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杞本來防備梁山偷襲,但是隻能隐約看出四面梁山馬步三軍三面圍住,卻單單放了望西面去的道路。
這是打仗常用的辦法,圍三缺一。此時雖然不是圍城,但是也相去不遠。青州城就在面前,兩邊是火炮夾擊,官兵已然落入下風。
此時炮火連天,慕容彥達也顧不得再收複青州城了。急忙帶着黃文炳和麾下心腹彙合祝彪人馬,打算逃出此地。
祝彪本來還在防備呼延灼人馬,這時被梁山火炮襲擊,早顧不得這些。隻是躲着呼延灼大軍方向,這時彙合了慕容彥達,心道保命要緊,也就緩緩後撤。
東平府兵馬都監雙槍将董平本來是助戰的,誰想如今自己損兵折将,狼狽不堪。
雖早有準備,卻也弄了個措手不及。此時早見祝彪脫離戰場,也不顧的程萬裏的囑托和自己的面子。帶着自己僅剩的二百餘人馬,繞城而走。
誰想這戰場硝煙彌漫,不辨東西,董平竟然闖到了韓韬的軍陣中來。
韓韬軍士還當是梁山兵馬來襲,一陣箭雨,董平麾下死傷了三四十。
董平雖然手段了得,也知道一個好漢三個幫。他這些麾下都是這些年,他精心恩養的。本來在梁山手下就十不存一,如今又被韓韬誤傷,如何幹休。
再者在董平看來,這呼延灼、韓韬早就勾結反賊了!
董平匆忙出陣,陣前大罵:“背國之賊!來日取你性命!”
董平急于脫身,臨了還是砍到了韓韬的将旗。
韓滔大怒,縱馬揮槊,追趕董平。雙槍将與百勝将交馬,戰十餘回,韓滔力怯,撥馬就走,董平要解心頭之恨,緊追不舍。
眼見韓滔穿自家軍陣而過,卻聽呼延軍中聲聲鼓響,彭已經擺開連環馬,層層疊疊橫沖直撞而來。當是時,董平雖勇,卻哪裏遮攔得住?
“不可自相殘殺!”戰陣上,呼延灼看得真切急聲高呼。
他卻也知道,彭杞是爲了救援韓韬。但是如今,他也是百口莫辯了。
不僅是呼延灼看見韓韬、彭杞與董平交兵,就是逃命的祝彪、慕容彥達也看清楚了。
慕容彥達也不顧董平死活,急忙催促祝彪道:“不要戀戰,脫離此地,我等到東京求援!”
黃文炳一聽要回東京去,一時有些失神。
這時祝彪帶人已經跑出戰場中心,眼前卻有呼延钰帶兵防備。
原本呼延钰是在官軍陣上壓陣的監軍,這時見祝彪帶人逃離,下意識的上前阻攔。
雖然他知道慕容彥達官大,祝彪也不服父親呼延灼調遣,但是他還是要執行職責。
“站住!”
祝彪早見呼延钰在陣前,這時聽他阻攔,隻當是要圍殺自己。心裏發狠,早把鋼刀舉起。“給我殺過去!”
呼延钰畢竟年輕,又有慕容彥達的旗幟在,不敢大張旗鼓阻攔。他哪裏知道,如今他已然成了反賊,成了仇人。
一方求勝心切,一方猶豫不決,早被祝彪等人逃脫。
而到了此時,梁山軍馬才姗姗來遲。
說來奇怪,原本呼延灼麾下還在跟祝彪、董平殘兵混戰。而梁山人馬出戰時,這雙方卻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來了。
對于梁山,呼家将是又氣又喜。
氣的是,如果沒有這幫草寇,自家也不會落魄到如此凄慘的境地。
喜的是,百餘年來,大宋沒有一個敢爲自家祖先的冤屈抱不平的,但是,梁山敢。《下河東》最後那一幕斬皇袍當然沒有發生過,但呼家人看着卻甯願相信那是真的。
所以,那位代表着梁山的王倫寨主雖然算是坑了他們呼延家一把,但呼家将卻沒辦法真的生氣。不但不生氣,相反還深深的感激。
愛屋及烏,心灰意冷之下,呼延灼令大軍放棄抵抗。
“呼延将軍深明大義,王倫佩服。”
王倫此時也帶着梁山一衆頭領到了城外,王倫向呼延灼作揖道:“情非得已,失禮處還請呼延将軍勿怪。”
呼延灼歎了口氣,也不知該說什麽。
王倫扭頭對呼延灼身後韓滔、彭道:“兩位兄弟先帶呼延将軍去梳洗一下,再請呼延将軍到城中一叙。”
“是。”韓韬本就被俘虜了一次,此時又有呼延灼帶頭放棄抵抗,心裏舒服了些,于是主動答應。
呼延灼看到梁山人才濟濟,火炮手淩振,新降的魏定國心中也是複雜難言,默默跟着二人往城中來。
單廷圭是禁軍人馬,不屬于青州派系,也被祝彪留在戰場。如今也跟着呼延灼投降了,有他師兄魏定國在,也不覺尴尬。
王倫和衆頭領也要去知府衙門,但是并沒和呼延灼同行,而是等了等,打掃戰場,才往城裏走去。
畢竟誰也不願自己狼狽的樣子一直被人看着。
淩振領着呼延灼一行沐浴更衣,眼見呼延灼沉悶,淩振忍不住道:
“呼延将軍,我說句心裏話,将軍休怪,便是梁山隻出三千馬步軍和你厮殺,最先潰退的八成是東京禁軍。隻要王倫頭領帥旗不倒,山寨兵馬便不會敗退。若是王倫頭領帥旗倒了,還不知有多少頭領會爲他報仇。”
呼延灼之所以投降,一則是被逼無奈,沒了出路。二則是爲了手下子弟兵尋個活路。不過在心底裏,他卻是不想爲王倫賣命的。
聽了淩振之言,呼延灼卻道:“我也聽得江湖上多義氣之人,隻恐下面喽未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