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雍之事件暫時過去,第一女高有望跳級進入省重點的喜悅也緩和下來。
轉眼間,一年裏最重要的節日春節來臨,孩子們可高興了,終于能盡情聽響了,遍地都是轟天響徹的炮竹聲,從清早到晚上基本就沒斷過,而像蔣恪這種喜歡安靜的人可就郁悶了。
特别他們家這小區大多都是住的老人,這過年了,兒女都帶着孫子外孫子來了,他們帶來的,當爺爺當外公的給買的,合在一起都特麽夠制作個原子彈了,蔣恪心道了,這還放個毛線,直接捆一起給樓炸了聽響得了,更過瘾。
“不用你管了!我不去!說什麽也沒用!我肯定不帶去的!你說我去幹什麽!我!我……好了好了!你忙你的吧!行!挂了!”
跟鞭炮比聲大是真累,爲了聽清楚電話裏的聲音,另一隻耳朵也是差點被怼聾,直到挂了電話,蔣恪才意識到喊的太大聲,嗓子都喊壞了。
“喏。”關菲兒将水杯遞了過去。
“謝謝。”接過水喝了一口,蔣恪越來越覺得和她們住一起挺好的,有點皇帝的感覺,就是可惜不能翻牌子。
扶着裙擺坐下,關菲兒俏皮道:“不用謝,我覺得其實你可以不用這麽累的,例如,你可以去洗手間接電話啊。”
“噗!”蔣恪差點一口水噴出去,這丫頭怎麽不早說……
關菲兒莞爾,“我方便問問是誰的電話麽,看你那麽激動。”
“沒什麽不方便的,我爸,過年了,他偏讓我去我大外公去看看,說這是禮貌。”說完,蔣恪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确定孔羽彤真出去了才放心,不然以她的性格,也會勸他去看看的,還會說長輩永遠是長輩,是要尊重的,長輩說的永遠是對的……
“你爲什麽不去呢?”關菲兒一愣,心道蔣恪和外公家那邊的親戚關系不好嗎?
她記得在學校的時候白蘇有接過外公打來的電話啊,當時隐約聽到那邊的聲音,他們的外公很和藹啊,當時她還和白蘇聊過呢,相比之下,她的外公白莊文就是一副很嚴肅的樣子,倒是從小到大沒見過幾次,關系也不親,有點羨慕白蘇。
“我和他們家八字不合,從小他們就看我不順眼,而且,我媽都和我爸都離婚……”可能到了中午飯點兒了,這會兒外面,至少樓下終于安靜點了,結果忽然來了一個二踢腳,砰砰兩聲,差點給玻璃都震碎了。
“這幫人太煩人了!”蔣恪扶着小心髒走過去将窗簾也拉了起來,雖然沒什麽用,總歸有點心理安慰吧,然後拉上了就覺得哪裏不對勁了……
孔羽彤與小隐開車回學校一趟,一個去接孔紅的,一個去看看不敢回家的劉以愛,順便問問她要不要一起來家裏過年。而白蘇被高中閨蜜叫出去買東西了,所以房間裏就蔣恪和關菲兒了。
窗簾一拉,房間一暗,氣氛馬上就不對勁了,也幸虧如此,加上剛才二踢腳的威力,令得關菲兒完全沒機會聽清并響起那句離婚。
“那個,要不然你還是把窗簾拉開吧,這個好像也不隔音……”安靜片刻,滿面通紅的關菲兒小聲道。
“呃……”尴尬應聲,蔣恪又把窗簾來開,結果剛拉黑,手機鈴聲忽然又響了,“窗簾不隔音,倒是挺隔新号的,呵呵……”
說了一句完全不好笑的冷笑話,蔣恪拿着電話沖進了洗手間,别說,這的确很隔音。
同時他還有點慶幸,得虧來電話了,不然兩個人鐵定就是對着傻笑了,更尴尬。
不過還是有點煩,每年過年都是這樣,就拜年這點破事總是催催催,想催債的似的。
以前外公還在的時候去看看行,那是他親外公,對他還好,但現在外公不在了,就他們那一家人,那一堆一塊兒的,雖然他們也瞧不起他,但他何嘗又瞧得起他們?
“催吧,催也沒用。”
嘴裏念叨着,蔣恪準備按下接通鍵,可就在手指即将觸碰在綠色的圓形圖标,他整個人,頓時愣住了。
“是她……”
剛才他以爲又是蔣天翼呢,畢竟那通電話還沒打完,由于鞭炮聲太吵了他就給挂了,卻不曾想到來電顯示上的名字,是他已經忘了快十年的那個……
‘孟世雨’。
嘴角掀起一抹苦澀的笑容,他很少這樣,或者說這麽多年以來,他頭一次出現這種笑容。
沒錯,蔣恪的三舅,也就是當時想搶他學校擁有權的那個胖子叫孟世勳,所以即便他真的忘了,孟家家譜中的輩分字也會提醒他,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他的親生母親。
在很多人眼裏蔣恪都是很悶的人,像田靜文朱霖她們都這麽認爲,實際上他還算是個樂天派,對于那些不想想起的人和事大多都可以抛之腦後,話說那些他不想想起的人也很識趣,這麽多年也未曾‘打擾’過他,要不是小隐忽然跑了回來,或許他還真的忘了世界上有這一号人。
人就是這樣,之前他可以苦口婆心的勸說小隐,說無論如何那都是她的媽媽,在米國照顧了她那麽多年,沒功勞也有苦勞,但事情放在自己身上,那就不一樣了。
手機鈴聲就這麽響了好一會兒,連客廳的關菲兒都好奇爲什麽還不接的時候,他終于按下了接通鍵。
他沒有說話,過了大概三秒鍾後,電話裏才傳出來試探的聲音。
“喂?是小恪嗎?”
不得不說她的聲音很好聽,不折不扣的聞聲識美人。當然,隻看蔣隐和本身相貌就不差的蔣恪,也能大概想象到孟世雨的樣子一定很會美。
然而可能在這方面蔣恪有點偏激,他的想法則是能在米國傍上那麽可怕的大款,已經可以看出這個女人的相貌和手段是如何的不俗了。
“小恪?是你嗎?”隐約聽到電話那頭的炮竹聲,知道電話是打通的,孟世雨又問了一句。
“喂……?”
一連問了好幾聲都無回應,那邊似是終于想通了什麽,輕歎了一息,道:“小恪,你是有在聽的吧,我知道你恨我,但總歸我是你的……”
蔣恪忽然道:“有什麽事情你說吧,我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