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肖琳對望了一眼,均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喜悅的神色————果然還有軍隊剩下,而且他們已經開始了反攻。
“一個營有多少人?”我忍不住問肖琳。
“四五百吧!”
我微感失望,喪屍動辄成千上萬,四五百人好做什麽!
下面是記者與幾個剛剛脫困人員的對話,這些人剛剛獲救,驚恐未定,面對記者的提問,說起話來還有些磕磕巴巴,但都争着表達了感激之情。我從心底裏羨慕他們,他們已經獲得了真正的安全;有正規部隊保護,再也不用害怕喪屍了。要是此時這裏能出現一架直升飛機,我該多麽高興啊!
最後是部隊指揮官的講話,他說此次行動的成功,充分證明“蛙跳”戰術是可行的,以後将繼續運用。并且當場表示:明天後續部隊以及大量物資會陸續抵達,屆時将擴大搜索範圍,争取讓半徑二百公裏以内被困群衆全部獲救。
“什麽是‘蛙跳’?”我再次問肖琳。
肖琳果然知道:“‘蛙跳’戰術是非線性作戰的前身,是二戰時期在太平洋戰場上美軍使用的戰術。偷襲珍珠港後日本占領了太平洋上成千上萬個島嶼,如果美軍挨個收複遷延時日,更會付出巨大的代價。所以當美軍反攻時,總司令麥克阿瑟将軍提出了‘蛙跳’戰術:隻選擇一些戰略地位重要的島嶼,攻占之後在上面建立機場,用戰鬥機壓制附近小島上的日軍;對次要的島嶼忽略過去,隻是單純的封鎖。這種戰術就像青蛙跳躍,所以被稱爲‘蛙跳’。這種戰術大大的加快了太平洋戰争結束的進程。”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過來:軍方一定是想先控制機場,然後派出直升機救援還沒有趕到安全區的幸存者!這個法子好,避免和大規模的喪屍對抗,節省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來集中力量救人。如果他們控制了全國所有的機場,即使不能将所有的喪屍一下子全部清除也不太要緊。隻要先把受困的人員救出來就算圓滿了,十三億喪屍消滅起來總得需要一些時間。
牆上就挂着一幅中國地圖,我走過去在上面很快找到了西安:路程一下比去蘭州縮短了三分之一。太好了,如果他們繼續“蛙跳”說不定連西安也不用去了。
新聞報道結束後是音樂時間,收音機裏傳來悠揚的鋼琴曲,是貝多芬的《緻愛麗絲》。那一個個音符,就像一個個可愛的精靈,從人内心最深處頑皮的滑過,讓人的心靈跟着爲之顫動,仿佛把人帶回了病毒爆發前的那個時代。肖琳将收音機裝入戰鬥背心的口袋,準備繼續搜索。我問道:“汽車上不是也有收音機嗎,怎麽沒見你聽?”
肖琳回答:“五菱上的那個收音機早就壞了,那輛大衆上的也壞了,可能是撞壞的!”四樓是庭長辦公室,五樓是健身房,六樓什麽也沒有。我們一路繼續尋找,但可惜再也沒有找到太有用的東西。
廣播不停的傳授着各種信息:關于野外生存的,比如如何制作弓箭或長矛等防身的工具、如何辨别野外可食用的植物、如何捕魚撈蝦、如何挖陷阱。還有關于喪屍的,那些地形容易甩掉它們,被困住時如何自救。還有關于如何建立臨時安全區的,給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建立焚屍處:在安全區隔壁建立一個長方形圍牆,帶有一個大門,打開大門後将喪屍引入,等喪屍擠滿後設法将大門關閉。然後一把火将裏面的喪屍全部燒死。這樣反複進行,據說這是清除喪屍最經濟最有效率的方法。
有時收音機裏還會插播一些别的内容:大後方的情況、激勵人的演講、動聽的音樂會、過去那些好玩的相聲小品。總之不停的在向我們傳達着一個信息————不要放棄,我們遲早會拯救你們。
有了食物、汽車,又得知有部隊正在東進,我和肖琳信心大增。喜滋滋的帶着找到的物資回到一樓,躺在法廳宿舍的床上休息,隻等公路上的喪屍一過去就回哨所。然後我們就會踏上通向西安機場的道路!
