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内一片靜寂,隻有處長渾厚的聲音飄蕩在衆人的耳邊。啪塔,坐在最角落處的組長挂上了電話,所有刑警的期待值都到達了最高峰,他們既想出動,靠自己的力量維持這座城市的治安與和平,又暗自祈禱這次千萬别是太大的刑偵案件。
無比矛盾的心情……
面對持槍悍匪、毒販的持槍火拼,擊中與被擊中,鮮血橫飛的地面,同伴重傷、逝世,相擁哭泣……這一切,他們有些年紀的早已經曆過好幾回。所以不少像陳一山這樣老刑警早已不再想來一件什麽大事件升職加薪,他們更願意這座城市平平安安,他們也好過這樣過日子。
處長開口了,他舉起手,朝陳一山和馬驿的方向揮了揮,說:“by區那邊有人持槍挾持人質,單獨作案,拿的也是土制手槍,威力并不大。二組,你們幾個人帶起裝備、防彈衣去現場,暫時不要刺激嫌疑犯。上頭已經通知了談判專家去了現場,你們沒什麽的話别去摻和太多。”
“好!感謝處長的信任!”二組組長陳一山立刻站起身,嚴肅地領命。随後點齊包括馬驿的幾名手下,準備按照情報去往現場。
從辦公室、武器倉庫到車場,他們小組幾個人幾乎是百米沖刺一般,迅速登上一台小面包車。在陳一山的帶領下他們快速駕駛,幾乎是在法律允許的最高速朝着前方突進。車内,彈藥和避彈衣他們都随意放在一個角落,此刻才有時間裝備到自己身上。
車後座,陳一山将身上避彈衣的扣子一個個口上,仔細檢查着有沒有什麽遺漏的地方。他随着這台有些破爛的小面包車搖晃,說道:“這次犯人是持有槍械、刀具,雖比不上什麽犯罪集團,也是有點危險的。等下小馬你到最後待着負責聯系各方面,我和老李上去,王冬你負責支援。按照處長指示,這犯人情緒很不穩定,彈藥方面也充足。我們隻不是過去鎮鎮場子,不必出手,實在控制不了就交給特警,特警那邊已經在做應急預案,很有可能會派狙擊手過來擊斃嫌疑人。”
馬驿雖在裝載着手槍子彈,不過也抓到了這話裏面的重點:“隊長,爲什麽我要在後面待着?!一向不都是我打前鋒,你在後面坐鎮的麽?”
沒想到陳一山一句話就将馬驿頂了回來:“别廢話,叫你在後面待着就待着。都準備升職了,還不好好想想婚禮麽?上前線幹什麽去?!”
“這話說得……”馬驿也不服了,“陳大哥你不也要快升職了麽?而且你早就結婚了,家裏還有老婆孩子呢?!這又怎麽算?!”
“不,我喊你後面待着就待着。你說我們這裏誰願意在後面待的,老李?”
“不。”一旁也年過三十的老李搖了搖頭。
“王冬?”
“不。”王東這個不夠二十四歲的小夥子也搖了搖頭。
陳一山更有底氣了:“那就行了,我們上去,你好好想着生個白白胖胖的娃給兄弟們看看吧。”
“這……”馬驿臉上不禁呈現出了笑容,不再去争論。要不是有這一幫好兄弟,他們怎麽會在一次次命懸一線的時刻撐了過來呢?
陳一山哈哈一笑:“瞧你這小子,大男人的害羞什麽。”
小面包車内一時間籠罩起一陣溫馨的氣氛,但這面包車卻已駛進一處危險之地,兇悍的犯人距離他們不過一線之遙。
案發的地點處于較爲偏僻的在建樓盤之中,這裏到處都是隻有骨架的高樓大廈,建築廢料,塵埃揚起一地。在其中一座已經封頂了的高樓底下,警車、救護車,甚至新聞播報車都已經将大樓圍得水洩不通。
境界線已經拉起,将一些記者和圍觀群衆阻擋在大樓進出口外。馬驿他們帶齊所有裝備,立刻進入到案發現場。他們這幾個刑警穿着一整套黑色緊身戰鬥服,不管民警、記者還是圍觀的群衆,立刻都爲他們讓出了一條道路。
越過境界線,一名在維持秩序的民警立刻随着他們一同往案發現場走去:“幾位夥計,是局裏派過來的吧?”
陳一山拿出警官證,在那名民警面前晃了晃,立刻收回到衣袋裏面:“是的。情況怎麽樣了?”
那位民警繼續說道:“情況越來越緊急了,嫌疑人在這座正在建築的大樓三層裏挾持了三名市民。他不單單有手槍,我們剛剛才發現他還在這裏藏起了幾樣重武器,自動步槍、甚至手榴彈都有,我們不知道嫌疑人是從哪裏弄到這些武器。噢,對了,還有他情緒極不穩定,很有可能吸食了某些du品。我們已經請求了特警出動了,麻煩幾位先控制一下現場狀況。”
“可以,那他有什麽要求麽?”
