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要是把在雜貨店遇到殷黎的事情告訴他,搞不好會将封魂符的事情也暴露出現。畢竟死徒曾經也是陽士的人,還是先不說爲好。”想着,我便對他說道:“之前去那舊貨店賣過些東西,當時因爲店名比較奇怪,無意間就記下來了。”
聽罷,死徒并未多想,自顧自的呢喃着:“說來也奇怪,明明隻是一家普通的舊貨店,爲什麽他們會說那裏有匣子呢。”
“可能是搞錯了吧。”我敷衍道,但心裏卻犯嘀咕“死徒不可能是之後才去的舊貨店啊,那時殷黎已經死了。要是他是在我之前去的,那麽匣子應該還在那裏啊,怎麽會沒有呢……”
想得正出神,死徒說道:“算了,或許真如你所說,是他們搞錯了吧……現在先不說這個了,你打算什麽時候去遊樂園?”
我看了眼牆上的鍾回答道:“今天肯定是來不及了,明天我們一起床就出發吧。”說着我又扭頭問堯龍:“堯龍啊,你是不是已經把木質箭矢用完了?需不需要再去準備一些?”
“不是說要用血嗎?怎麽改成普通的箭了。”他有些疑惑。
“我是怕萬一打起來,你還可以用普通的箭矢幫忙,如果一直用血的話,我怕你身體會吃不消啊。”
聽罷,堯龍起身道:“那好,我回去拿一趟就可以了,備用的還有一些,應該足夠。天黑之前我就回來……”說着,堯龍看了眼一旁的死徒,似乎是在征求死徒的同意。
死徒見狀,微微點頭,低聲說:“去吧,如果有多的時間,去看看郝陽是不是還活着。”
聽罷,堯龍答應一聲,離開了屋子。“郝陽?難道是你的另一個手下嗎?”我不解的問。
死徒點頭稱是,道:“嗯,是我的手下,隻不過從上次我十八個手下慘死後就失蹤了,現在仍然下落不明,哎……”說着,他深深的歎了口氣。
“沒見屍體,就有可能還活着,别太擔心了,不說定他隻是在某個地方藏了起來。”我安慰道。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隻是怕他被陽士那幫人給招安了,到時候會更危險……”死徒話音未落,胡芳從房裏伸着懶腰走了出來。
她一邊打着哈欠一邊說道:“你們一天到晚都有危險,就沒有安全過……”
李志勝插話:“我們也不想有危險啊,這不是被逼的嘛,誰不想天天安安心心的過日子啊。”
“實在不行就報警吧,不然總這樣提心吊膽的也不是個事啊。”
聽胡芳這麽說,死徒笑着回答道:“人犯法可以報警,怨魂厲鬼的事該找誰報警呢,難不成找閻王爺嗎?”
胡芳無言以對,隻好将注意力轉移到我身上,問道:“沈虛啊,你不是說去遊樂園嗎?我們什麽時候去啊。”
“明天一大早就出發。”我回答道。
“太好了,終于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說着胡芳一屁股坐在了我身邊。
然後衆人就開始聊起了一些家長裏短的閑話,很快一個下午就這樣過去了。就在天近黃昏之時,突然聽到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難道是堯龍回來了?不對啊,我沒給他鑰匙啊,他怎麽通過樓下大門的?”想着,我疾步走到門邊。
“誰啊?”我問道。
門外傳來堯龍焦急的聲音:“是我!堯龍!”
我急忙将門打開,隻見他架着一個滿臉是血的男子,跌跌撞撞的走進屋裏。衆人見狀,都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問道“這是誰啊?”“怎麽會傷得這麽重?”……
在議論聲中,我聽到死徒驚呼一聲:“郝陽?!你怎麽會傷成這樣?”說完,死徒從堯龍手裏接過那被他稱爲郝陽的男子。
見狀,我趕緊吩咐胡芳和李志勝去找些急救藥品,自己跟着死徒一起将那滿臉是血的男子扶到了沙發上。
剛一将其放倒,那男子便連咳幾聲,口中随即湧出一股鮮血。他虛弱的睜開雙眼,看着面前的死徒,氣若遊絲的說道:“死……死先生,快離開……這,有……”
由于他口中再次流出鮮血,嗆得連聲咳嗽,後面的話根本沒有聽見。死徒忙安撫他道:“你先别說話,先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李志勝,胡芳!快點啊……”我催促着,朝放有藥品的房間走去。
剛走沒兩步,隻見他倆抱着兩個箱子,将所有藥品都搬了出來。衆人手忙腳亂的從裏面翻出紗布和一些止血用的藥。
我顧不得多想,直接上前撕開了那男子被血染紅的上衣。隻見他胸前有多處傷口,從傷口形狀上看多半都是被劈砍造成的,傷口不算太深,沒有傷及内髒。
幾人将他身上明顯的傷口都大緻包紮了之後,有用酒精洗去了他身上血迹。在吃了些應急藥物之後,那男子臉色才稍緩一些。
“怎麽樣,現在好點了嗎?”我問道。
那人微微點了點頭,他想說話,可是因爲疼痛,隻能咧着嘴,發出輕微的低喘,看起來十分痛苦。
這時,死徒向我們介紹道:“他就是我最得力的手下之一,郝陽,他除了身上沒有虛魄之外,實力絲毫不比堯龍遜色。能将他傷成這樣的人,肯定也絕非等閑啊。”說着,他轉身問堯龍:“堯龍,你是在哪發現郝陽的?”
