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通判,不知眼下,我等何往?”戴宗稍有些遲疑地問道。
在戴宗看來,這宋江看上去倒是有些好說話,這黃文炳,可是一直都沉着一張臉,看上去像欠了他多少萬兩銀子一般,委實有些令他發怵。
“以宋兄之見呢?”見得那戴宗這般問,黃文炳卻是再度看向了宋江。
先前那蔡九說的好,要考察宋江,隻教黃文炳監視着些宋江,但是又不可過于限制。但是,從内心來說,黃文炳實在是有些不太贊同宋江如今的做法。
依着黃文炳的想法,李俊這等江湖草莽,遲早也是朝廷的禍害,不如盡早一并除了,免得日後爲患。他哪裏知道宋江還想着招攬李俊,做那狡兔三窟之策。
出了李俊就是穆弘兄弟與宋江交情不錯,隻是揭陽鎮還遠,因而今天趕不過去了。宋江想起一處地方,因而看着戴宗說道:“聽聞那浔陽江上有兩個好漢,戴宗兄弟可識得?”
“自然識得。那浔陽江上,的确有着一對兄弟,哥哥喚作船火兒張橫,弟弟喚作浪裏白條張順。這兩人,尤其這弟弟張順,頗爲了得。想來此人水裏的功夫,便是那李俊也不遑多讓了!”
“正好,我等前去再尋了這兩人前來!”宋江聞言,頓時心頭一喜。
聽聞穆弘兄弟言語,這張橫兩兄弟怕不是與梁山王倫攪和在一起。既然李俊不肯幫忙,宋江隻好自己出馬試探一二。若是二人歸附那自然萬事大吉,一起對付王倫,若是不然就隻好做那誘餌了。
那戴宗聽了宋江之言,繼而擺擺手:“公明哥哥莫急!公明哥哥不知,這兩兄弟卻是稍有些不和,哥哥船火兒張橫性子貪婪,在那浔陽江中做船夫,專門打劫那些來往客商的财物”。
“弟弟張順先前倒是與其兄張橫同爲船夫,但是後來應看不慣其兄的所爲,又勸阻不得,索性便離去了,連我也不知其下落。”
“我等若去,這便前去那浔陽江中尋張橫。想來這張橫定然知曉張順的所在,等說服了張橫,再去尋那張順未遲!”
“就依賢弟所說!”宋江聞言,頓時點點頭,繼而一行人朝着那浔陽江上而去。
浔陽江頭。
夕陽的餘晖灑在江面之上。江面上波光粼粼,江邊的垂柳在風中搖曳。江邊卻無行人,隻有幾隻水鳥偶然從江面之上飛過。
午後的太陽再度傾斜了下來,在瑟瑟的江風中,添上了一輪橘紅色的暈輪。
宋江幾人來到那江邊的碼頭,卻見的整個江面之上絲毫沒有人影,連舟船的痕迹也尋不到。
那黃文炳頓時急了,看着戴宗說道:
“你這厮卻不是消遣我等?這裏連半點鬼影子都不見,何處去尋那張橫?”
“黃通判莫急!”那戴宗聞言,頓時不敢争鋒相對,隻是讪讪一笑解釋說道:“如今這過江之人卻是少,那張橫自然不會停留在江中。我等便在此稍待,那張橫少時便會前來!”
“不過……”,說道這裏那戴宗再度提醒道:“我等莫不如便在此岸上與他說,我等屆不會水性,萬一這張橫不願,也将我等與那些他手下的倒黴鬼一般待遇,隻将我等斷送在這江中去喂魚,那時追悔也莫及了!”
“他敢!”
黃文炳聞言,頓時冷笑一聲:“我等身份蔡大人之命,背後又是何等人物,他張橫有着幾個頭夠砍的,安敢對我等下手!”
“通判大人稍安!”宋江一笑,繼而說道:“戴宗兄弟所言,也并非沒有道理。俗話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我等實在犯不着冒着等危險。便隻在江邊等候他前來!”
說着,宋江便在旁邊找了一處幹淨的石頭上端坐了下來。
“哼!”
那黃文炳見狀,嘴裏依舊叫罵說道:“這些草寇,便沒有幾個省心的!若是他不識擡舉,且看我如何滅了他!”
說着,那黃文炳卻是也與宋江坐在了一起。
那戴宗自不敢坐下來,隻是一直眺望着江中。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戴宗便看見,有一艘小船出現在那江面之上,緩緩對着自己這邊前來。
“公明哥哥,那張橫卻不是過來了!”戴宗指着江面中的船,對着身旁的宋江說道。
那戴宗站在江邊,對着江面上大聲呼喊道:“張橫哥哥,快些過來,卻是小弟有急事尋你!”
片刻之後,那張橫便駕船到了近前,見得眼前的岸上居然是戴宗,張橫頓時一怔:
“戴宗兄弟,你不在牢城當差,卻何故來此?莫不是要過江去?”
“哈哈……”那戴宗聞言,頓時哈哈一笑:“張橫兄弟說笑了,我戴宗可沒那個膽子,敢坐你的船!眼下我戴宗身上還不到十文銅錢,若教你張橫兄弟得知了,我豈不是要被送到這浔陽江中去喂魚了!”
“哈哈!”
那張橫聞言,也是一笑:“我可沒有這等本事,敢在你神行太保戴宗頭上動土。否則的話,這浔陽地界怕是也沒了我張橫的立足之地喽!”
說完,張橫想起正事,于是問道:“既不是要過江,不知戴宗兄弟喚我何事?”
“戴宗此來,卻是有一樁生意要與兄長相談!”戴宗看着撐着船槳,立于船頭之上的張橫,笑笑說道:“張橫哥哥莫不如上岸來,教戴宗介紹兩位兄長與你認識!這筆買賣,卻實際上是他們與你談!”
“哦?是何生意?”張橫聞言一怔,繼而有些意外地看着眼前的戴宗。雖然他們都知道彼此在這一番地界上讨生活,但是實際上相互之間,卻是沒有多少交往。
“哎呀……”戴宗見得張橫有些不放心,頓時沒好氣地說道:“你就放心吧,難不成我還能坑你不成?”
“哈哈,好!”
那船火兒張橫一笑,立馬将船完全靠過岸來,将船上的繩子拴在前方的一根柱子上,将船固定住,繼而搓了搓手,對着戴宗等三人走了過來。
“恕張橫眼拙,”張橫看着眼前與戴宗站着的宋江與黃文炳,見得兩人氣度不似常人,當即抱拳拱手說道:“不知兩位好漢大名!”
宋江看去,隻見眼前這張橫一身灰褐色短衫,腰間系着一條粗布腰帶,手臂粗壯,顯得孔武有力,明顯是一身船夫的裝扮,不愧船火兒這個稱号。
“這位乃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好漢,人稱呼保義的宋江宋公明哥哥。”戴宗當即指着眼前的宋江與黃文炳說道:“而這一位,想必哥哥也聽過。他便是這江州無爲軍的通判,黃文炳黃通判”。
聞言,那張橫先是一愣,繼而看着眼前的宋江與黃文炳,頓時說道:“我還道是什麽人,卻原來是兩位,失敬了”。
宋江的名字,張橫聽聞過,隻是不曾在意。而黃文炳之名,都是弟弟張順說的,誇贊這是個爲了百姓,爲了朝廷的正直官員。但是在張橫看來,黃文炳不過是爲了自己的官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