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哥和一衆小弟都以驚訝的目光看着李天賜33。這群每天都在刀尖、槍口上過活的暴力分子哪能承受這樣的恐吓?南哥站起來,撥開西裝,直接從腰間拔那一把手槍,頂住了李天賜的太陽穴:“他媽有種再說一遍?!你究竟是誰?!你來這裏到底是爲了什麽?!”
“沒什麽,讓我先喝一杯酒好麽?”李天賜拿起那被已經混合了“神仙水”的伏特加,發動起他的“熵變”能力。既然兩樣液體被混合起來,就形成了熵增,那麽,現在就讓他熵減吧!
李天賜自顧自地笑了笑,他逐漸熟悉運作起潛藏在他身體内的力量。杯中的水就像時間開始逆流一般,杯底開始形成了一道漩渦,清澈無色的伏特加開始從黃棕色的“神仙水”裏面抽離起來,漂浮在液體最上端。
熵減,杯子中的液體最終分成了上下兩層,完全形成了兩股獨自存在、純正的液體。李天賜将酒杯放到嘴邊,咕噜咕噜地喝下兩口上層純潔的伏特加,立刻:“咳咳!咳咳咳!”
高濃度的究竟就像火焰一樣灼燒着他的喉嚨,李天賜一點也沒有覺得難受,反而覺得自己終于長大成人。
是啊,他都做出了這一切,今日的他已經不是昨日那個不谙世事的李天賜。孩子?孩子可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李天賜感受着身體内這一股無視能量守恒的力量,正以自己爲中心,再度展開了那名爲“謊言煉獄”的領域。一下子,那幾位黑道大哥心中的怒氣全然消退,他們的世界線在這一刻仿佛偏離了原本的軌迹,他們完全忘掉剛剛發生過的一切,忘掉李天賜所說過的話,隻是樂呵呵地笑着。
南哥重新坐回到他的身邊,就像老朋友一樣,又拍了拍李天賜的肩膀:“好小子,酒量不錯哦。那個誰,帶他下去玩一玩。最好再介紹幾個美女給他,讓這小子好好體會一下世間的快樂。”
這南哥說着,自然而然地動手,開始收拾起眼前桌面上,那“屬于”李天賜的現金。李天賜并沒有動,他就像真的吃了那些擾亂神智的藥物一樣,發瘋似的坐在那裏狂笑:“不……不不不!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不需要到下面去,我要做的事情已經在這裏全部做完了。查到你們真的是犯罪者,知道能力不管在哪,是不是面對着被使用者,謊言煉獄都會展開,讓你們完全不知道自己面對着何等‘恐怖的存在’。對了,你們認識的大東已經被我殺了,在他死之前一直都知道我在用某種能力,看來他差點就能覺醒成爲蛻變者。可惜了,作惡多端的他隻能長眠在珠江河底了。”
“孩子,你在說什麽啊。”南哥收起眼前桌面上所有的錢,疊整齊之後,全都放在了自己西裝上的口袋裏。他的心情也由此變得越發愉悅,朝李天賜調皮地擠擠眼。“别害羞了,跟着他下去就好,難忘的夜晚就要開始咯,體會過以後,以後保證你流連忘返。”
“是啊,難忘的夜晚就要開始了,隻是以後不可能再來了。”李天賜用手搭在南哥的身上,“朋友,你試過從體内開始燃燒的感覺麽?”
南哥莫名其妙地望着李天賜:“嗯?”
熵增,李天賜的手放在南哥的肩上。兩人對望着,眼裏都是充滿城府與陰謀的笑意,隻是……南哥再也等不到李天賜又拿着一大疊現金來到這裏的場景,他忽然覺得渾身悶熱,内髒就像燃燒起來一般灼痛,大腦也開始昏昏沉沉,全身肌肉就像在發燒了一般無力。
“呵呼……”南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幾秒内的變化讓他無所适從,他完全沒有呼救,搭在李天賜肩上厚實的手掌也變成捂在自己那越跳越快的心髒上。
5度,37度,38度,南哥的體溫一直向上飙升,即使很慢,但每一度對人類來說都是緻命的打擊。40度,對人體來說是就是一個臨界點,體溫一旦超過40度,就會被認爲人體處于“超高熱”之中。人體的新陳代謝開始紊亂,速度大幅度增加,中樞神經系統興奮性也随之增加,呼吸、心跳、劇烈增快。
這就是眼前南哥呼吸急促,全身冒着冷汗,無比難受地癱倒在沙發上。李天賜至此并沒有停手,41度、42度……溫度繼續上升,南哥的呼吸系統開始衰竭,體内所有内髒也随之受損、崩壞。
45度、46度,終于……南哥全身抽搐了幾下,像羊癫瘋一樣瘋狂地抖動,随後,一切變得寂靜,他的身體也停下了呼吸和心跳。
原來這就是人體高熱死亡的一瞬間……
李天賜若有所思,幫他身邊的死者閉上了雙眼,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謝了,這是一次很好的經驗。”
南哥已經不能做出任何回應,可是……
“你看看!南哥居然喝醉了!”“是啊是啊,這可是少見啊,他可是号稱千杯不醉的嘛。”“哈哈,南哥不會是……那個吧?看見這小子居然就這麽高興了?”
