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新聞上說,事發地是在甯安路的一棟居民樓後。我們到那一看,周圍已經圍了許多看熱鬧的群衆,警察在屍體周圍拉起了警戒線,記者也在一旁不停的拍着照。
胡芳一到跟前二話不說就擠開了人群,撞破了警戒線就往裏沖。兩個維持秩序的警察見狀急忙過來攔下她說:“你這樣會破壞現場的,請出去!”胡芳一邊掙紮一邊喊着說:“我是他姐姐!”說着又伸手指了指前面被塑料布蓋着的屍體。
兩位警察聽她這麽一說便沒再阻攔,便放手讓她去辨認屍體。我跟李志勝也想跟去查看,經過百般解釋,最終我們還是沒能進去,還差點被冠以妨礙公務罪,才隻好作罷。我在警戒線外看着胡芳直愣愣的站在屍體旁,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掀起那蓋着屍體的塑料布。
就在這時隻見她猛然俯下身,抓住塑料布的一角用力一扯。屍體随之映入我的眼簾,盡管天色已暗,但借着現場的照明設備我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就是唐乾。他的胸口插着很多片細長的玻璃碎片,就連口中也有。手臂不少地方似乎已經被削去了皮肉,露出了森森白骨,死狀慘不忍睹。想必他死前一定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胡芳看到這一幕有些經受不住打擊,身體搖晃了一下跪倒在屍體前。一旁的警察見狀急忙上前攙扶,似乎還在詢問一些問題。我和李志勝隻能在警戒線外幹着急,強子也在一旁嘀咕道:“這自殺有必要把自己搞的這麽慘嗎?聽強子一說李志勝也随之咦了一聲,我心想:“這恐怕并不是自殺,而是他殺。殺人的不是人,而極有可能是鬼魂。因爲不可能認定是鬼怪所爲,所以在找不到相關證據的情況下,初步認定是自殺也是情有可原的。但如果真是出于自願自殺,除非有極度嚴重的自虐傾向......”
不一會,警察攙扶着胡芳朝我們走來,其中一個高個子的警察問我說:“你是她的朋友吧。”我點頭稱是,“那就勞煩你們照顧一下你們這位朋友,現場勘查工作還沒結束,之後可能還要請你們協助調查,麻煩你們先暫時不要離開。”高個子警察說完就将一個密封袋交給了胡芳。
強子湊過來問:“他給了你什麽東西?”我見胡芳精神有些恍惚,沒顧得上回答強子的問話,先将她扶到一旁的花壇邊坐下。李志勝安慰胡芳說:“人死不能複生,節哀吧。”說着衆人都微微低下了頭。
但此刻我感覺唐乾死的過于蹊跷了。白天還好端端的人,怎麽就說死就死了?如果是自殺,就算是爲情所困,也沒有必要将自己折磨成這副模樣。李志勝似乎也跟我想到一起去了,開口問道:“沈虛,你沒有沒有感覺到唐乾的死太過異常了。”
我搓了搓下巴說:“會不會是精神方面有什麽問題?以前有聽說過,有的人表面上與常人無異,但内心潛藏着極大的精神經病隐患。這種人很可能在受到某些刺激後,選擇自殺。”說着我又轉頭看向胡芳,向她尋求着解答。
胡芳陰沉着臉,臉頰上都是淚水,頭發淩亂的披散在肩上。她看了我一眼,依舊沒有說話,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接着随手打開了那個密封袋,從裏面掏出了一個手機。這正是唐乾的手機,她将手機按亮了給衆人看。上面果然顯示着一個署名爲“姐”的未接電話。
原本我還想避開鬼這個話題,看樣子這下避無可避,内心也免不了微微一顫。這時李志勝說:“看來跟我所想的一樣。如果排除了精神病的可能,那這隻有一種解釋。”“鬼”我剛想說,但卻被強子搶先一步。
和我李志勝驚愕的看着強子,不敢相信這個字竟然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強子低着頭,直愣愣的看着地面。他的雙臂下垂着,輕微的來回擺動着。
我和李志勝見強子神情異樣,下意識從他身邊躲開,離開他好幾米遠。胡芳仍然陷入在悲痛之中,根本沒有聽見我們的對話,依舊坐在花壇邊發發着呆。
就在我和李志勝警惕的注視着強子接下來的一舉一動的時候,忽然間他站了起來,一句話也不說,低着頭轉身就沖了出去。我也沒顧得上多想,拔腿就追。身後的警察以爲我們想逃跑,也跟了上來。