“他要求五十萬、立刻一架飛機送他出國外,他一直在重複不想留在這座城市,這座城市很危險。我們判斷可能是有人想要追殺他,屬于有黑道勢力滲入的案件。”
“這看上去有點危險。”陳一山轉身囑咐他的隊員,“等下注意力集中,警戒好四周的狀況,王冬你去跟處長報告一下情況,請求在危險情況能擊斃歹徒的命令。”
“好。”王冬立刻掏出電話,打回處裏通知他們的處長。
一行人沿着樓梯就走往這大廈工地之内。這座大廈隻是建造了大緻的商場格局,并沒有開始裝修,四處都是灰黑色、粗糙的水泥牆壁面,地面上也滿是水泥石灰以及瓷磚等等,與廢棄的大樓并沒有什麽兩樣。
現在這棟在建大廈已經全面清空,大廈一樓與二樓都隻有一兩名民警看守着出入口。再往上,到了三樓,這裏的警察數量一下子多了起來。将近十名警官圍困在一個半開放的區域面前,那裏是左右幾塊木夾闆圍起來的狹小空間,看上去是以後作爲商鋪使用的空間。
民警的包圍圈不到十米遠的地方,兩男兩女哆嗦着跪在肮髒的地面上,看起來像是附近的居民。碩大的桌子頂在了他們的身後,一個蓬頭垢面的腦袋在那裏探出頭,不斷伸伸縮縮,瞪起一雙猥瑣的小眼睛查看着外面的情況。
忽然,那個腦袋有些驚慌,他伸出了一把手槍,指着陳一山以及馬驿幾位剛來的刑警:“誰?!他們是誰?!特警麽?!我告訴你們,要是你們敢過來我就立刻斃了這些人質!快走開!”
話音剛落,他的手槍就立刻指向上方……砰!砰!砰!直接三槍,槍口火花與四處的尖叫震動着這裏每一個人的心房,就連馬驿他們根本沒有預料到這人居然如此決斷,情況已經不是他們這些一般刑警所能應對。
“救救!救救我們!”“啊啊!救命……”
那些被綁架的市民哭天搶地,熱淚早就沾濕了他們整張臉龐,可他們早已沒有力氣和勇氣從那裏逃離出來。在場的警官無不嚴陣以待,好幾個好直接将手壓在了槍套上,差點就要拔出來射擊。
陳一山立刻小聲地對馬驿說:“去看一下有什麽能逃離的地方,封住位置,别讓他跑了。特警已經來這裏的路上,恐怕之後會讓狙擊手解決這狀況。”
“嗯。”馬驿立刻離開這片區域,去研究四周的地形。
陳一山以及幾名刑警開始按照原本商量好的陣型靠近嫌疑人。王冬這個小夥子雖然比馬驿還年輕,不過槍法神準。他在陳一山的命令下,繞到了一邊較爲空曠的地方,準備着一旦有特發情況,立刻開槍擊斃嫌疑人。
而陳一山和老李則勸那裏的民警後退一些,他們獨自二人配上一名談判專家,站在最前列,繼續與那嫌疑人交涉。嫌疑人看見兩名刑警全副武裝地到來,一時間更慌了:“你們!你們想幹什麽?!我隻不過想離開這裏而已!”
談判專家反應很快,臉上盡是憐惜的表情說:“這些刑警隻是來幫你的,你不是說這座城市有人在追殺你麽?呐,有刑警在,我們就能保護你了。要不……你先放開那名女士?看樣子她好像有些不舒服……”
“你騙我!你騙我!你們根本就是來抓我的!你們根本不了解這座城市究竟在發生什麽?!”那嫌疑人唾沫橫飛,手裏的手槍随便亂晃着,對他來說仿佛隻是件玩具。
談判專家苦笑着搖搖頭,悄聲在陳一山的耳邊說道:“嫌疑人精神有些錯亂,老是在說他害怕一名高中生,那名高中生連續殺死了一百多人,他好不容易才從那片死人堆裏裝死爬了出來。”
“哦?高中生屠殺案?”陳一山迷惑着看着那位談判專家,他也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理解這句話。“難道是另一則大案件?”
“那則大案件已經被你們破了,他說的就是那倉庫裏面的毒窩案。算了吧,别想了,你看他的樣子,我覺得是du品禍害了他,十有八九是犯精神病了。”那談判專家和陳一山又快速嘟囔了幾句,立刻繼續安慰嫌疑人說。“朋友,你别緊張。就算我們不理解,我們也會盡快爲你準備好一切,好麽?你看,我身上沒帶槍,這位警官也可以放下槍,我們不會傷害你的。”
他說着,拍了拍陳一山。陳一山立刻領悟,從腰間将配槍拿出來,然後一手高舉,另一手将手槍輕輕放在了地面上:“看到了吧?沒事的!”
他看向那名嫌疑人,渾身肮髒,還有些血迹,身形無比消瘦,皮膚也顯得蒼白,很顯然就是瘾君子的标準模樣。隻是,他眼神裏除了恐懼已經沒有了任何神情——被害妄想症,這确實是瘾君子常有的精神疾病。
那嫌疑人看見陳一山确實将手槍放在了地上,沒耍什麽小花樣,懸着的心稍稍放了下來:“那……那我的錢和飛機什麽時候能來!等等!那個人想來做什麽!”
嫌疑人的眼神一下子又驚慌起來,大家循着他的視線看過去,馬驿正站在陳一山的身後,眼神與那瘾君子一樣無比驚恐。
莫名引起犯罪嫌疑人的驚慌,這本來就是最低級錯誤,陳一山着急地問:“你怎麽來了……”
可是馬驿并沒有回答,他直勾勾地看着那人,嘴唇不斷地顫抖着,許久才說出一句話:“那個高中生是不是身型偏瘦,一米七五左右,長得還挺俊,臉上一直沒有什麽表情?”
驚喜……
嫌疑人的臉上瞬間升起一陣其他人無法理解的表情:“難道你也被那小子殺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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