辦法,你的意思是讓她以爲被偷的東西其實是假的?”
“對,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曾經拿了一本并不完整的神異經給我看過,我們可以誘騙他們再次來偷,然後借此尋找突破口。”打完這些字,我按下了發送按鈕。
“嗯,看樣子也隻有這個辦法了,那麽我一會就回去拿一趟。”我看完李志勝的最後一條短信後便将手機關上,并沒有再回複。爲了不讓胡芳起疑,我按下馬桶抽水的按鈕,又洗了個手,便開門出去了。
此時,胡芳和堯龍仍然是一言不發的待在死徒身邊,就像是對遺體告别一樣,氣氛十分的凝重。
這時,李志勝也從房間裏走了出來,他随口說道:“我有些東西找不到了,我回去拿一趟。”說着,他就想穿鞋出門。胡芳見我并未阻攔,覺得有些奇怪,便說:“剛才他不是說了嗎,一個人出去不太好吧,而且現在天已經黑了,不怕遇到陽士的人嗎?”
聽她說話的口氣,似乎在警告李志勝,而李志勝卻笑着說:“沒事,我還能打,而且陽士的人對我并沒有什麽興趣,應該不會對我怎麽樣。”說着,他便不管胡芳的勸阻,開門出去了。
李志勝走後,我們四人一直相視無言,靜靜地等待着。屋外似乎就要下雨了,忽然狂風大作,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終于,在沉默一個小時之後,胡芳有些按耐不住了,似乎是因爲死徒從回來到現在都沒有半點生命的迹象,所以她已經不想再等下去了。
她打着哈欠說:“我有些累了,先回屋休息去了……”說罷,胡芳便轉身進屋去了。
此時,我不禁有些擔憂,心想“如果胡芳是被附身的,那還好說,要是這個是假的胡芳,那麽真的在哪?是死是活?”但轉念一想“如果是被附身的話,怎樣的鬼魂會有對抗虛魄和葬魂的力量呢?”這些問題萦繞在我心間,臉上不由得顯出焦慮的神情。
一旁的堯龍似乎現在将心态稍微調整過來一些了,他側過頭對我說:“沈虛,你不是想知道我之前發生了什麽嗎?現在還想聽嗎?”
見他終于肯說了,我連連點頭道:“你說。”
接着,堯龍便開始說起了他小時候的事……
這件事要從我六歲的時候說起,那時候我剛念小學,因爲小時候個子矮,總被大家取笑,所以我也不太愛跟班上同學說話。
直到有一次,班上一個同學欺負我,将爸爸給我買的第一個生日禮物從三樓扔了出去。我徹底被激怒了,心中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告訴我,讓我殺了他。
因爲年幼,我沒有忍住,就将那個同學也從三樓窗戶丢了出去。沒有意外,他跟我的禮物一樣,被摔得稀爛。
可是,在最後來調查這件事的時候,卻發現根本不是我殺的他,當時我記得很清楚,老師帶我去學校的監控室看監控錄像,從視頻中我看到,那個被我親手殺死的小孩,就像着了魔一樣,自己當着我的面從窗戶飛了出去,而我卻站在原地一動也沒動。
從那次起,同學就再也不敢欺負我,都像躲瘟神一樣躲着我。我很開心,因爲我知道再也沒有人敢欺負我了。
接着,我就開始報複,報複那些曾經傷害過我的同學。我将他們推向馬路中間,将他們扔到河裏,甚至我還親手把他們剁成了肉塊。
聽到這,我有些聽不下去了,萬萬沒有想到,看似如此忠義的一個人卻在年幼時做過如此喪心病狂之事。
堯龍越說表情變得愈加猙獰,他的嘴角開始上揚,仿佛沉浸在殺戮的快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