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朱仝之言,知曉生辰綱在黃泥崗被劫,宋江沒由來的懷疑這是梁山所爲。這不,弟弟宋清還有門客洪濤兄弟二人,甚至唐牛兒都被他派了出去打探消息。
隻是已經過去了三日,仍不見任何消息,這叫宋江等的心急。
“宋押司在嗎?”這日宋江休沐,有人登門。
來人張文遠,乃是縣衙裏的後司貼書,與宋江是同房的押司,生的是眉清目秀,齒白唇紅,一身的風流俊俏。
“三郎,何事尋我?”宋江起身打開了房門,把張文遠迎了進來。兩人往一起這麽一站,頓時黑白分明,正是黑三郎遇上了白三郎。
張文遠進得門來,灑脫的一笑:“押司哥哥,小弟有一事相求,不知當講不當講?”
宋江詫異道:“三郎什麽時候也變得如此吞吞吐吐了?有話盡管講!”
“小弟着實不好開口。”張文遠欲言又止。
宋江何等的精明,自然一眼看出了張文遠的心思,微微一笑道:“三郎莫不是手頭又緊了,缺銀子用盡管開口,婆婆媽媽作甚?”
“知三郎者,押司哥哥也!”張文遠深施了一禮道:“押司哥哥,三郎有一件事,需要借用紋銀一百兩。”
“一百兩!”宋江也算是大手筆了,可還是吃了一驚:“三郎,你要那麽多的銀子作甚?”
張文遠朗聲道:“小弟得到消息,中秋之夜,濟州府内有一場豪賭。參與者不是達官貴人就是一方巨富,僅僅是入門費就要十兩銀子。所以小弟想趁着這個機會,去試試手氣,沒準還能赢他幾千兩銀子回來?”
“小賭怡情,大賭傷身,這樣淺顯的道理你不懂嗎?再說,十賭九騙,你何苦去趟這樣的渾水?”宋江這個人雖說視金錢如糞土,但向來不賭不嫖,一向節省慣了。
張文遠臉上挂不住了,說道:“濟州府小弟是非去不可,大不了挪用一下縣衙裏的銀子,過幾天回來還上也就是了。”
宋江大驚失色:“此時如何做得?賭場上哪有常勝的将軍?你如果輸光了縣衙裏的銀子,知縣相公非把你發配滄州不可!”
張文遠臉上自信滿滿:“别人不知,押司哥哥應該知道三郎的手段,我這一手擲骰子的手段,恐怕在河北山東境内并無對手,隻是小弟平時不想顯露罷了。”
宋江雖說不賭,但也見識過張三郎的手段,的确高明,隻好輕歎了一口氣道:“你如是執意要去,爲兄就給你籌措銀子了。”
“多謝押司哥哥!”張文遠大喜過望,跪倒拜謝。
及時雨宋江随手在櫃子裏一翻,便拿了一大包銀子出來,往桌子上一放,關切道:“爲兄雖然不會賭博,但也見識過不少大場面。三郎,你的賭術在郓城縣可以說是數一數二的了,可是濟州府本來就是藏龍卧虎之地,此次的盛會想必又吸引了不少附近州府的賭術高手前往,你一人前去爲兄着實放不下心來,不如,我也向知縣相公告個假,就陪你到濟州府走上一遭,爲兄雖然不會賭錢,但給你壯壯膽也是好的。”
“有哥哥一同前往,自是最好不過!”張文遠大喜過望,不由信心滿滿,哈哈大笑道:“小弟的賭術倒還拿得出手,就是到大名府的翠雲樓和孟州府的快活林賭上幾把,也是不用怕的。怕隻怕,我們兩個赢光了莊家的銀子,他不放我們走。”
宋江一看到張文遠那面若桃花,眼如秋水的容顔,一顆心頓時化了七分:“三郎,郓城縣境内,也就你敢如此對宋某講話!”
“那是,那是,三郎與押司哥哥是什麽關系?”張文遠何等的乖巧?察覺出了宋江的眼神,急忙說道。
宋江微微皺了皺眉頭,道:“三郎,給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押司哥哥、押司哥哥一直的喚,又不好聽,平白疏遠了。”
“不好聽嗎?等有朝一日押司哥哥做了知縣,三郎就會改口叫知縣相公了。”
張文遠哈哈大笑着,提起裝着銀子的包袱,出了宋江的房門,暗暗道:“張某差一點兒就被你在床上壓死了,不在嘴上讨回來,怎麽能行?押司?壓死?哈哈,倒也有趣得很!”
他一路尋思着要給閻婆惜買什麽首飾,徑直往西巷去了。那裏,有宋江買得一處院子,可是,如今已經成了張文遠與閻婆惜的愛巢。他要将宋江對他做的,千百倍的報複回去。
原來有一日,宋江帶着張文遠,一同來閻婆惜家吃酒。這張文遠被人喚做‘小張三’,生得眉清目秀,齒白唇紅;平昔隻愛去三瓦兩舍,飄蓬浮蕩,學得一身風流俊俏;更兼品竹調絲,無有不會。
這婆惜原本就是個酒色娼妓,一見張三風流俊俏的模樣,心裏便喜,小張三比之黑不溜秋的宋三郎不知要俊美多少倍,又兼宋江在床底之間時常不給力,令正值妙齡之際的閻婆惜無法盡歡,如此,這閻婆惜便看上了風流小張三。
那小張三亦是酒色之徒,這種事如何不曉得。眼見閻婆惜與自己眉來眼去,十分有請,便暗暗記在心裏。
其實,宋江待張文遠回家一事,并非無意,而是有些刻意安排。當然,宋江之本意,不過是減輕些時間壓力,哪裏料到這二人會當着他的面,眉目傳情,勾搭成奸。
往後,隻要宋三郎不在,那小張三便去閻婆惜處。初始,那婆娘留住張文遠吃茶,言語之間,極盡**,小張三又是慣于風月之人,哪裏經得起這般**,一來二去,便成了好事。
不成想,這閻婆惜自從和小張三好上之後,便似幹柴遇上了烈火,兩人迅速打得火塊一般熱,在無半點兒情分在這宋江身上。宋江若再來她處,閻婆惜便冷言冷語,埋汰傷他,宋江心中有愧,卻也不得發作,隻是去得次數更加少了,半月十日尚去不得一遭。
小張三和閻婆惜兩人如膠似漆,夜來明去,時日久了,自然難免被鄰裏街坊看到,卻有些風聲吹在宋江耳朵裏。隻是,宋江自付好漢,不以女色爲念,即便被人戴了綠油油的帽子,也不十分在意,又兼他有難言之隐,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不知此事。
宋江于女色上不十分要緊,看重的是男色。保守的講,宋江最起碼有“同志”的傾向,與他成爲“同志關系”的,就是張文遠了。
也許,他們之間達成了某種協議。比如說,宋江用閻婆惜爲籌碼,獵獲了張文遠。要不,作爲一個江湖上知名的好漢,宋江絕不會容忍閻婆惜紅杏出牆,還用“又不是我父母匹配的妻室,她若無心戀我,我沒來由惹氣作甚麽?我隻不上門便了。”何等的忍氣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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