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得關來,夾道旁擺著隊伍旗号,路邊盡是持刀亮劍的兇惡之徒,個個都面目不善心存歹意,又過了兩座關隘,方才到寨門口。
晁蓋見三關鎖道,四面高山團團圍定,一條險境,中間裏鏡面也似一片平地,方圓三五百丈,正适合生活居住,其地利之妙,超乎他的想象,心中不由喜悅無限。
靠著山口是正門,亦是一個石砌的小關卡,平地兩邊都是耳房,正對面百餘步外便是正廳。
正門裏面也站滿了喽啰,隻是這些喽啰更加彪悍精銳,門口守着十幾個健壯喽啰。等幾人進了門,便立刻把厚重的大門緊緊關上。看到這種情形,幾人全都變了臉色,今天這形勢一個不對就被甕中捉鼈了!
來到聚義廳上,卻見這裏也滿滿當當的站着四五十個惡形惡貌的刀斧手,鄧龍端坐其上,整個大廳殺氣騰騰。
晁蓋看一眼,冷笑着走了進來。鄧龍就這樣擺開刀兵,大喇喇的坐着,看到晁蓋幾人進來也沒有起身相迎。
這鄧龍看到晁蓋一行人個個猛惡異常,心中畏懼。下意識的扭頭瞧向身側,見心腹持着利刃帶着十餘個剽健喽啰三面護衛着自己,心中才安定下來。
“咳,幾位貴客請入座。來人,速上酒菜鼓樂。”鄧龍見下馬威已經擺夠了,便命開席。
廳中擺了一張大圓桌,衆人便在一圈刀斧手的團團包圍下入座吃酒,晁蓋看到這些喽啰近近的貼着後背站着,像一堵牆一般圍得水洩不通,連送酒菜的都不好進來,心中嘲笑:“真鼠輩也!何等怯也!”
鄧龍這邊稍有膽怯,更多的是對十萬貫的貪婪。
晁蓋又吳用提醒,早全神貫注,小心戒備。劉唐帶着一杆悍勇莊客,也自凝神。
酒過三巡客套畢,進入正題,王英非常懇切的表達了入夥的願望,表示願意奉王倫爲首領,王倫也非常堅決的拒絕了。
“鄧大王名聲已經四方遠揚了,我等走路投無路,萬望收留!”晁蓋敞開了直說。
見得晁蓋開口,劉唐不僅眼睛盯着鄧龍。吳用和其他人也放下酒杯,眼觀六路。
“天王有所不知,非是我鄧龍心小,而是這山上能養的人有限,現在連喽啰帶家眷,已經有将近千口。這麽多人的吃穿花用,全靠平日打劫所得,能養活這些人已是極緻了,哪裏還敢再吸納好漢過來!”
“唉,爲了能把這個局面維持下去,爲了這些落草的窮兄弟能吃上一口飯,我鄧龍也煞費苦心。江湖上的好漢不了解我的苦處,想罵就罵吧,但晁保正須得理解!”鄧龍做出一幅忍辱負重的悲怆表情,說着。
鄧龍知道他說的這些有點道理,不過也明白主要還是他的私心作怪。晁蓋可是野心勃勃的,想要把事業做大的男人,怎麽會被這樣一個軟弱的理由說服呢?
“好吧!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别怪爺心狠手辣了!”晁蓋心中殺氣湧起,又問了一句:“鄧大王,我等誠心上山,十萬生辰綱便是投名狀!”
鄧龍心思早就在生辰綱上,這時心中熱切,直勾勾的看着晁蓋。
晁蓋一揮手,二十幾名莊客早把十口箱子擡上來。不僅是鄧龍,就是他身邊的護衛也被這沉甸甸的箱子吸引。
眼見得此,說時遲,那時快,晁蓋突地一聲大喝:“動手!”
隻見箱子掀開,幾幹長槍和樸刀躺在裏面,一張張漁網也是靜悄悄,半點不見金銀之物。劉唐睜圓怪眼,大喝一聲“撮鳥休走!”就接過樸刀,雲飛輪動。
晁蓋也倒轉手中樸刀,放翻身邊幾人。吳用帶着幾名莊客将漁網抛起,鄧龍身邊的護衛,全都被套住,動彈不得。
衆人一齊發作,并力向前。
鄧龍急待掙紮時,早被晁蓋當頭打着,把腦蓋劈作兩個半,和交椅都打碎了。手下的小喽羅,早被劉唐搠翻了四五個。
吳用見此,叫道:“都來投降!若不從者,便行掃除處死!”
寺前寺後五六百小喽羅并幾個小頭目驚吓得呆了,隻得都來歸降投伏。
随即叫把鄧龍等屍首扛擡去,後山燒化了。
晁蓋當仁不讓,坐了寨主之位。“鄧龍已死,我晁蓋執掌二龍山,誰敢不服!”
有劉唐并一杆心腹圍繞,滿目猙獰,别人哪裏敢惹。那四五百名二龍山的喽啰,都簇擁着拜倒在地,口服心服。
不多時,公孫勝和晁富貴帶領着百多名莊客到來,二龍山各處關隘、倉庫全盤接手,一切塵埃落定。
晁富貴帶人在外守候,晁蓋帶着吳用等人都在聚義廳坐定。
“我爲寨主,須不是一言堂。軍事之位,智多星吳用領銜。”晁蓋胸有成竹,當即任命。
見晁蓋如此說,智多星吳用謙讓道:“小生乃是一介村中學究,既無濟世之才,又無決勝千裏之智,豈敢居于一清道長之上?”
公孫勝在北地名聲不小,又有許多道教門徒,還有生辰綱線索的功勞,因而吳用謙讓。
那劉唐不過莽夫,空有武力,而公孫勝志不在此,也是一味謙讓。
最後晁蓋主意打定,便笑道:“學究賢弟,既然他二人執意相讓,你就坐了這第二把金交椅吧。”
吳用心中暗喜,卻要再謙讓時,入雲龍公孫勝看不下去了,朗聲道:“你們讀書人什麽都好,就是有些婆婆媽媽,好不爽快。學究!既然晁蓋哥哥已經決定,你就應下來吧!”
吳用知道自己若是再謙讓就是虛僞了,便坐了第二位。
此後依次類推,入雲龍公孫勝坐了第三位,赤發鬼劉唐坐了第四位。晁富貴和另一名二龍山頭目馬島做了小頭領,看守關隘和聚義廳。
二龍山自此四位好漢坐定,山上山下共有四五百名喽啰都來聚義廳前拜見了,大小頭目分立在兩邊。
晁蓋做了山寨之主,任命吳用爲軍師,參贊軍機,卻把領兵之權交給了公孫勝和劉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