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遼國天祚帝,授命皇權承繼祖業。皇權受之于天,天乃主萬物之神。今女直禍首大遼逆臣完顔阿骨打,違抗天命,搶占州城,騷擾邊庭,荼毒生靈。
鑒此,天祚皇帝奉天神之旨,克日興師,剿滅叛逆,以慰萬民。願天地神靈護佑,大軍到處,蕩平賊寇,早日凱旋!
群臣跪地再拜,齊呼:“聖躬萬福!”群臣拜畢,天祚道:“耶律章奴!”章奴走向台前跪地:“臣在!”天祚道:“朕吩咐的事做了沒有?”
章奴奏道:“禀皇上,不就是去木葉山祭拜天神和去祖州告廟嗎?這等大事臣怎
敢怠慢,昨日清晨,臣帶皇上十位宗室,分别去了木葉山和太廟拜告山神及列祖列宗,祈求山神祖宗英靈保佑。”天祚滿意地說了聲好,又問各路人馬準備怎麽樣了,衆将軍抱拳齊聲回答說已準備就緒。
天祚高聲問道:“死囚準備好了嗎?”阿息保跪地回答:“回皇上,已綁至旗杆之下。”
天祚向旗杆下望了一眼,見旗杆之下綁縛一人,此人乃一介草民,因不堪忍受遼朝暴政遂率衆造反以緻兵敗被俘,關入死牢之中。
天祚走下祭壇登上禦辇,在左右侍衛護衛下來至軍前。十餘名弓箭手走到旗杆前,執弓箭面對死囚。死囚身着黑色囚服,目光遲滞骨瘦如柴。
執行官高喊:“準備!”弓箭手張弓搭箭對準死囚,執行官喊了一聲:“射!”頓刻,箭如飛蠅射中死囚,死囚被射得就像一隻刺猬在痛苦中掙紮着垂頭而死。
蕭奉先令旗高舉,喊道:“擊鼓出發!”霎時鼓聲大震,遼大軍大旗迎風招展,天祚乘禦辇在衆将護衛下,統率大軍浩浩蕩蕩出了上京東門。
再說文妃操琴忤逆皇上失去了寵幸,天祚念舊日之情并未将其打入冷宮,仍居住在原來的寝宮,這位外柔内剛的皇妃終因憂郁而卧床不起。
天祚出征這天,病體未愈的文妃依坐在病榻之上,侍女紅兒用巾帕擦拭額頭。這時,有宮女匆匆來報,說丞相李處溫來後宮問病,文妃頗感意外,他怎麽來了?哼,貓頭鷹進宅無事不來。
這時,李處溫在張公公的引領下已進寝宮。李處溫見到文妃倒身下拜:“李處溫叩拜娘娘。”文妃坐起身來道:“丞相免禮,起來吧。”李處溫站起身來抱拳道:“啓禀娘娘,皇上聽說娘娘貴體欠安,下旨命微臣找來京城最好的郎中給娘娘瞧病,他已經來了就在寝宮之外候旨。”
文妃不冷不熱地說道:“這可讓丞相費心了。”李處溫連忙回答道:“應該的,應該的,這是卑職分内之事。”文妃道:“那就請郎中進來吧。”
郎中進了寝宮,放下手中的藥囊,叩頭跪拜:“草民拜見娘娘!”文妃道:“起來吧。”郎中站起身來,李處溫看了一眼郎中道:“那就給娘娘診病吧。”
文妃命小紅給郎中拿椅子,她轉到屏風後搬出一把藤編竹椅。這把藤條竹椅出自湖廣,是貞順皇太後的遺物,文妃當初受寵故皇上賜予于她。
小紅将藤椅放在床側,郎中畢恭畢敬地坐在藤椅上。郎中将脈枕放在床邊,文妃将手腕放于脈枕之上,小紅用素紗蓋在文妃腕部,郎中無語右手診脈,診了一會兒又換另一手腕。
過了一會兒,郎中道:“娘娘神情恍惚不思茶飯,乃憂郁所緻,在下開一劑草藥煎服,一日三次,如有好轉,再服一劑定能痊愈,不過娘娘還得少思慮須靜養,不知在下說得對否?”文妃道:“說得一點不差。”
