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王進拒絕,王倫也不意外,畢竟原著裏的王進就是到了老種略相公麾下去了。
“哥哥聽我一言!“思索了一下,王倫說道,”哥哥也知道太祖皇帝是武将篡國,然後便有了杯酒釋兵權,奪了武将的權柄。如今保家衛國的勇士,拿着微薄的俸祿,飽受上司壓榨。更有臉上燙着金印,别人見了都要罵聲賊配軍!王倫每念及此,好不心酸。難道哥哥沒有感觸?”
曆朝曆代,武将屈辱、可悲無有出宋朝之右者。前朝有狄青被韓琦歧視,官至樞密副使(相當于副宰相,軍委副主席)被文臣排擠,最後郁郁而終。現有童貫,一介宦官,統領西軍種師道、王凜、劉法等名将。謊報軍功,欺上瞞下。之後臧底河之戰,連金攻遼,輕敵冒進,損兵折将。
史進家就在西北,常有軍隊經過,對這些很是了解。聽了王倫的話點頭不已,心有戚戚,說道:“王大哥說的不錯!”
那邊王進從軍執念不改,不理史進。看着王倫,開口說道:“既然如此,我才要投身戎事,證明漢家兒郎熱血未冷!”
其實還有一層原因,王進并沒有向王倫說明。王進祖上也是累世從軍,先祖王貴是太宗時期大将,與楊家将楊老令公同鄉。曾經受诏從潘美北征,攻沁州,頗立戰功。後來跟随楊業,大戰陳家谷,爲遼兵所圍。當時王貴已經七十有三,老而彌堅,親自持弓射殺數十人。箭隻用盡,張空弓又擊殺數人,遂遇害。
之後王進家族每代都有做官,當時最高也隻是供奉官。等到了王進父親和王進這,都隻做了小小教頭。王進自小聽這祖輩的故事長大,以家族功業爲榮,一心想要重振家門,因此才執意從軍。
見王進一意孤行,王凜痛心疾首。說道:“如今天下,都是蔡京、童貫等奸臣當道,酷吏橫行,蠹蟲滿屋。哥哥從軍便能有一番作爲麽?如今帶兵的也都是些貪婪無度,裝腔作勢的文人。這些文人隻會對貧民百姓作威作福,對上官、皇帝卑躬屈膝。這國家和民族還有何未來?你願意被這樣懦夫小人驅使麽?須知狄青就是前車之鑒!”
王倫把狄青的例子說了出來,讓王進權衡利弊。
王倫說的激動,王進也針鋒相對。說道:“賢弟須知,老種略相公不是這等人!若如賢弟這般說法,我這一身本事要埋沒鄉野,老死榻上不成!”
話說到這裏,王倫再次舊事重提。“誠如哥哥所言,兄弟也不想庸庸碌碌,了此一生。若是照兄弟想來,我等江湖豪客,自當快意恩仇。兄弟等人在梁山高舉義旗,就是要向賊子讨回公道,同時護衛一方,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杜遷和石寶已經是山寨的頭領,隻覺得王倫說的就是他們想的,在旁連連點頭。
張青已經同意上山,嶽父和妻子已經先行一步。這時聽了王倫的話,對王倫、對梁山認識更深一層。
“哥哥說得好,咱張青就佩服哥哥!”此時張青對梁山無比向往。
王進再次歎了口氣,直視着王倫說道:“兄弟!你莫不是被蔡京害得慘了?竟想爲天下人主持公道,莫不是要改朝換代不成!隻怕呼嘯山林,逞的一時之勇,最後昙花一現。”
王進這話說的可是不客氣,好似詛咒王倫一般。這也難怪,兩人信念不同,立場不同,目标不同,怎能說道一塊去。
石寶是個直脾氣,見王進對王倫不敬,當即惱怒。跳起來說道:“你這鳥教頭,胡說什麽?”
這一下史進在旁很是尴尬,但還是站在了王進面前,阻擋住石寶。
杜遷知道王倫和王進的情義,也知道王倫對王進的看重。怕石寶壞事,連忙拉住。“這裏沒你說話的份,老實待着!”
石寶兀自不忿,瞪着牛眼看着王進。
王進何許人也,并不爲此動怒。看也不看石寶一眼,眼中隻有王倫。
“石寶兄弟不可莽撞!”王倫發話,阻止石寶犯渾。
張青上前,和杜遷拉着石寶退到了一邊。
“若要我說,我等都是江湖豪客,自當快意恩仇。就算如猛虎稱雄一日,也勝似那豬狗一般,窩囊一生。”王倫看着王進,說出心中所想。“哥哥不曾聽聞’王侯将相甯有種乎’?漢高祖劉邦當年不過一泗水亭長!就是項羽、冉闵也是青史留名!”
史進聽了王倫的話,隻覺得豪傑名士自當如此。
杜遷、石寶等人見王倫胸懷大志,豪言壯語,也都敬佩不已。心想這才是值得跟随的人物!見王進不知好歹,看向王進的目光倒是越發不善。
見王倫還是不死心,王進沉聲說道:“我朝四周強敵環伺,王進熱血男兒,還有一腔正氣,早已立志報國。人各有志,兄弟還是不要再勸了吧!”
到此王倫終于明白了林沖、楊志當時爲何遭遇巨變,有别人慫恿也沒落草了。
看着王進,王倫恨鐵不成鋼的說道:“看來兄長還沒認清這個世道,還沒被迫害的慘烈!”
王進一甩衣袖,轉頭不在看王倫。說道:“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我不去向官府告發你就是了。兄弟也休要多言,否則王進隻好裝作不認識你了!”
這下王倫被王進話語擠兌朱,再也出聲不得。但他心裏盤算,看來若要說服王進,怕是要在西軍和王進老母身上下功夫。總之,他是不會放棄的。
沒想到王進越說越僵,史進拉住王進,說道:“先不說這些,王倫哥哥原道而來,咱們先接風洗塵!”
有史進在中間維持,王倫對剛才的事情不以爲意。主動來到王進身邊,賠罪道:“方才對哥哥言語冒犯,哥哥贖罪!”
王倫向王進主動賠禮,王進倒是眼圈一紅。想到王倫東京結識的熱情,想到千裏相尋的真情,王進對王倫深深作了一揖。“兄弟!哥哥剛才對不住了!”
這一下,氣憤緩和下來,衆人見了高興。
史進在旁高聲說道:“走!咱們先去找個酒樓,給王倫哥哥接風洗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