堯龍說道:“就在這個小區外,當時我被一股強烈的殺氣引到一條小胡同裏,但是進去後除了倒在地上的郝陽之外什麽人也沒有……”說罷,他将帶來的幾十隻箭矢從身上取下,丢在了一邊。
聽完,我沉思片刻說:“死徒,你既然說他跟堯龍實力不相上下,那麽能在光天化日将其傷成這樣的肯定不是厲鬼了。應該是陽士已經找過來了吧……”
聽到我的話,躺在沙發上的男子頻頻點頭,似乎是想告訴我們,這裏已經不安全了。
但死徒這時卻想了想說:“這不是正好嗎?今晚我們輪流守夜,明天一早出發,這樣他們肯定會尾随而來。等到了遊樂園,那裏人多眼雜,他們肯定不會輕易動手,屆時我們就可以慢慢的實行計劃了。”
死徒說出了我的想法,原本我還擔心能不能吸引到他們,這下可是正中下懷。
但是沙發上那男子卻眉頭緊鎖,圓睜二目,死死的盯着死徒,好像是想告訴他,千萬不能這麽做。
死徒似乎并未察覺,而是以爲郝陽隻是因爲疼痛才露出這種表情。而我卻隐約察覺到一絲異樣,心中一股不安的感覺油然而生。
“難道明天的計劃要終止嗎?但是現在也沒得選了,如果不演這場戲他們可能就要痛下手了。”想着,我不禁感覺自己仿佛再次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如果繼續執行計劃,這個突然出現的男子好像是想警告我們什麽。如果不執行,死徒可能就會被除掉。
出于無奈,我隻好将我的顧慮告訴了死徒,死徒聽聞也覺有些不對勁,便問道:“郝陽,你是不是想對我們說些什麽?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他使出全身力氣點着頭,并用微弱的氣息說道:“他……知道了,你們的計劃……”
“什麽?!”我一驚,心想“我們沒有出去過啊,屋子裏也塗抹過鬼油,他們到底是怎麽知道的?難道有内鬼?!”想到這,我突然回憶起之前古骸對我說的話,他讓我當心我身邊的人。
“難道說,在我身邊的這些人中,還有一個内鬼?!”我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吓了吓了一跳,身子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一旁的李志勝發現了我的異樣,他低聲問道:“你是不是又發現什麽了?”
我沒敢直接回答,因爲現在這個想法隻不過是我心中的一個念頭,也許古骸說的并不是這件事。“這個時候千萬不可以懷疑自己人!”我努力在心中默念,嘗試打消那個念頭。
可是那質疑的聲音就像是惡鬼的詛咒,始終盤旋在我腦海裏,無論我如何努力就是揮之不去。
“沒事,可能是我想多了。”我敷衍道。
而李志勝仿佛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他說道:“你覺得明天的計劃有幾成機會可以成功。”他這一問,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
我看着他們那不安的眼神,陷入了沉思,衆人也一言不發,安靜地等待着我的答案。周圍的氣氛瞬間變得沉重起來,此刻我感覺一個無比沉重的擔子壓在了我的身上,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沉思良久,我嚴肅的說道:“如果堯龍沒問題的話,成功的概率可能有兩成左右。但是如果堯龍發生絲毫偏差,成功率可能不足一成。也就是說,死徒,你死亡的概率至少在九成以上……”
說到這,我沉吟了一下,繼續道:“你……還要繼續這個計劃嗎?”
這時,死徒臉上竟然露出了釋然的神情,他輕松的說道:“我還以爲你會說什麽呢。計劃照常進行,我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