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好似平地一聲雷,驚的衆人不去做聲。這等蒼蠅馬蜂一般的人物,躲避尚且不及,怎的有人敢上前撩撥。
王倫見了也甚是奇之,可惜這等憤青,日後終究要被磨平了棱角,融入這肮髒不堪的大宋朝政,若不然,等待他的,不是發配嶺南,便是客死他鄉,可惜了。
呂将他的這番動作,驚了幾個同窗,有幾個還要去勸,可被身邊的一攔,耳說了幾句,也都不了了之。一個個都離了呂将,連之前叙話喝酒的也一個個都讓開了。
那些原本不曾注意這裏的,也都紛紛出來觀瞧,頗有些驚訝的看着呂将,一個學生模樣打扮的人,指着當朝大員喝罵。
“朱,你是朝廷之臣,不思如何報國,如何敢迷惑官家,設下花石綱,使得民不聊生,衆人義憤,你這狗賊,該當何罪!”
他這一番喝罵,也不知傳出了多遠,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無人敢去撥攔,一則是朱這厮在民間無有什麽好名聲,民怨甚大,二來也沒有人願意去招惹這等的晦氣,朱畢竟是朝廷大員,又得官家信任,憑白得罪了他,有些不值當。誰也不會在此輕易出頭,惹出風波。
朱緬還坐在轎子裏,對外面的事情充耳不聞,但是他的狗腿子不能不管。
“你是什麽人,怎麽敢在此言辱朝廷命官,快快閃開去了,若不然治你個大不敬之罪。”朱手下的奴仆,聽他亂罵,趕忙大聲道。
“走狗之徒,四處亂吠,怎麽敢治我的罪狀。你等小人不知,虎狼食人,徒手亦當搏之,舉朝不言,而我輩言之,以爲忠臣義士倡,爲國家忠義,爲黎明安康,我呂将雖死何憾!朱你這奸賊,可敢殺了我麽?”
呂将罵的有些瘋了,他幾次上書,都被擋了回來,今日本想聯合幾個志同道合的同窗,聯名上書,可惜,自己看走了眼,他們也不過是被權勢财貨遮迷住了眼,前幾日上書痛罵蔡京,不過是爲了博取名望,根本爲的不是這大宋江山,不是爲這大宋黎民。
朱陰沉着臉,被呂将喝罵幾句,心底裏的火氣,騰騰的上漲,一個小小的太學學生,也敢在本官面前撒野,若不給你些教訓,你還以爲本官好欺負,若是由你這般罵爽去了,日後這江南,還不知蹦出多少的跳梁小醜,想借着某家揚名。
正想立立威,你到自己送上門來了,那就休怪我殺雞儆猴,一個太學學士,就算有些人脈背景,又能如何,本官簡在帝心,誰能奈何得了我。
揮了揮手,吩咐道:“你們幾個都是瞎的?不知哪裏來的醉漢,也敢擋了我的去路,還不趕緊給我趕走,若是耽擱大事,誰能擔得起。”
身邊的粗壯家丁,被朱無端一陣喝罵,心中忿恨,朝着呂将沖将過去。這些奴仆都是朱緬精挑細選的,不是身高體長就是膀大腰圓,兇神惡煞,讓人望而生畏。
樓上史進見了,喝道:“不好,這書生要吃虧。”說着,史進看向王倫。
王倫沉着眉毛,看那幾個粗壯家丁,手腳淩厲,顯然是懂些手段的,這個叫呂将的,要是真叫他們擺弄,雖然不至于弄出人命,可少不了要斷手斷腳。
沉吟一下,最終還是決定,救他一救,總是不能,叫這等有志之士,被奸人害了。等過幾日自己一走了之,朱緬也奈何自己不得。
于是,王倫高喝一聲“光天化日之下,那賊人住了,這裏豈容你等宵小行兇。”
王倫叫幾個兄弟,都舍了刀兵,從二樓跳下,他現在去做的是救人,要是帶上刀兵,等官府的人來了,自己怕要吃官司。
原本去打呂将的幾個家丁,見有人從二樓跳下,有幾個舍了呂将,來打王倫等人,可惜他們那是王倫等人對手。
一旁的朱,眯住了眼,怎麽還有人,難不成是誰要給我難堪?還是說有什麽算計在等着本官。官場處處都是深潭,不能大意,先叫手下的人,将他們捉了,都送去衙門,再慢慢炮制,看有誰來耍手段。
“左右,都給本官拿了去,怎麽有這麽多的頑兇。”
朱一聲令下,身邊的十幾個健壯護衛,都湧了出去。
這些護衛,若是對付平民百姓如狼似虎,可遇見王倫、石寶、石秀這一幫真虎豹,一個個被打的東倒西歪,鼻青臉腫,畏畏縮縮不敢上前。王倫也不戀戰,趁着官府還沒來人,自己先撤才是,若不然又是好大麻煩。
“兄弟們,不可久留!”輕喝一聲,史進幾個扶了呂将就走,這時呂将已經被打的不輕。
王倫帶人退走,石秀、石寶在後阻攔。不一會,一行人都不見蹤影。
朱見自己的護衛都被打翻在地,王倫幾個都逃了出去,心中怒火中燒,氣的急了,他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陰沉來形容,而是好似黑鐵一般,面上的青筋爆起,雙目瞪的通紅。
“好你個呂将。”胸口裏一字一句的吐出呂将的名字,這時衙役也趕來了,随行的還府尹,他聽說朱在路上被人堵住喝罵,心中有些幸災樂禍,故意慢了幾分,以至于王倫幾個都跑遠了,才姗姗來遲。
朱冷笑,知道這府尹在看自己笑話,當下也不多言,起身往私宅去了。知道呂将之名,還知道他的身份,那自己有的是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