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王蕊,就以蔣恪所說這一條一框,狸姐相信任何一個家裏有些困難,并且懂事的孩子都會立馬答應。
既可以完成學業,又有工資拿,付出的唯一代價就是每天少睡兩個小時而已。
這種好事,她相信如果不是因爲任務使然,哪怕蔣恪再有好心,王蕊這一輩子也遇不到。
但是現在機會就在眼前,她竟然……
狸姐有些不耐煩了,蔣恪身子直了直,看了一眼老闆娘,問道:“是因爲劉姨吧。”
沉寂片刻,王蕊點頭,“嗯,她對我很好,如果我就這麽走了,她的生意就……”
這個就是之前蔣恪所擔心的。
孝順的人大多心眼好,會設身處地爲别人想,這是他們的優點,也是很大的缺點。
不是蔣恪認爲自私是對的,但人生短暫,又總會遇到很多抉擇和分岔路,如果總一味爲别人考慮而站在原點,到最後苦的還是自己。
“你?”見蔣恪忽然站了起來,狸姐一愣,“你不是要放棄了吧?别啊,200點行動力的女廚可是非常難得的……要不再試試吧……”
不耐煩歸不耐煩,她還不至于發瘋,這麽重要的任務都不做了。
見蔣恪起身,王蕊心中也是咯噔一聲。
這一瞬間她的感覺非常不好,就好像忽然撿到一張中了五百萬的彩票,卻馬上就被它的主人要了回去……
一時間心裏空落落的……
“那個……”王蕊真的後悔了,她現在想立馬答應蔣恪跟他走,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
此時她的心思已經全部表面化了,三個詞就能诠釋:糾結,忐忑,猶豫。
“人要考慮别人,卻不可以隻爲别人。前途,人生,一旦走錯一步将會完全不同。”
似是自言自語的說完,蔣恪看了一眼正找錢給一位顧客,眉開眼笑的老闆娘劉姨。
“在生意場上沒有誰對誰好,隻有誰對誰有用,我也一樣,提供給你這應該還不錯的機會,也是想幫學校賺取利益,但如果我是她,知道喜歡學習的你有這次機會,甯願關店三天再招人也不會讓你放棄。”
他承認這麽說有些挑撥意味,卻也是大實話。
倒不是說不上學就一定不出息,但如果有機會能多學,一定是多學點會更好。
所謂技多不壓身,學到的才是自己的。
至于高中畢業後上大學,到時候一定也會有辦法。
獎學金、借錢給她、助資給她、或者他以第一女高校長身份與大學那邊交涉,提供她半工半讀的機會,總會比她在這兒一個月賺三千或者四千,永遠活在每一天裏要強得多的多。
王蕊低頭不語,蔣恪随手拿起桌上的中性筆在本子上寫下自己的電話号碼,名字,尾端輕輕點了一個點兒。
“後天我會回詹藍市,如果你改變主意可以在明天晚上之前打這個電話。”
說完,也不等王蕊想再叫住他,他已然轉身離開。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該說的他都說了,再留下也沒什麽意思了,像他常說的一句話,上趕着不是買賣,隻要點透了,成不成都可以。
畢竟如果她依舊執着于劉姨對她好,那麽損失最大的,絕對是她自己。
蔣恪損失的不過是三個月多賺些錢的機會,三個月之後便利店還是可以升級再擴充。
但王蕊則是很有可能一輩子都窩在這家小店裏了。
……
當蔣恪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路上也是磨蹭了一會兒,狸姐一會兒一歎息,弄得蔣恪恨不得把她拽出來胖揍一頓。
狸姐一向喜歡馬後炮了,蔣恪都懷疑過她額頭上是不是就刻着‘馬後炮’三個字,一路上就說他太急了,應該再多些糖衣炮彈,給王蕊講以後人生的軌迹,例如以後會當上總經理,出任CEO,迎娶高富帥,走向人生巅峰,那樣一定會成功的。
反正蔣恪也懶得理她,索性就以主人的身份命令她閉嘴,現在她知道怕蔣恪了,即便心裏不服還是隻能癟着嘴蹲在牆角畫圈圈,在心裏罵蔣恪獨裁不人道了。
不然她還能怎麽樣?
事實上蔣恪還是有一定的信心的,在明天晚上之前,他的電話八成會響。
最開始他就說了,王蕊面相雖不好,但勝在性格開朗,人又善良,她是有改變命運的機會的。
如果他沒算錯,自己應該就是她命中的貴人。
“去吃早餐還遇到高中的同學?世界還真是夠小的了。”
簡單聊了幾句早上的事情,古隆抿了一口濃茶緬懷道:“前兩年我還參加過一次同學會呢,大家坐在一起聊童年,那感情可好,一晃自己都成了老頭子了,哎。”
蔣恪心道,你這把年紀的人肯定和我們這小年輕的不一樣了。
你們同學會真是一起懷念童年,聊聊誰把誰的長發盤起,誰給誰穿的嫁衣,誰借的鉛筆,誰借的橡皮。
但這一代的小年輕開同學會,也特麽就聊聊誰開的寶馬,誰開的奧迪了……
話說蔣恪昨天就躲着來着,不想上這酒店的餐廳吃飯,結果被白舉人死拉硬拽的還是來了。
這一會兒就看那些嚣張跋扈的臉了,也難怪,平時都是一方大神,被那些豪門,企業家追捧,說句不好聽的,放個屁都能收錢,把他們脾氣養的,大多不是怪就是傲,白舉人就是前者。
昨天蔣恪沒太注意今天也看出來了,今天的人更多了,走到哪都是人,并且有一些是他在網上看到過的。
“呦呵,這不是老白嗎?好多年沒見了還是這幅德性啊。”這個時候,一五十來歲的男人走過來,原本他和身邊的一小媳婦正蜜聊呢,看到白舉人頓時眼神一變,聽了幾句白舉人的話後,更是笑的魚尾紋都要飛起來了。
白舉人正和蔣恪白話他年輕時多厲害呢,一個打幾十個,玄術高超,比修仙電視劇裏的主人公還強,聽到這陰陽怪氣的聲音馬上不樂意了,自己說的正起勁呢,擡頭撇了一眼,鹦鹉學舌道:
“喲呵?這不是老王嗎?好多年沒見了嘴還這麽臭啊,怎麽的,還把孫女兒帶來了啊?怕死了沒人給你送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