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倫則對李逵的戰敗早有預料,李逵擅長冷兵器沖鋒,比武較技實非所長。不說以拳腳出衆,名揚後世,留有《燕青拳》的燕青,就是擅長相撲的焦挺,李逵也不是對手。
“徐兄,我這位史進兄弟是王進哥哥的高徒。也是一位馬上将,還請你不吝賜教!”王倫看出史進也想一試身手,于是出言向徐甯道。
徐甯一聽史進是王進的徒弟,眼睛一亮,笑道:“徐某正好技癢,就與史進兄弟走上幾招!”
徐甯比王進小上幾歲,同是至交好友。今日見了王進的徒弟,便生出了考教之心。
史進早就聽聞林沖、徐甯的名頭,本就有向二人讨教的意思。王倫替他邀請徐甯,正好遂了他的心思。
這會徐甯和史進二人,較量的卻是兵器。史進用了自己擅長的長槍,徐甯則是用了一杆大刀。
史進畢竟初出茅廬,對上徐甯自是小心謹慎。徐甯看中史進的靈巧,有意點播,隻守不攻。一個是戰場厮殺的悍将,一個是勤練習武藝的強手,一時之間二人槍來刀往,虎虎生威。眨眼間,兩人便走了十幾回合。
林沖對徐甯的武藝很是了解,這時看史進的武藝,也是心中了然。暗道此子武藝當有王教頭六七成功力,可見王教頭教導用心。
史進雖然武藝精熟,但是與徐甯這樣軍隊宿将相比還是差了一線。再過了二十幾個回合,漸漸守多攻少。
徐甯雖然用的不是趁手的鈎鐮槍,但是大刀也與鈎鐮槍有相似處,使來也十分順手。
“哈哈,痛快!史兄弟好武藝!”眼見史進落入了下風,又是一合過後,姓一刀蕩開史進遞過來的長槍,跳出戰團。
與徐甯這樣的高手交手,史進受益不淺。“哥哥好手段,小弟班門弄斧了。”
林沖很是看中史進的身手,走上場中對史進說道:“兄弟莫要謙虛,你這般武藝,就是三軍大将也少見得很!”
說着林沖拿了一杆大槍,在場中演練起來。不說徐甯、史進兩個使用長兵器的,就是李逵、燕青兩個也看得兩眼發直。
史進平日裏也見過師傅王倫練武,不由将林沖與之悄悄對比,暗道兩人不相上下。
王倫在旁見史進看得入神,耐心給他講解,“林兄也是周侗老先生的弟子。周老先生執掌禦拳館,總結前人經驗,自創了一套河朔大槍。用的乃是丈二長的白臘子槍杆,慣于借力打力,其槍法刁鑽怪異,常于不可能之處現殺機,攻防一體,可以說是一套内家槍術。”
“這等槍術,若是萬軍之中,更能發揮其所長,處處借力,順勢而爲,槍速愈發快捷,令人防不勝防。隻不過此槍術對于天賦要求甚高,周老先生将此槍法傳下。盧員外與林兄可登堂入室者,周雲清與二郎現如今也僅是初窺門徑。”王倫所說的盧員外就是盧俊義,二郎則是王信。
其實,王倫不知道還有一人學會了這套槍法,那就是曾頭市的教師史文恭。當年周侗将這套槍法隻傳給盧俊義和林沖,史文恭不忿,趁着隻有周雲清在家将拳譜和槍法偷走,如今早就學會。
周侗這幾年一直在找這個叛徒,今年在王倫這得了消息,與兒子周雲清一起去了曾頭市。
林沖今日難得興起,耍了一套長槍後,又耍了一趟刀法這才收手。
“兄弟,你也上來演練幾招!”林沖把長刀放下,想要王倫也上來演練一番。
王倫卻是不應,拍着肚皮道:“此時已經到了飯口,咱們還是先把肚皮填飽吧!”
“好!今天就讓内人給諸位做一道新學的‘東坡肘子’!”林沖看着王倫用力點頭,不無炫耀的說道。
‘東坡肘子’王倫在後世就享用過,不想這時就能吃到這道名菜,心中詫異。
相傳,有一次蘇東坡的妻子王弗在家炖肘子時因一時疏忽,肘子焦黃粘鍋,她連忙加進各種配料再細細烹煮,以掩飾焦味。
不料這麽一來微黃的肘子味道出乎意料的好,頓時樂壞了蘇東坡。蘇東坡不僅自己反複炮制,并留下了記錄,還向親朋好友大力推廣,于是,“東坡肘子“也就得以傳世。
林沖的嶽父張教頭就在林府不遠,林沖最是孝順也将張教頭叫了來,與衆人一起吃酒。
這一場歡宴,隻道将盡傍晚方才散去。
林娘子要回娘家小住幾日,張教頭自無不允,林沖親自送了回去。燕青與衆人告辭,自去了樊樓。史進則被王倫派了出去,找尋楊林回來。
林府中隻剩下王倫和許貫中二人,月上中天,兩人烹茶夜話。
兩人追古憶今,講到秦皇漢武,講到大唐雄風。大漢帝國北擊匈奴,南鎮夷狄,東擴大海,西壓三十六國,是爲漢人!大唐盛世,擴疆萬裏,萬邦來朝,是爲唐人!
而如今大宋,外強中幹,徒有其表,西方吐蕃割據,西夏列土封王;北邊遼國占燕雲十六州,奴役大漢子民數百年!真真恥辱!
這些都是早前的,而如今又有一位敵人在悄然崛起,這就是王倫念念不忘的女真!
當時的國外情況是,契丹幾乎統治了整個宋朝以北的廣大地區,大宋朝廷曆來也重視邊疆外交。宋仁宗宰相富弼在給皇帝獻上的《河北守禦十二策》中指出:“今契丹自盡服諸蕃,如元昊、回鹘、高麗、女真、渤海、藯惹、鐵勒、黑水靺鞨、室韋、達靼、歩奚等,弱者盡有其土,強者止納其貢賦。“
曾公亮等撰《武經總要》中,在《邊防?北番地》中附有“奚、渤海、女真“:其了解的情況是:“今附契丹者爲熟女真,置一十八州......居于東京三面,皆僑立州名,民籍每州千戶,至百戶餘。依山林不服從者,謂之生女真。“在宋朝的國防戰略中,女真位列其中。
“去年我自河東、河北走了一遭。而後又去了幽雲等地,直至遼東、鐵力。”許貫中當即打開話匣子,“大宋國内文恬武嬉,民不思戰,而女真隐忍狡詐,骁勇善戰,誠如王兄所說心腹大患!”
王倫不想自己的一番話,讓許貫中又如此改變。“許兄親眼所見,當知王某所言非虛!大宋已經病入膏肓,如此下去,怕不要亡國滅種!”
王倫說的很是嚴重,許貫中在北地也是親眼所見,深表認同。“果如王兄所言,許某也顧不得置身事外了!”
其實許貫中最是一位逍遙自在的人,喜歡無拘無束。他身上還有武藝,原著中閑極無聊會奪個武狀元。但是如今他深知大宋武人地位地位,人微言輕。想要改變,隻有入仕一途,因此參加了科舉。
“天下亂勢已定,我等無力改變,唯能做的,僅是讓天下蒼生少受些苦難而已。”王倫知道許貫中也是性情中人,把他當做至交。更知道許貫中又悲天憫人的胸懷,可以與之共襄大事。深吸了口氣,王倫定定的看着許貫中,“許兄可有心與我一道打出個太平世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