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濤出了病房,坐到客廳的一張沙發上,便是開口問道。
“今天早上,嶽書.記沒有在家晨運,而來到一座小山嶺跑步,突然遭到襲擊而受傷。”雷遠回答得很簡練,也隻是說了一個大概,沒有肖濤想知道的具體情況。
“良子呢?他可是嶽書.記的貼身警衛,他怎麽會讓嶽書.記遇襲?”肖濤問道。
“良子已經犧牲了。”
雷遠的眼神暗淡了下來,嘴角也抽搐了一下,又沉重的說道,“良子舍身保護嶽書.記,爲嶽書.記擋了一顆子彈,但是他陪嶽書.記晨運,沒有穿防彈衣,那顆子彈擊穿他的身體,當場犧牲。但是那顆子彈威力未消,還是擊中了嶽書.記,幸好子彈沒有穿嶽書.記的身體,而是卡在嶽書.記的心髒部位。”
聞言,肖濤當場愣住了,眼眶也紅潤了起來,想起了那個對嶽書.記忠心耿耿的良子,還有良子那張不拘言笑的臉,心中感到一陣悲痛,以及追思。
“良子可是特殊警衛,他的武境已經突破了暗勁後期,又是使槍高手,防禦高手相當高明,即使是普通的化勁高手,在他前面也要忌憚三分。”肖濤想了想,又說道,“能夠突破他的防禦線進行襲擊的,是高手無疑,到底是什麽人幹的?”
“襲擊者是兩個蒙面人,一人被當場擊斃,另一人逃脫。”雷遠道。
“嶽書.記身邊有幾個警衛?”肖濤問。
“就良子一個,以良子的身手足夠抵擋普通高手的襲擊,”雷遠看了肖濤一眼,又說道,“所以,嶽書.記一般去晨運,隻帶良子就夠了,帶太多警衛招搖過市,嶽書.記不喜歡。”
“良子犧牲了,誰出手救嶽書.記?”肖濤又問。
“他。”雷遠向蘇峻看了一眼,說道。
“蘇峻?你怎麽會遇到嶽書.記?”肖濤疑惑的看向了蘇峻,眼神充滿了驚訝。
“我有晨練的習慣,我在山陽也沒間斷過,嶽書.記晨運的那個小山丘是我每天早上都去的地方,可當我遭到嶽書.記的時侯,兇手正在開槍,我來不及阻止那一槍,但我阻止了兇手開第二槍。”蘇峻露出了遺憾的神色。
接着,蘇峻把當時的情況向肖濤講述了一遍。
襲擊嶽書.記的是兩名黑衣蒙面人,其中一名蒙面人并沒有出手,隻是在旁觀戰,出手的是另一名蒙面人。
出手的那名蒙面人是化勁初期高手,那蒙面人收斂氣息,瞞過了良子的偵察,突然出手把良子打傷,并奪走良子的佩槍,反過來向嶽和射擊,而良子突然挺身而出,替嶽和擋了一發子彈。
蘇峻路見不平,撥刀相助,沖上去阻止蒙面人再開第二槍,并且一招将那蒙面人擊斃,而旁觀的那個蒙面人見勢不妙,立刻逃得無影無蹤。蘇峻也沒有追趕,而是相助受傷的嶽和,嶽和打出一個電話,很快就有一班荷槍實彈的便衣趕來,爲首的正是在客廳坐着的那個濃眉大眼的中年人。
蘇峻這才知道,他救下的不是普通人,而是林州省一把手,素有鐵面無私之稱的嶽和。
由于事發突然,嶽和的身份非常重要,嶽和遇襲受傷一事不能對外公開,蘇峻雖然見義勇爲救了嶽和,但是爲了對嶽和的保密,蘇峻隻能跟随嶽和而去,在此事沒有解決之前,蘇峻必須跟那個中年人留在這裏。
“你是蔣市長的人,蔣市長知道你所做的一切嗎?”肖濤盯着蘇峻問。
肖濤對蘇峻不了解,隻知道他跟過泰立信,現在又跟蔣文豪,雖說幹的是保镖的活,但也會替雇主爲虎作伥。所以,肖濤對他并不是那麽信任的。
“我跟他沒什麽關系了,我做什麽都與他無關。”蘇峻說道。
“怎麽說?”肖濤問。
“我之前接受他的雇傭來當保镖,就上次你到蔣家的時侯,我也是剛下飛機到蔣家的,他見我不敢對你怎麽樣,就有輕視我的心了,其實在那一刻起,我已經不想跟他幹。。”
蘇峻苦笑了一下,又說道,“後來,他讓我跟保護他的兒子蔣星輝,但那個蔣星輝真不是什麽好東西,比秦立信還要混蛋十倍,恃強淩弱、欺男霸女,什麽壞事都得出來,我實在看不過眼,也幹不下去了,前段時間就離開了他們蔣家。”
“既然離開了蔣家,那你怎麽不回廣雲?”肖濤又問。
“回不了了,因爲我又找到新工作了,我在拳場認識了一個老闆,他高薪聘請了我,所以我還得留在了山陽。”蘇峻說道。
“你在山陽也打地下擂台?”肖濤繼續問。
