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伯勒主教聽見了周圍坐着的觀衆們發出了笑聲。
畫面中那位體型肥胖的囚犯趴在欄杆前求饒的景色确實非常的滑稽。
柯伯勒主教隻覺得這種家夥很可悲罷了,他來到了最前面幾排,還沒來得及觸碰旁邊一位觀衆。
電影畫面中那些囚犯起哄的聲音突然停止了。
“那個好像是獄警的領隊,他應該會教育那個膽小的囚犯吧。”
“神明會寬恕他們的。”
柯伯勒主教聽着身旁兩位修女打扮的觀衆議論,他用手輕輕的拍了拍坐在最旁邊的一位修女。
“請問能讓我到裏面去嗎?”
柯伯勒主教用着禮貌的語氣打斷了她們的議論。
“當然可以。”
修女正準備站起來給柯伯勒主教讓個位置,讓他能往裏面的坐位走的瞬間……
‘馬上閉上的臭嘴!否則有你好受的!’
電影畫面中獄警領隊憤怒的吼聲,讓那位修女受到了驚吓,她的動作僵直在了那裏,坐在她旁邊的那位朋友也愣在了那裏。
“這應該隻是警告……”她的朋友有些不确定的說。
但接下來的發展卻讓兩位修女捂住了自己的嘴,有些不忍心看着畫面上所發生的一切。
暴力,電影中的獄警領隊将那位呼喊着求饒的囚犯拖了出來,揮舞起了警棍用力的敲打在了囚犯的身體之上。
沒有任何掩飾的暴力與憤怒的傾瀉畫面,對這兩位修女而言是‘非常過分的一幕’。
“隻是哭喊了幾聲而已,爲什麽要這麽做……”
柯伯勒主教一言不發的走過了那幾位修女,來到了第三排坐位的中央。
大多數的觀衆都不理解爲什麽獄警會這樣虐待囚犯。
但柯伯勒主教知道……
囚徒在這些獄警的眼中隻是一群‘煩人的猴子’,甚至就連人類的身份都算不上,是屬于可以随意虐殺的下等人。
那些囚徒待在監獄之中能有的唯有絕望。
柯伯勒主教一咬牙打算快速離開第三排時,他感覺到了有誰的視線在盯着自己。
就算再怎麽對位置挑剔,這樣頻繁的換位置也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而且現在所有的觀衆都找到了自己的坐位,無奈之下柯伯勒主教隻好在正中央坐下,看着熒幕上那名獄警無情的蹂躏那位囚徒的畫面。
“這也…太過分了。”
柯伯勒主教能聽見周圍觀衆嘈雜的議論聲。
作爲在聖城觀看電影的一批觀衆,他們并不懂得觀看電影的基本禮節,所以周圍吵雜的議論聲與柯伯勒主教腦海中的聲音混雜在一起,讓他感覺格外的煩躁。
“換成是我的話,我絕對不會做這種蠢事。”
内心煩躁的情緒,讓柯伯勒主教忍不住開始斥責起了身旁不停議論的修女們。
在他看來,那位體型肥胖的囚徒實在是蠢到無可救藥。
成爲囚犯,被拷上枷鎖,打上烙印之後就不會有任何人憐憫你,能做的隻有盡可能苟延殘喘的活下去。
柯伯勒主教懂得這一點,所以他會選擇保持沉默。
‘瑞恩第一晚上就讓我輸了兩包煙,他一整晚上都一言不發……’
電影畫面中來自瑞德的獨白,讓沉思中的柯伯勒主教有了點心情繼續看這部‘惡魔的造物’。
看起來這座監獄中還是有不少聰明人的。
柯伯勒主教盯着電影畫面中那位叫做‘安迪’的男人,柯伯勒主教還記得他剛來到監獄時的穿着打扮,怎麽看都不像是一位普通人。
再聯系起周圍觀衆的議論,沒有看到電影開場的柯伯勒主教,才算補完了這部電影最開始的劇情。
“将魔力完全封鎖的監獄,還有年輕有爲的商人卻落魄成這種階下囚嗎?”
柯伯勒主教聽到了這裏捂住了額頭忍不住發出了笑聲。
他在‘安迪’這個角色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讓他發笑的是原本在現實的生活中,他的處境就已經是絕望的地獄了。
就連呈現在這個電影中的故事,也像是在嘲諷他絕望的處境一樣。
如果神明真的存在的話,一定會躲在那裏偷笑。
‘我下注的那個囚犯怎麽樣了?’
‘死了,哈德利打爆了他的頭……’
電影中囚犯之間的對白告訴了觀衆們,那位可憐的胖子最後的命運。
柯伯勒主教已經受夠了他旁邊那些修女不停抱怨着‘爲什麽要這麽殘忍’‘不應該這麽做’一類的話。
他立刻從第三排站起身來走到了走廊外面,想要僞裝成自己準備臨時離開。
‘你能幫我搞一個掘地槌嗎?’
‘你要那個做什麽。’
該死!這個東西到底是怎麽回事……不愧是惡魔的造物嗎!
柯伯勒主教剛剛走到一半的動作,再一次被一句台詞和對白給停下,他回過頭看向了畫面上‘瑞德’與‘安迪’兩人的對白。
他承認…這一刻這部電影引起了他的興趣。
柯伯勒主教的腳步停頓了一下,在他手旁第四排還有一個位置,他下意識的坐了下來,看着畫面之中兩人的對話。
“母親,那個囚犯該不會要越獄?”
突然間,柯伯勒主教在觀衆席中捕捉到了一個他熟悉無比的聲音。
柯伯勒主教驚詫的回過頭去開始四處的尋找,在倒數第二排的位置看見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兒。
“他不應該這麽做……”
“可是母親,這裏的獄警那麽粗暴的對待這些囚犯,我覺得他們太…可憐了。”
“聽好了,那個叫安迪的男人殺了他的妻子,他應該待在監獄中償還清自己的罪孽!這些囚犯沒有什麽值得同情的。”
柯伯勒主教能清晰的聽見妻子與女兒的議論聲。
但他根本不敢去與自己的妻子打招呼,或者說…就連這個資格都沒有。
他的妻子所喜歡的是那位統領聖教軍第三軍團的軍團長,而在他女兒的印象中,自己的父親應該是一位立于萬人之上的英雄。
而現在柯伯勒主教卻隻是灰霧的奴隸,就連自己的外表也扭曲不堪。
一種絕望的情緒再次湧上了柯伯勒主教的内心,被囚禁在監獄之中淪爲囚徒的感覺讓他痛苦萬分。
但柯伯勒主教在這時卻看見了迎面而來的‘陽光’。
那是電影畫面之中的陽光…
‘他不太會說話,一舉一動都不像是普通人,他漫步着…就像在公園中散步,像是穿了一件隐形的外套…’
瑞德的獨白再次回蕩在整個大廳中,柯伯勒主教愣神的看着畫面之中在監獄的廣場上漫步的‘安迪’。
他感覺這個角色和自己有些相同,但卻…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