郎中診完脈,沉思片刻開具了一副藥方。郎中放下筆道:“聽說娘娘博覽群書,精通藥理,請娘娘過目。”
文妃道:“李丞相請來的郎中,本宮怎能信不過?”李處溫關切地說道:“公公陪同郎中去取藥吧。”張公公答應一聲,就和郎中走出了寝宮。
二人剛出寝宮,元妃在兩個侍女陪同下也來探病。文妃心裏“咯噔”一下她也來了?李處溫見元妃娘娘駕到,倒身下拜,元妃請起。
元妃走到病榻旁,文妃側起身來颔首道:“姐姐探望,妹妹身卧病榻不能全禮了,望姐姐贖罪,一點小疾有勞姐姐大駕,妹妹無以回報。”
元妃拉着文妃的手說道:“皇上離開京師,妹妹生病姐姐理當照看。”文妃道:“那就多謝姐姐的關心了。”元妃答道:“言謝不就見外了,郎中是怎麽說的,診脈了沒有?”
站在一旁的李處溫接過話茬說道:“回娘娘的話,郎中說,文妃娘娘不思茶飯,乃憂郁所緻,煎服一兩劑藥就能好轉。”文妃道:“有姐姐和丞相的關照,妹妹是不會有事的。”元妃道:“沒事就好哇。”
說話間,太監張公公手拎一包草藥回來了,元妃馬上接過來說了一句,姐姐爲你煎藥去,說罷欲去煎藥。文妃忙說道:“不可不可,那就折殺妹妹了,小紅還站着幹啥,快去煎藥。”
侍女小紅接過藥包走了出去。再看元妃,她勉強坐了下來一個勁兒地安慰文妃,她嘴裏說的是不是心裏想的,隻有她自己知道。李處溫和元妃一唱一和的拙劣表演,文妃早已看在眼裏。
聰明伶俐的侍女小紅和文妃相伴多年情同姐妹,後宮的事情她早已看在心裏,但小紅從不多嘴。俗話說,“禮多必詐”她看到李處溫和元妃一反常态的熱情和文妃的眼神,就早已明白今天的事該怎麽做了。
過了一會兒,元妃說道:“這麽長時間,藥怎麽還沒煎好?”李處溫看元妃有點着急,說了句我去看看就出了寝宮。小紅看李處溫進來,就拎起南泥藥壺将藥汁倒進瓷碗裏。李處溫近前用手摸一下說道:“藥太熱,快去拿個碗折一下。”
小紅拿來一個碗折了兩下,李處溫端起藥碗就走,小紅道:“不勞丞相,我來吧。”小紅接過藥碗進了寝宮,李處溫跟在後面。文妃慢慢起身元妃用手扶了一下,
這時,小紅故作腳滑摔倒在地,碗碎藥灑。她順勢跪下道:“婢女碗碎藥灑,罪該萬死!”文妃道:“不是故意的,就起來吧,照方再煎一副不就是了。”此時的元妃見藥灑一地,勃然大怒,罵道:“你這個沒用的東西,确實該死!”
小紅轉跪在元妃面前,說道:“娘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元妃罵道:“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來人!拖出去,給我打!”文妃求情道:“姐姐,小紅并非故意就饒了她吧。”元妃哪裏肯聽,吼道:“打是輕的,這個沒用的東西留之何用!”
元妃命兩名侍女将小紅拖出殿外,李處溫手按腰刀一臉怒氣跟了出去。文妃起身趕殿外時,小紅已倒在血泊之中,元妃和李處溫早已離去。文妃伏屍哭道:“可憐的小紅啊,你是爲了我而死啊!”文妃喚來奴仆,命其厚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