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神細聽,“嗤嗤”聲中,依稀聽到有人正在說話,具體說了什麽卻聽不出來,這是在地下停車場,信号十分不好。肖琳一定是在努力和我聯系,于是我又掙紮着坐起,一瘸一拐的走到樓梯口。
外面的火越燒越大,玻璃在大火的炙烤下,已經開始變形,試着向上走了兩步,撲面而來的熱浪,燙的眼睛都睜不開,隻得停在樓梯腳。
總算能聽清一點,報話機裏有個男人在喊:“成子,成子,你怎麽樣?誰襲擊你了?是那個小子嗎?”
另一個人答道:“二舅,不是那個小子,是個小娘們,呵呵,長的還挺……啊————”話音突然被慘叫聲打斷。
先前被稱爲“二舅”的男人頓時大急:“成子,成子,你怎麽了?”
成子呻吟道:“臭****……啊————”話音再次被慘叫聲打斷。“二舅”急忙喂喂兩聲,那邊卻再沒有回應;一小段靜默之後,肖琳的聲音忽然從裏面傳出:“嗨,你好,這個穿藍衣服的你外甥嗎?他快不行了,姑奶奶正準備在他脖子上砍一刀。”
那個“二舅”大怒道:“臭娘們,你是誰,殺了我這麽多人。我怎麽得罪你了!”
肖琳“哼”了一聲,冷冷的說道:“本來不想收拾你的,沒想到你三番四次跟我爲難,現在居然敢用火箭彈轟我男人,今兒個,有你沒我。”
那個“二舅”說道:“原來你和河邊那小子是一夥的,他殺了我兒子,我當然得弄死他!”
肖琳說道:“這倒提醒我了,有什麽話要對你那死兒子說嗎?我托你外甥轉告————哎呦,不好意思,你外甥好像已經挂了……”
聽到這裏,我忍不住出聲叫道:“肖琳!”
肖琳馬上說道:“你醒了?呆在原地别動,我弄死他們就會去找你!”
聽上去肖琳沒吃虧,我放心多了。她正在收拾那幫匪徒,想出去幫忙,雖然自己渾身是傷,走路都困難,但不出去實在放心不下;但就在此時上面門被撞開,有幾個身上着火的喪屍沿着樓梯摔下。
不過是幾個普通喪屍,見其中一個滾到腳邊,便深吸一口氣,一斧砍過去,砍下的腦袋像個皮球滾到了水裏。這一用力,牽動腰上傷處,感到一陣鑽心的疼。
其他幾個喪屍站起之後,搖搖晃晃撲來。連忙再砍,但胳膊卻已提不起來,隻得後退幾步,跨上車頂,站在上面捂着痛處大口喘息。那幾個喪屍追來,一頭栽進水裏,身上的火被熄滅,嗤嗤作響。看着它們有氣無力的在水裏撲騰,心沉了下來————連着幾個喪屍都對付不了,哪裏還能出去幫忙,到頭來還得讓她分心照顧。
見幾個喪屍在水裏向我逼近,歎了口氣,隻得回頭,再次爬進車廂。喪屍聚集在車周圍無法進來,折騰了一陣,可能是發黴的氣味掩蓋了我的氣息,它們又逐漸散去。
我就這樣坐在砍出的窟窿旁呆呆的看着外面,對肖琳的記挂,讓我茶飯不思。休息了一會兒,感覺身上有點力氣了,便再次爬出去。随即發現不妙————所有通向地面的出口都透出火光,在漆黑的地下停車場裏,好像一盞盞巨大的燈籠。
如果隻是所有的出口同時起火,那可太巧了,簡直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更合理的解釋是整個小區都燒起來了!
來到樓梯口,發現果然如此:大火把大量的喪屍從别的地方吸引過來,喪屍身上起火後疼得到處亂竄,捎帶着把旁邊的喪屍或者建築物點着,一傳十十傳百,已經點燃了小區裏所有的建築。我一個出口一個出口的尋找,發現所有出口都已被火封堵,無法出去。
我又試着聯系肖琳,但報話機裏不再有聲音,整個小區都在燃燒,上面不可能有人,肖琳一定是躲到别的地方去了。
見無法出去,我又回到車廂,對肖琳的擔心越發強烈:外面火這麽大,不知她逃掉沒有,雖然我知道肖琳本領高強,就算環境再險惡,也能化險爲夷。但老話說得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要是有個閃失,那可如何是好?
擔心是擔心,卻沒有任何辦法,隻得又回到車廂。渴了收集車廂上凝結的水,餓了就吃一點點巧克力。爲了節省體力,便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就這樣時而清醒,時而昏迷,等待着大火熄滅。
大火整整燒了兩天,我就這樣等了兩天,在這兩天裏,沒有再收到肖琳一點信息。思念把我折磨的煩躁不安,最後,連覺也睡不着,一閉上眼,就看見肖琳深陷重圍,而我卻沒法救她。
第三天早晨,火終于熄滅,天一亮,我将最後一點巧克力放入嘴裏,迫不及待的拿着槍和斧頭,來到地面上。不爲别的,隻爲當她回來時能早一秒看到。
這個原本富庶甯靜的别墅小區徹底變了模樣:百分之九十的建築被徹底的燒毀,有的變成一堆堆黑色的瓦礫,有的隻剩下框架,許多地方還冒着青煙;路也不見了,兩邊的綠化帶更是不見了蹤影,隻看到幾棵被燒得光秃秃的樹,孤零零的矗立在廢墟當中,好像黑色的墓碑。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焦臭,小區裏連同聞訊而來的喪屍已全部被燒死,地上到處都是遺骸,大部分都被燒得隻剩下骨頭,裹着一層厚厚的灰,輕輕一碰就會斷裂;骨灰揚起,輕而易舉的沒過鞋面。這得燒死多少喪屍,才會産生這麽多骨灰啊!
我對這些無心理會,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找到肖琳。前面不遠處就是木匠屋,那是少數幾棟還沒被燒毀的房屋之一,到那邊樓頂觀察一下,也許能看見肖琳,确定那裏應該安全,趁着周圍沒幾個喪屍,一溜煙跑了進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