“我在廣雲打了多年擂台,也想見識一下山陽這邊的擂台,所以會去喬家拳場看看,有時手癢,也偶爾客串一下,上去打打,掙幾個零花錢。”蘇峻不敢在肖濤前面隐瞞,有什麽說什麽,反正這些也是芝麻綠豆的小事。
“喬家拳場,那是喬立文的拳場,聘請你的老闆是喬立文吧?”肖濤追問。
對于肖濤來說,蘇峻這些絕對不是芝麻綠豆的小事,蘇峻救了嶽和,是有功之人,但蘇峻也進入了嶽和的視線範圍,不把蘇峻的底細摸清楚,肖濤不怎麽放心,萬一蘇峻對嶽和另有目的,那豈不更糟糕。
雷遠和那個中年人的眉頭都微微蹙了起來,喬立文可是京城喬家的遠房親戚,而曹元慶也是喬家的人,曹元慶跟嶽和可是有些不對調的,如果蘇峻是喬家的人,那就要對蘇峻防備一下了。
“不是喬老闆,是華老闆,華泰集團的老總華風,他欣賞我的身手,給出的誠意也足夠多,我接受了他的聘請,爲他做事。”蘇峻說道。
聞言,雷遠和那個中年人的眉頭便是舒展了開來,蘇峻不是喬家的人,那就放心多了,不過他們倆也是露出了一縷古怪之色,檢舉廳正在調查華泰集團呢,蘇峻這個時侯跟着華風,是不是往槍口上去撞的節奏?
肖濤可沒有露出什麽奇特之色,隻是沉默下來,心裏卻在暗暗搖頭,蘇峻這人心地不算壞,大事大非前面也不糊塗,就是遇人不淑,受聘的雇主卻是強差人意,一個比一個渣,一個比一個更混蛋。
肖濤是認識華風的,華風雖然不是江湖中人,卻是一個陰險人物,表面上是人,背地裏是鬼,蘇峻跟着他遲早有苦頭吃。
“肖濤,現在是非常時期,你既然來了,也不能走,也不能跟外界聯系。”雷遠突然說道。
“保密問題是吧,我可以理解,但我想知道什麽時侯才能走?”肖濤道。
“時間不會很長,等京城的專家來了,把嶽書.記的手術動好了,到時事态穩定了,你就可以随意了。”雷遠道。
“那我就在這裏等吧。”肖濤點點頭,又說道。
其實,即使雷遠要肖濤走,他也不會走,雖然醫生和嶽和都不同意讓他出手醫治,但他還是想看看京城來的頂級專家的醫術如何?能不能把嶽和從鬼門關裏撈回來?
四人就在客廳裏坐着,大家的心情都很壓郁,誰也沒多說什麽話,氣氛很是沉默,肖濤幹脆閉目養神了起來。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房門突然打開,一名白發老者風塵仆仆的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醫院的院長,還有曹元慶也緊随其後。
馬主任也率領幾名醫生走出了護理病房裏,向老者迎了上去,恭恭敬敬的把老者請進了護理病房,爲嶽和診斷傷情。
醫生的院長本來就是醫生,他自然也是要跟着進去,而且嶽和在他的醫院急救,他是第一負責人,嶽和的傷勢那麽嚴重,他比任何人更心急如焚,要是嶽和救不回來,他都不知如何面對上級領導了。
曹元慶沒有跟進去,他對醫術一竅不通,不敢進去影響醫生對嶽和的診斷。
曹元慶對那位老者可是信心十足的,他跟那位老者有過數面之緣,知道那老者就是京城的頂級外科專家,外科醫術全國首屈一指,有這麽一位醫學大拿坐鎮,嶽和想死都難啊。
隻要嶽和救回來了,那麽一切問題都解決了,他也不會受到此事的牽連,前途還是一片光明的。
曹元慶沒進去,也沒出去,而是在客廳逗留,隻不過他在這裏遭遇到了冷場,堂堂一省之長居然隻有那個中年人起身跟他招呼他,而其他三人卻是無動于衷。
蘇峻不認識曹元慶,肖濤也在閉目養神,而雷遠根本不鳥曹元慶,這讓曹元慶心中相當不快,可也無可奈何。
曹元慶對蘇峻和肖濤是直接忽略的,這兩人不是體制中人,入不了他的法眼,他在意的是雷遠的态度。
雷遠是特殊部門的人,有着特殊能力,在某些特殊方面上的權力比省長還要大,曹元慶也曾拉攏過雷遠,想把雷遠拉到他的陣營,不過雷遠隻唯嶽和是命,根本不吃他那一套。
“曹省長,請坐,你早應該進來休息了。”那中年人客氣的對曹元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