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走廊上閃爍不定的燈光,我隐約看見周圍分布着大量金屬制的櫃子。那些櫃子每個都有至少兩、三米高,十幾米寬。中間則是幾十個如同抽屜般的小隔層,半米見方。在隔層把手處還都用白色标簽貼着,應該寫的是死者的名字。
“看樣子沒有我想想中的那麽好找。”想到這,便決定分頭行動,我輕聲對身後的兩人說道:“這裏的那些櫃子,應該就是用來停放和冷凍屍體的,但數量似乎太多,我們分頭找吧。”
由于走廊光線忽明忽暗,再加上我們做賊心虛不敢開照明。所以隻能依稀看見李志勝點了點頭,走向了左邊的一個櫃子。胡芳在後面卻遲遲沒有動作,我以爲她沒聽見我說話,就靠近了些說:“我們分頭找吧......”
還沒等我說完,胡芳一下子抓住了我的袖口,她用有些顫抖的聲音說:“我...我好像看見了一個人,就在那邊...”說着她伸出手,指向右邊的牆角。我被她這一舉動吓的不輕,急忙扭頭看向右側,但除了幾個擺放在角落的櫃子外,什麽也沒看見。
我有些生氣的說:“哪有什麽人,别疑神疑鬼的,是你非要跟來的,現在害怕的話就先回去吧!”不知是她覺得自己看錯了,還是聽出了我有些生氣,不情願的嘟囔着:“好嘛,那你去右邊,我到前面看看。”
說着她就自顧自的走到了我的前面,就在她走過我身旁的時候,我還能輕微感受到她身體的顫抖。想想她也是爲了來幫我,我還沖她發火,實在有些不應該。但此時也不是糾結這些事的時候了,我也走到了一個櫃子前,開始查找起來。
走進櫃子前一看,果然不出我所料,那白色的标簽正是死者的名字。正當我借着燈光逐一查看的時候,一個名字映入了我的眼簾。“王賢”我喜出望外,一時之間忘了通知李志勝和胡芳“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想到這,我抓住隔層的把手,一用力就拉了開來。
但誰知就在我拉開的同時,我的心情頃刻間又跌落到了谷底。這根本不是我們要找的那個王賢,隻是同名而已。這人腦袋不知被什麽東西啃掉了一塊,殘缺的部分露出了森森白骨,以及乳白色的大腦。
就在這時,走廊燈光忽然一閃,我清楚的看見,眼前這具已經死去多時的屍體睜開了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我。還沒等我反映過來,燈光緊接着又滅了。等到光線再一次出現的時候,眼前的屍體早已不見了蹤影。
情急之下,我一邊呼叫着李志勝和胡芳,一邊接連向後倒退了幾步,身體也因爲恐懼,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剛後退了幾步,我就僵住了,一股進門時的那種腥臭味撲鼻而來。并且我能清楚的感覺到,那股惡臭味就來自我的身後。這一下,我徹底慌了神,原本以爲這次隻是來拿匣子的,萬萬沒想到又遭人算計。
但正當我不知所措之際,那股令人作嘔的惡臭再一次消失了。我用力搖了搖被那味道熏得發沉的頭,再看那已經被打開的隔層,哪還有什麽名字,根本就是一個還未使用的空隔層。而胡芳和李志勝兩人也已經聞聲趕來,急切的詢問發生了什麽事。
我不知如何解釋,推說道:“可能是眼花看錯了...吧?”“不可能啊,明明看到那死屍睜開了眼睛,可爲什麽...難道我看到的真是鬼?!”想到這不由得又打了一個冷顫。胡芳聽我這麽說,趁機嘲笑道:“剛才你還好意思說我,你看你一個大男人,啧啧啧......”
