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虛魄

老楊看我如此堅定也沒再推脫,便說:“我最後一次見到他是在雲南的一個小村子裏,靠近雲南邊境,那個村子叫什麽…日子久了我記得不是太清楚了…”老楊似乎陷入了沉思,自顧自的走到一旁搓着下巴沉思起來。

我趁着老楊思考的時候轉過頭對斷臂青年說:“你看,你幫了我這麽大的忙,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冒昧請教下兄弟貴姓?”那個斷臂青年說:“我不是說過了,我是一個已經沒有身份的人,姓甚名誰這都已經不重要了,至于幫不幫你這對我來說倒是小事一件,反正我已沒有了虛魄也斷了一隻手臂,如今也已經是廢人一個,隻能靠打些零工過活,所以即便我拿着鑰匙也沒有用了”

我一時語塞,他也覺得自己這番話欠妥便補充了一句說:“如果你非要個稱呼的話就叫我斌子就行,自從沒了身份以後我又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叫王斌。”我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這時老楊似乎想起來什麽過來跟我說:“小沈,我想起來了,我最後一次見到那個位姓殷的高人是在雲南邊境一個叫鎮康縣的地方,再詳細的我就記不起來了。”

我聽聞這個地名,感覺十分的偏僻,心中隐隐生出一絲不安。“那你能陪我走一趟嗎?畢竟我人生地不熟的,你是去過的人,能不能勞煩你帶個路?”我問完,見老楊面露難色說道:“我已經好久沒出去過了,其一是因爲我這面目,這其二嘛則是因爲自從被虛魄所侵之後我這腿腳便不那麽利索了,許多時候就連買買菜這些事都得依靠鄰裏的幫忙啊”說着老楊歎了一口氣。我見求助無望忙說:“沒事,即便是我一個人我也要去,我總不能眼看着自己變成鬼吧。”

話音未落,旁邊斌子輕拍了我一下說:“我可以陪你去,隻不過我有兩個要求。”我見又有希望能結伴而行,自然是喜出望外,忙說:“有什麽要求你盡管說!”他說道:“因爲我隻是個打零工的沒什麽錢,所以這第一點你得幫我報銷路費”我說:“這沒問題路費算我的,那第二點呢?”“第二嘛,你要給我一萬塊錢的報酬”聽到這我暗想“這導遊費有點貴啊,我跟個旅行團也花不了這麽多啊不就去趟雲南嗎”“怎麽樣,答應嗎?”斌子一句話把我從思緒裏拉了回來,我咬着牙說:“行!”斌子見我答應接着說:“這個錢你得在出發之前給我”我心裏生疑心說“你萬一跑了我找誰去啊”但是心裏這麽想嘴上可沒這麽說隻是笑着說:“這又是爲什麽?”他也笑了笑說:“至于爲什麽你就不要多問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轉頭看了看老楊,老楊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示意我相信他。

跟斌子談妥後互相留了電話,出發時間定在了三天後。然後想着那個匣子是老楊的東西我總不能白拿就當是跟他買的,于是就又拿了一些錢給老楊,走的時候就把古卷和那個小冊子連同匣子鑰匙一塊打包帶走了。在臨走前老楊好像還神神秘秘的叮囑了我一句說那個小縣城旁邊有個叫什麽白岩村的村子聽說鬧鬼鬧的厲害,讓我多加小心,我也沒太往心裏去。

離開了老楊的店鋪大家各自分道揚镳,此時已是天近黃昏了。回去的路上,我邊走邊整理着思緒,回想這兩天所發生的事,想的正出神忽然間感覺自己被撞了一下,當我再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原本拿在手裏的匣子不見了。冊子、古卷和鑰匙這些小東西是放在口袋裏的,我摸了摸幸好還在。

難道是剛才那個人,搶走了我的匣子?我回過頭一看,一個男子手裏正拿着我的匣子在一路狂奔,我想也沒想轉身就追。由于分神耽誤了些時間,再加上今天沒吃什麽東西,跟着他跑了一會,繞了好幾條小巷子我也不知道我跑到了哪,感覺實在是沒有力氣了,速度也跟着慢了下來,他卻一轉身竄進了另一條巷子裏,我見追不上了隻好停下來,俯身撐着雙膝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就在此時還沒等我緩過氣來,忽然從那個男子跑進去的巷子裏傳出一聲慘叫,緊接着就是一片死一樣的寂靜。我緩了緩神戰戰兢兢的走到巷子口,由于剛才的急促喘氣導緻大腦有些缺氧,有些眼冒金星,我揉了揉眼睛想盡力看清。

