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奈何韓五不得,一衆軍漢們發了狂,其餘幾個合圍而來。
韓五守住門戶,不與糾纏,身行忽左忽右。“哈!”突地韓五望定一人面目,大喝一聲,一拳徑直搗去。那人惶恐避之不及,啪一聲響,涕淚俱下,抱着腦袋脫離戰圈。
有兩人見如此下去不是辦法,一發狠,聯手向韓五撲了過去。好個韓五,身子如大鵬躍起,人在半空踢翻了一個。落下身來,一個掃堂腿又打倒一個。
在外圍觀戰的軍漢們瞧的清楚,韓五緊接着長拳連擊,打得一人紛紛後退。而後躲過一人攻擊,閃電般鑽入那人懷抱之中,肘擊雨點也似。直打得那人口吐鮮血,白眼直翻。
剩餘一個軍漢早不複先前之勇,知曉了韓五厲害,心膽爲之所懾。大叫一聲待要走,被韓五幾個墊步趕上,扯住衣領倒掀在地。醋缽大的拳頭,隻望腦袋上招呼,頃刻間那軍漢腦袋青紫一片,好似豬頭一般。
當此時,那先中拳手拿樸刀的,晃晃悠悠站了起來。站在空地胡亂舞動拳頭,觀其章法,果然是有些本領的。不過等韓五轉頭看過來時,這軍漢便蔫耷拉腦袋。
這時衆人見韓五好似戰神附體一般,就是想要挑戰,也不敢輕舉妄動。
韓五打了這一通,身心舒泰,哈哈大笑。“你等可心服口服!”
那軍漢們刺客面紅耳赤,一個個讷讷不敢言語。
“好個潑韓五!軍營之中,竟然敢聚衆鬥毆!”人群外面一聲暴喝,一位精瘦漢子排衆而出。
“趙指揮使!”
“見過指揮使大人!”軍漢們紛紛散開,向着趙指揮使行禮。
韓五見這這趙指揮使,心中一凜,這人可和自己不對付。但事已至此,隻得上前硬着頭皮拜見。“小的見過趙指揮使!”
這趙指揮使見這韓五就氣悶在胸,不吐不快,陰陽怪氣的說道:“喲!咱們的韓五爺還認得我這個指揮使呀!”韓五履曆頭功,深得上司賞識,更不把自己看在眼裏,趙指揮使早就看不慣了。
韓五心知這是趙指揮使要找自己的麻煩,放低姿态說道:“指揮使哪裏話,韓五一指十分敬佩您的。”
“哼!”趙指揮使冷哼一聲,邁着四方步來到韓五面前,指着還在地上掙紮的一衆軍漢說道:“既然如此你怎敢,在軍中私自鬥毆,還下此狠手?”
見趙指揮使不想就此罷休,韓五不得不解釋一二。“隻是軍中兄弟比試罷了,拳腳無眼!再者這是他們先挑釁在先,率先出手,韓五迫不得已。”
盡管知道韓五說的都是實情,趙指揮使人就不甘心,掃視了一圈衆人問道:“是這樣麽?”
軍中的漢子也不是愚蠢的死腦筋,這時看到趙指揮使執意要懲處韓五,一個個都躲得遠遠的,不發一言。
被韓五打傷的幾個,心懷怨憤,惡言相告。“指揮使大人容禀,都是韓五倚強淩弱。他這樣的身手,兄弟們怎敢招惹!”
“小人們無辜,還請指揮使大人做主!”這些人竟然向趙指揮使哭訴起來。
“不是這樣……”見這些人說的離譜,有些與韓五相熟的想要挺身而出。隻是還沒等他說完,就被人拉走了。
趙指揮使對這樣的結果十分滿意,拿眼撇着韓五問道:“如此你還有何話說?”
韓五怎肯受人誣告,他也強硬慣了,梗着脖子說道:“指揮使大人如此武斷,小人不服!說不得要到都統大人面前說道一二。”韓五屢立奇功,與軍中的大人物也熟悉的很,因而有此一說。
“好個潑皮,還敢無賴!”他不這樣說還好,聽得韓五那都統的名頭壓自己,趙指揮使氣惱難當。“你私自軍中鬥毆,打傷袍澤,影響惡劣。自即日起除卻軍籍,逐出軍隊,即刻執行!”
韓五隻道軍中漢子,厮殺便是厮殺,勝負既分便不糾纏。那知道趙指揮使過來,橫生枝節,聽了趙指揮使的軍令渾身僵硬。
有那存心讨好趙指揮使的軍漢,上前推搡韓五。也有人跳了出來,伸手拔下韓五的軍服。這一下,韓五清醒過來,大聲叫嚷。“趙指揮使不公,小人不服!小人不服!”
任韓五怎麽叫嚷,趙指揮使都冷眼看着韓五。那一衆嫉妒韓五的軍漢,一起上來扒下韓五一副,推出軍營。
“小人不服,小人要見都統大人!”韓五站在營門外大聲叫嚷。
趙指揮使哄走了眼中釘,如同怕死了一隻蒼蠅,邁着小步走回軍帳,隻是對身邊親兵小聲吩咐一句。“将他轟走,若是不聽,當成奸細射死。”
韓五穿着單薄的襯衣,站在寒風中,無力的拍打營門。“小人不服,小人要見都統大人!”
“小人不服,小人要見都統大人!”韓五一遍一遍的重複,手掌因爲用力變得青紫。
趙指揮使的親兵聽了趙指揮使的命令,來到營門箭樓,喝令道:“韓五你快走吧,再不走,我可不客氣了!”
“韓五你走吧,不要爲難我們。都統和童樞密上前線了,你哪裏能見到!”有好心的官兵不忍韓五如此,出言提醒。
韓五執念甚深,哪裏肯聽,兀自拍着大門,大聲呼喊。“開門!讓我進去!我是西軍潑韓五,延安人。從軍七載,是環慶路延安府兵馬司步軍第八指揮左五隊都頭……”
“開門!開門!姓趙的無權驅逐我!”韓五滿眼通紅,提起趙指揮使咬牙切齒。這西軍就好比是自己的家園,讓自己失去家園的人就是自己的仇人。
眼見韓五糾纏不休,那趙指揮使的親兵拿手拉滿弓箭,作爲親兵他知道怎麽讨好主将。
這人能成爲趙指揮使的親兵,手下自然有些功夫,這一箭瞄準韓五的肩膀就射了過去。
韓五正在門前叫門,那裏料到有人真會射箭,這一下措不及防。“嗖”的一下這一箭正中肩膀,入肉半寸。
那射箭的人間一箭中地,嘴角輕笑。這一箭中在肩膀,韓五的武力喪失大半,一個不好還要落下殘疾。就是回到西軍,由都統看顧也是無用。
韓五肩上雖然中了一箭卻是不覺疼痛,因爲他的心更疼痛。他看着眼前這些曾經的袍澤,感到萬分陌生,這還是自己曾經同生共死的戰友麽!這些人也許被虛榮、嫉妒、軍功迷惑了雙眼!
韓五的淚水不争氣的流了下來,他大喊一聲跌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