強子跑的極快,我拼了命的想要去抓住他,就在我伸手快要抓住他的衣服的一瞬間。強子猛然将頭整個轉了一百八十度,我被他這一舉動吓的一驚,急忙收回了手。
強子咧着嘴大笑着,臉上露出猙獰的表情。就在跑出小區的一刹那,他縱身一躍撲在了馬路中間。此時正好一輛貨車駛來,就在車輪即将駛過強子的身體時,我看見他扭轉過來的臉瞬間從猙獰變成了驚恐。
就在他張開嘴試圖說些什麽的時候,幾噸重的貨車從他頭上碾了過去。頓時腦漿迸濺,随後趕到的警察和李志勝也完整的看到了這一幕。
我噗通一聲跪倒在路邊,喘着粗氣。就在這幾個小時裏,去玩四角遊戲的五個人中就死了兩個,我的内心幾近崩潰。
李志勝趕到我身邊說:“我知道你現在很自責,但這确實不是你害死的他們。剛才看強子的神态我就預感到不妙。我想說,卻已經來不及了。”從李志勝的話中我感受到,他也是在強撐着,極力克制着自己的悲傷和後悔的情緒。
“現在已經死了兩個人,照這樣發展下去,我們剩下的三個人也許誰都跑不了。鬼魂上不了我的身,沒有辦法讓我直接自殺,我還能躲一躲。但胡芳和李志勝……”想到這,我站起來對李志勝說:“謝謝你還能安慰我,我知道其實你現在也并不好受,但當務之急是要保護活着的人。”接着我又把我剛才的想法跟他說了。
李志勝聽完後說:“其實我也在想,這個鬼是從哪裏來的,爲什麽要襲擊我們。但想來想去就隻有一個解釋。”“鬼冢!”我和李志勝異口同聲的說了出來。我們對望了一眼,急忙轉身回到胡芳身邊,好在她并沒有什麽異樣,依舊是坐在花壇邊,捧着唐乾的遺物落淚着發呆。
我怕她再受刺激會承受不住,便沒有把強子的死訊直接跟她說。雖說早晚都會知道,但起碼讓她先緩過來再說吧。而李志勝也沒有把強子的事告訴胡芳,隻是自己在一旁小聲念叨着:“不對啊,如果是從鬼冢裏跑出來的鬼,不是已經被驅除了嗎?難道是野鬼?”
我聽到了他的自言自語說:“當時場面過于混亂,我隻知道是有一道白光閃過,之後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我剛一說完,腦中靈光一閃“這白光……之前在白岩村不也發生過這樣的事嗎?!殷黎好像還說過,這是起到淨魂的作用。”
但李志勝聽到我的話卻詫異的問:“白光?什麽白光?我隻覺得在你倒地以後,感覺我的身體也随之癱軟,随後也昏倒了。”我見他這麽問,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解釋。隻是應付道:“有可能是我出現了幻覺吧。”但我心裏很清楚,這絕不是幻覺。
他聽我這麽說也知道我是在應付,看我不想解釋,便岔開了話題說:“你胸口消失的那九星之一應該是封住了一道冥門。但是在封住之前很可能放跑了許多的冤魂厲鬼,所以才導緻了現在所發生的事。”
“如果這麽說的話,那接下來這樣的事會越來越多。也就很有可能傷及那些無辜的人了。”李志勝聽我說完,擡起頭看了看天空,歎了口氣說:“看來有人覺得這個世道太過太平了啊……”聽完他的話,我歎了口氣道:“這些事雖說不是完全因我而起,但既然發生了我一定會盡力阻止。隻是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能力……”說罷,我也望向那漆黑如墨的夜空。
之後警察将我們三人帶到了警局做了筆錄,又詢問了很多關于唐乾和強子的事。我也隻能把我所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說了。強子的死是被目睹爲自殺,而唐乾雖然有他殺的嫌疑,但查了好幾天都沒有任何線索,隻能暫定爲自殺。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忙着爲強子和唐乾操辦葬禮。通知他們家人時,那因爲親人的逝去而悲痛的場景,我現在想起都不由得揪心不已。
但奇怪的是,自從唐乾和強子死後,一切似乎都變的太平了起來,這段時間裏幾乎沒有再發生過任何異常的事情。即便如此,我還是讓胡芳和李志勝搬到了我的房子裏。爲了确保安全,大家住在一起至少還互相有個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