躺在床上,吃着餅幹面包火腿,喝着飲料牛奶,肖琳還喝了點小酒!今天和昨天相比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站在大門外不走的喪屍越來越多。
本來不應該呆在一樓的,這裏隻能看見大門口那些停留不走的喪屍,無法監視周圍的情況,更加無法瞭望遠方。但是隻有一樓宿舍中有幾張床,我和肖琳還是願意躺在床上。于是約定每過一個小時,上樓巡視一次。
收音機一直開着,但也沒有什麽新聞可播了,肖琳起身說了句:“電池有限。”“咔嚓”一下把收音機關掉。
“哎,你幹什麽?我還得學點東西呢!”我抗議起來,收音機裏正在傳授挖陷阱捕捉野獸的技巧。
肖琳仰躺在對面的床上,說道:“這些東西我都會,回頭我教你,比這上面說的詳細多了,很多方法他們都沒講。”她将雙手抱在腦後,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兩座山峰挑釁般的直指天空,将黑色襯衫撐的緊緊的。
我問道:“你這一身本事都是跟誰學的?好像沒有你不會的!”除了電影裏我從來沒見過像肖琳這樣厲害的人,她對我就是一個迷。
“我父親教過我一些。”肖琳簡短地回答。
我翻過身看着肖琳那邊接着問道:“他是幹什麽的,一定是個很厲害的人吧?”
“他是搞情報的。”肖琳回答。
原來是個007!我的心一下被吊了起來,這種工作對我們普通人來講十分神秘,所以我想多了解一些。“他現在在哪兒?”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現在環境險惡,根據概率來判斷肖琳的爸爸也應該是兇多吉少,這樣問豈不是會勾起她的傷心事。
但肖琳十分平靜,并沒有顯示出任何的不安和擔心:“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裏,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到他了。再說他也很少在家裏。”
我接着問:“你爸爸工作是什麽樣的,能給我講講嗎?”
“他做的是分析工作,每天坐辦公室。”
“分析什麽?”我對這項工作充滿好奇。
“很多東西,主要是農業方面。根據當地的天氣、報紙、電視等合法的信息,推算出當地的農作物收成,以及和農業相關産業的發展前景。就這些東西,很枯燥的,其實大部分情報都是像這樣收集的,不是像電視上那樣瘋狂誇張!”
“原來是這樣,”我大失所望,這和我心中的情報人員的工作相去甚遠:“那你媽媽呢,也應該是個很厲害的人吧?”
“我媽媽是個家庭主婦,什麽家務都會,而且十分愛我。”
肖琳的話讓我感到有些惆怅,她有一個完整的家,而我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我強笑道:“最後那句是多餘的吧,哪有媽媽不愛自己的孩子的!”
肖琳一呆,不由自主的重複了一遍:“是啊,哪有媽媽不愛自己的孩子的!”真是奇怪,她的回答便前言不搭後語的。我正想接着問下去,肖琳卻翻了個身,背對着我說:“我睡一會兒,你小心監視着!”便不再說話。我隻得終止了談話,盯着她那珠圓玉潤的身子,一個歪念頭突然冒了出來:如果能跳上去盡情的蹂躏一番不知是什麽滋味,結果肯定會滿地找牙,然後被扔進門外的喪屍群中。
我半躺在床上一會兒看看門口的喪屍,一會兒将手槍拆開、再裝上,一會兒比劃了幾下肖琳教我的東西。覺得無聊,想到該去樓上監視一下喪屍的動向了,便拎着槍來到走廊上。忽然發現走廊的盡頭有一個人影。
喪屍!?我一驚之下随即發現那是個女子,喪屍絕不可能衣着如此整齊。而且身形看這身影很熟啊,好像在哪裏見過。“誰?”我迅速用槍指着他。
那個人緩緩的從黑影裏走了出來,我看清了她的臉頓時驚訝起來:“唐蕊!你怎麽會在這兒?”
唐蕊那張美麗的臉蕩漾着笑意,但我卻覺得陰森森的:“哼哼,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找到你,殺了你的!”
我的心“咚咚”地跳着:“你……真的要殺了我嗎?”
唐蕊笑道:“那當然,用槍指着我幹嘛?難道你想殺了我?”
我放下了手槍,結結巴巴的說道:“不,不,我不會傷害你的!”
“不會傷害我?你好像已經傷害過了!”唐蕊慢慢向前走着,一直藏在背後的右手露了出來,手裏竟然也握着一根三棱軍刺。我心裏十分害怕,咬牙堅持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唐蕊來到我的面前,她獰笑着,緩緩的伸出左手掐住我的脖子:“去死吧!”軍刺猛然刺向我的眼睛。
我閉上眼睛大叫一聲,再睜眼一看,唐蕊已經不知去向,脖子上确有一隻手,但那是肖琳的。她焦急的搖晃着我的身子,大喊道:“快醒醒,快醒醒,喪屍來了!”
我迷迷糊糊的問道:“怎麽,唐蕊,你不殺我了?”
肖琳急道:“殺你個頭啊!快起來,喪屍進樓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