李志勝卻還是一如既往的沉穩,他說道:“這地方的确有些不對勁,可到底哪裏不對勁我也說不上來,總之盡快找到東西離開這裏吧。”說罷,我們又開始分頭搜索起來。
不一會,身後傳來了胡芳的聲音“你們來看看,是他嗎?”我急忙順着聲音找了過去。走近一看,隔層把手上确實寫着“王賢”兩個字。屍體太陽穴偏前,有些接近眉毛的位置,有一個很明顯的彈孔,彈孔周圍呈現焦黑色,應該是抵近射擊造成的。
這時,李志勝也從他搜尋的位置趕了過來,他看了看屍體說:“就是他,那麽我們誰來動手......”說着,他将自己的右手舉到了半空,我看見他手上握着一把明晃晃的手術刀。在這樣的環境下,他手中的手術刀,被忽明忽暗的燈光照着發出陣陣銀色光芒,看的人心底發寒。
“你在來之前就準備了嗎?!”我有些疑惑的問李志勝,他随口答道:“不是,剛才在那邊發現一個工作台,上面有一些工具,我随手就拿來了。”
“那麽現在由誰來動手。”他又詢問了一遍,因爲在場的三人誰都沒有過解剖的經驗,所以一個個大眼瞪小眼,有些不知所措。但随即我想“早晚都是要動手的,而且這也是我要來的......”想到這,接過了已經被李志勝握熱了的手術刀,咽了咽口水說:“我來吧!”
雖說是知道匣子在他體内,但具體在什麽位置卻不清楚。于是我隻好一閉眼,将手中的刀狠狠地插進了屍體的咽喉部位,接着手腕用力将屍體整個胸腔刨開。由于刀用力過大,刀鋒經過肋骨時發出了“咔嚓,咔嚓”骨頭斷裂的聲音,聽的我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由于沒有明亮的照明,即便是打開了屍體,也沒辦法看清匣子到底在哪。索性隻好硬着頭皮挽起袖子,将手整個伸進了屍體的胸腔。期初還以爲會有什麽特别的感覺,但伸進去後發現,其實就跟去菜市場買肉,摸那些死豬肉沒什麽太大的區别。
隻不過胸腔内積蓄了不少液體,手在裏面移動時發出了令人作嘔的聲響。一旁的胡芳捂着嘴,向後退開了一些。不知道是因爲聲音,還是打開屍體後所散發出來的腥味。
就在這時,當我的手搜尋到肺部位置的時候,好像觸碰到了一個不應該出現在人身體裏的堅硬物體。細摸了一下,發現那東西有棱有角。頓時我心中大喜,急忙一把抓住,正準備将其拉出體外。就在這時我感受到手邊一個髒器發生了輕微的跳動,那位置應該正是心髒所在的位置。
李志勝見我的動作停止,有些焦急的問道:“發生什麽了?是不是找到匣子了。”我沒有回答他,也沒有再進行任何的移動,隻是靜靜的感受着那細微的感覺。可那微小的震動感僅僅隻持續了幾下,就在我停止動作的的同時,那心髒的跳動也跟着停了下來。
就在我以爲是自己心髒跳動的同時,屍體的心髒再一次劇烈跳動了起來。那屍體再心髒恢複跳動的一瞬間,猛然坐了起來,睜開了血紅色的眼睛,死死的瞪着我。此時原本早已是繃緊了的神經,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吓,我險些昏倒過去。
一旁的胡芳也在同時發出了驚恐的尖叫,李志勝見狀急忙後退了幾步,“嘭”的一聲撞到了身後的金屬櫃子上。此刻我心裏明白“如果我現在放開手,要再想拿到這個匣子,幾乎就不可能了。”于是我趁着那“活”過來的屍體,還沒做出其他反應前,強忍着内心的恐懼,單手握緊了匣子,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往外一拉。
由于力道過猛,匣子連同死屍的心髒被我一同帶了出來。匣子一離開那死屍,屍體随即“噗通”一聲,便再次躺倒下去。盡管之前見早已見過了所謂的鬼,但這一連串猝不及防的驚吓,還是讓雙腿不由的顫抖起來。
過了一會,胡芳見屍體沒再發作,便走過來說:“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死人怎...怎麽活了?”她一邊說着一邊死死的抓住我的手臂,我感受到,她整個人都在劇烈的顫抖着。但我也被吓得不輕,一時之間也無法說出安慰她的話。
這時,一旁的角落裏傳來李志勝的聲音,似乎他也是驚魂未定,也用帶着些許顫抖的聲音說:“沈虛,你拿到匣子了嗎?”我一邊扶着胡芳一邊,順着聲音找到了李志勝所在的位置。他也早已被吓的坐在了地上,我沖着他晃了晃手裏的匣子說:“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吧,有什麽事回去再說。”
李志勝聽我說完,點了點頭,扶着牆才勉強站了起來。三人強拖着顫抖的雙腿,撐着走出了太平間,朝着之前進來的那扇門走去。昏暗的走廊,破舊的頂燈依舊在不停的閃爍着。我現在隻想回家好好看看,這該死匣子裏到底裝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