這是一個死胡同,隻見剛才的男子呆呆的站在巷子盡頭的牆邊,不停地左右搖擺,似乎嘴裏還在念叨着什麽。由于我離得有些遠聽不清他在嘀嘀咕咕說些什麽。我蹑手蹑腳的慢慢向他靠近試圖聽清他在說些什麽,就在他離我隻有十幾步遠的時候我聽清了。

他面對着牆壁不停的在說着:“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見狀況心裏跟着也是一驚。就在恍惚間我看到了他下垂着的手裏緊緊握着我的匣子,借着昏黃的日光我發現他手臂上赫然出現了已經長成了的魓印,我心裏驟然一緊,心想:“爲何他的魓印這麽快就長成了,而我卻沒有,就連斌子也對魓印會快速成長這件事也隻字未提,難不成普通人碰不得?還是說是其他什麽原因?”我在腦中飛速搜索着所有有關的事試圖想找到問題的答案,但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就在這時他安靜下來了,周圍再次陷入一片寂靜,隻見他拿着匣子的那隻手一松,匣子噼裏啪啦的滾到了一旁,我一看這正是拿回匣子的最好時機,又往前挪了幾步。就在我走到他身後,正打算蹲下身伸手去揀匣子的時候,他突然轉過身來,此時我看到了他的面容就如同第二個老楊一樣,面如枯槁,但不同的是雙眼鮮紅如血,他就像看不到我一樣,一邊哀嚎一邊不斷用手去撕扯着自己的衣服。見此狀也由不得我多想,一把抓過匣子,緊接着在地上一滾,順勢靠在了巷子盡頭的牆邊,避免他瘋狂的舉動誤傷到我。

此時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麽,大腦也一片空白。隻見他把自己的衣服全部扯掉以後漏出皮包骨一樣的上身,忽然他面露兇光,雙手一用力,把十個手指狠狠的插進了自己的胸膛,頓時鮮血如瀑布般噴湧而出,然後緊接着再一用力,活生生的扯出了幾根肋骨。我驚的目瞪口呆,手腳不停的發着抖,我想掙紮着起來逃跑,可手腳完全不聽使喚,隻能眼睜睜的看着他一根一根的将自己的肋骨從身體裏拔出來,就在他拔出最後一根肋骨的時候,停了下來。

他轉過身看着我,雙眼流出了血淚,哽咽着說出兩個字“救~我~”看着他那被自己扯開的胸膛,和裏面那顆依然在跳動着的心髒,我恨不得誰來一棍子把我打暈過去,好讓我不要在目睹這駭人的慘狀。

就在我以爲已經結束了的時候,他似乎用盡了自己最後一絲力氣,一把抓住了自己那顆跳動着的心髒,一用力把心髒整個扯出了胸腔,随後便咕咚一聲栽倒在地。随着他的應聲倒地,我也一頭栽倒在牆邊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好不容易緩醒過來,一睜眼就看到那具面目猙獰的死屍正跟我面對着面,吓的我連滾帶爬又縮回到了牆角,險些又昏死過去,我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魓印生怕自己也變成這樣,好在隻長了一點點而已。

我抓着匣子撐着牆艱難的站起來,一步一挪的順着牆蹭到了巷子口,好不容易強撐着走到了街邊,心中百感交集。心想我不能就這樣走了吧,于是顫抖着掏出電話打了個電話報警。爲避免麻煩,我報警後就拔出了電話卡随手扔進了垃圾桶。之後拖着沉重的腳步回到了家,換了身衣服,洗了個澡仍然感覺心有餘悸,直到到第二天早上都沒有睡着,隻是呆呆的望着天花闆。

見天亮了,就趕忙拿起電話插上我用來備用的電話卡,給老楊打了個電話,把我昨天離開以後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問他知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老楊聽完也是啧啧稱奇說道:“我當初引虛魄的時候倒是曾聽那位姓殷的高人提起過說,虛魄原本就不是普通人該接觸的東西,如若是原本自身并無虛魄者,更是應該能躲多遠躲多遠。我當時也是因爲聽了高人的勸告,不然估計我也早已死去了。”

我腦中靈光一閃,問道:“那是不是因爲我和斌子一樣都是因爲天生就擁有虛魄所以受到侵蝕的速度就慢?”老楊說“嗯~很有這個可能。”忽然,我又想到一個問題繼續追問道:“那麽你店裏的那個匣子是你第一個接觸到的,爲什麽你沒有被刻上魓印?!”聽我問完,電話那頭隻是一陣沉默。過了一會老楊說:“你問的這個問題,自從你和斌子的事發生以後我也一直在思考,爲什麽就單單是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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