那幾個南哥的手下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麽,與身邊穿着漏肩長裙的妖豔女子調侃着開起了南哥的玩笑。
李天賜如入無人之境般在他們當中站了起來,自言自語地說着:“要做的試驗還有很多,我現在好像隻有觸碰到的情況下才能發動能力,并不能向被麥峰快打死時一樣創造出一個控制熵值的領域。其次,繼續升溫的話,人體會不會燃燒起來?被快速凍住的話,再次解凍,會不會像科幻片一樣重生呢?對了,要不你選一個看看吧。要燃燒起來死去,還是全身細胞分解開去死去?”
李天賜站在一名女子的面前,眼神之中,已經沒有将眼前的生物當成了自己的同類。至此,他還沒不知道,蛻變者的意思,就是像他們這種人覺醒後,會慢慢蛻變成非人類的怪物。
地底世界從熱鬧逐漸歸于冷寂,而地面之上,一場新的風暴又将重新降臨。歐韻走在這空曠的舊廠房區域内,冷風凜冽,她不禁摟了摟身上的外套。
“冷麽?要不……”聲音裏暗藏着興奮,歐韻身邊的男子想要伸手将她摟緊懷裏,可是讓歐韻閃躲開了。
“不,沒事。到你說的地方還有多遠?”
“差不多了,就在前面。”那男子收回了手,眼裏的神色卻沒有顯得失落。
是啊,要是到了那裏,眼前的“獵物”還不得投懷送抱?可是,他并不知道眼前的人究竟是誰,也不知道歐韻去那裏究竟是爲了什麽?
其實,就連歐韻本人也有所疑惑,那個在學校内坐在身邊憨厚、少言的男生,真的會如此之快,在剛獲得能力之後,就開始殺人了麽?可是一連串的線索又不得不讓她将目光放在了李天賜身上。回想起一晚上的經曆,歐韻不得不再三在心裏如此祈禱:真希望自己的推論是錯誤的……
蛻變者、謊言煉獄,雖然表面上這兩者都遊離于整個世界的體系外,做任何事情都會被謊言煉獄抹殺了所有痕迹。但事實上,謊言煉獄所做的僅僅是扭曲并淡化事實。
像正佳廣場事件,所有報紙、媒體上所報道均是:危險!台風天,正佳廣場外設廣告版意外掉落,幸好沒有任何人員傷亡!
那一瞬間,躺在地上被稱作“血鳳凰”的屍體,就會在世界所有人的眼裏被扭曲成一塊摔成粉碎的廣告版。所有人隻會憤怒地質疑廣場的安全措施是否沒做到位,而絕不會有人懷疑這裏曾經發生過一起謀殺事件。
隻是……隻要身處于謊言煉獄,所有蛻變者都會對這樣的新聞報道相當敏感。這也是孫仁欽留有的一手後招,他先不告訴李天賜會有這樣暴露的危險,随後等着李天賜一旦發動起能力四處殺人的話,他們也就能通過各大媒體上的消息找尋到蛛絲馬迹。
真沒想到,僅僅半天,他們就賭對了……
一夜間,在各社交平台上,一張珠江河夏日結冰的照片就被本地媒體瘋轉。歐韻和孫仁欽他們不過是刷了幾下社交軟件的頁面,就發現了這不尋常的新聞。他們立刻也聯想到剛獲得“熵變”能力的李天賜。雖然這則消息最後被确認爲“造謠”,不過孫仁欽他們都知道事情并非這麽簡單。
晚上九點多,孫仁欽、麥峰和歐韻集體出動,一起趕赴到“事發地點”的珠江河邊,找尋李天賜的蹤迹。三人分頭行事,麥峰和孫仁欽沿着江邊兩岸尋找,而歐韻則進入酒吧。憑着自身的“優勢”,很快,她這名孤身一人的乖乖女就被哄搶着一般勾搭。她逐一詢問着每一位前來搭讪,眼神像虎狼一樣饑渴的男子,終于真的被她發現了些線索。
那男子某個同伴遇上了一位不認識的高中生,然後帶着那名高中生去往了另一個神秘的地方,再也沒聯絡上了……
“神秘?究竟是怎麽神秘?看你也是知道那地方在哪裏吧?帶我去吧,怎麽不能,我都不怕了,你怕什麽?”
歐韻幾乎是用無數條問題死纏爛打,不眠不休地逼迫着那名男子。最後那人才答應帶歐韻過去,歐韻獨自跟上這名男子,她沒有将這事告訴孫仁欽。因爲她知道,一旦确認李天賜有亂殺無辜的行爲,雙方必定會發生沖突。
于是,歐韻隻能在寒風之下哆嗦着來到一處廢棄倉庫的外面。在身邊男子再三交涉之下,這裏的“管理員”終于放了他們進去。
敲響着那一堵生鏽、厚重的鐵門,卻沒有任何回應……
在無比寂靜的環境下,歐韻逐漸嗅到空氣中彌漫着一股不詳的味道——血腥。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