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教師臉色蒼白,有些緊張,說不出話來,隻是一個勁的搖頭。
我有氣無力的問道:“一個也沒有?剛才還有那麽多人的!”其實,我也知道經過喪屍洗劫,不可能有人活下來,這幾個孩子能活下來已經是奇迹了,但還是抱着一絲希望。
女教師說道:“有的逃走了,有的被殺了!”
“逃走?”我奇怪的問道:“怎麽逃走的?”這個時間這個地點,被殺不奇怪,但能逃走就奇怪了。
女教師說道:“樓頂上有一條繩子,連接着西邊那棟樓,是我們事先準備逃命用的,幾個最強壯的人從那裏爬過去,他們說讓我們堅持住,會想辦法回來救我們……但沒想到這麽快就被喪屍攻破了,我和孩子們躲在經理辦公室的衣櫥裏,等被搜出來的時候,其他人已經全死了!”
我歎了口氣,心想:生死關頭都是個人顧個人,好不容易離開這裏,怎麽可能回來!定了定神,又向女教師說道:“我不是那些殺人的匪徒,你知道嗎?”
“知道!”那女教師回答說:“你是那個殺了匪徒兒子的人,我聽莊偉和雷志強說過!”
我點點頭說:“我有一個同伴,剛才和我分開了,她的名字叫秦凝,你喊兩聲看看她還在不在這裏!”雖然和秦凝相遇不過兩三個小時,但我還是想找到她,畢竟要通過她聯系飛往安全區的直升機。
“在這裏喊人?”女教師膽怯的看着四周的喪屍。
“放心,它們現在已經被我控制住了,不構成威脅,快喊……”我有氣無力的說道。如果不是傷的太重,我就自己喊了;又感到一陣陣的暈眩,他媽的,現在連喊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秦凝————秦凝————”女教師怯怯的喊起來。聲音小的連我都聽不清。我搖手制止了她,說道:“組織這些孩子一起喊。”
“好的,”女教師對我身後的小孩說道:“來,大家一起喊‘秦凝’!一二,開始,秦凝……秦凝……”
“秦凝……秦凝……”孩子們稚嫩的聲音在大廳中響起,開始時自然參差不齊,但随着女教師的指揮,越來越整齊響亮。
聲音在空曠的大廳中回蕩。但秦凝始終沒有現身,我歎了口氣,身體狀況已不允許再耽擱下去,于是揮手制止他們。“别喊了,我們要走了!”又對女教師囑咐道:“你要跟緊,千萬别掉隊!如果掉了隊,我可沒有額外的體力救你!”女教師努力的點點頭,表示知道。
站在我身後一個紮羊角辮穿黃衣服的小女孩問道:“叔叔,你身上怎麽這麽臭啊!”
我轉過身沒有回答,現在連命都顧不過來,實在懶得回答小孩的問題。正準備走路,忽聽那個女教師解釋道:“這是叔叔的僞裝!叔叔這樣能更好的保護我們!”我心裏微微一怔:居然知道這是僞裝,挺内行啊!
小女孩接着問道:“那我們爲什麽沒有僞裝啊?”
女教師看了我一眼,回答:“因爲我們有這個叔叔,所以不需要僞裝!”
看到這個女教師在這麽危險的時刻還在耐心的解答小女孩提出的問題,這份愛心讓我感到十分驚訝,又想到她明明知道離我越近越安全,卻選擇站在末尾,最危險的地方!
想到這裏,心裏豪氣抖升,如果一個女教師能如此鎮靜從容,作爲一個男人,我應該做的更好!
又有喪屍從下面上來,走到一半停下,阻住了樓梯。我對着屍王說道:“叫它們讓開。”屍王指揮着喪屍緊貼的樓梯扶手,讓出一條路來,我深吸了一口氣,押着它緩緩的開始下樓。
四周一片安靜,可以聽到我們下樓的腳步聲,清晰地讓人有些毛骨悚然!很快就要經過那些喪屍的身邊,我在靠近它們時停下腳步,狐疑的盯着它們。在屍王的控制下,這些喪屍安靜的站在那裏,就像被點了穴道一般一動不動,連嘶吼聲都沒有發出。
我小心翼翼的審視着這些喪屍,确認它們似乎沒有危險,這才從它們身邊經過,帶着孩子們魚貫而下。這些喪屍無動于衷,直到我們離得遠了,才木讷的活動。
那個女教師在隊伍末尾偶爾會發出小聲的催促,讓孩子們走快一點,跟上我的腳步。這也許是最詭異的畫面了,一行人從喪屍身邊經過,喪屍卻站在一旁行注目禮,沒有上前撕咬。
越往下,樓層的喪屍就越多,這附近的喪屍幾乎都趕過來了。幸好我們有屍王,它就像一塊同級磁鐵,不斷發出排斥力,将普通喪屍排的遠遠的。在此期間,我一直用槍頂着它的腦袋,隻要一個不對,就立刻要它的命。
一步一步順着台階而下,這應該是我有生以來走得最危險的台階,好在有驚無險一路平安,可怕的事情并沒有發生。終于來到一樓,這裏的喪屍反而不如樓上多了,最危險的一段已經過去。
帶着這群孩子出了大門,外面陽光明媚,站在商廈門口的台階上,向外望去:台階下,是商廈門前一個不大的停車場,裏面還停着幾輛汽車!停車場之外就是人行道,那裏的喪屍和街道上喪屍一樣,正三三兩兩的遊蕩着。
“哎!”女教師在後面招呼了一聲。我回頭看她,她指了指門口停車場上停的一輛奧迪轎車,說道:“那輛車可以開!我有鑰匙。”
我押着屍王向奧迪車走去,到了車前,女教師打開車門,先讓孩子們上了車,他們擠在後排,一個大一點的抱着一個小一點的,都是孩子,身軀瘦小,雖然擠得滿滿當當,倒是容得下。
女教師上了副駕駛座,我看着屍王心中猶豫不定:現在已經安全了,不應該再帶着這東西,應該一槍斃了。況且現在車上也沒地方!隻是,這畜生挺管用,用它可以來去自如。一時拿不定主意,靈機一動,押着屍王到了車尾,打開後備箱,說道:“進去!”
屍王看着我,猶豫着似乎想要反抗,周圍喪屍很多,它要是真的情急拼命,我當然能夠殺死它,但要想脫身卻有些困難。我冷冷的說道:“我要是想殺你,就不會讓你進去!你最好快點,别逼我改變主意!”
屍王想了想,最後順從的邁進後備箱,我把它鎖在裏面,然後脫掉沾滿爛肉的衣服丢在一邊,上了車。
這時車上已經亂成一鍋粥,沒有了生命危險,八個孩子活泛起來,擠在後排喳喳亂叫:“你擠着我了。”“這邊沒空。”“踩到我衣服了。”……女教師正極力維持秩序。
“這車是你的?”上了車之後我問道。如果車是這女教師的,那她之前的生活肯定十分富足。
“不是,”那女教師老老實實的回答:“是我一個學生家長的,他快變成喪屍的時候,送給我的!”
我将車子發動起來,向别墅區開去。“我們去哪兒?”女教師問道。
“去我來的地方。”
“我們應該去市委大樓!”女教師說道。
“爲什麽?”
“你看見飛走的直升機了嗎?還會回來,在那裏接人!”
我懶得跟她廢話,隻是說道:“等我到了地方,停車下去,你開着車帶着孩子想去哪兒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