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過了有一個時辰左右,王倫忽然聽到院外一陣人喊馬嘶,料想是王進和史進得了消息歸來。
片刻功夫,果然從外面走進了兩個人。當先一人昂首闊步,不是王進又是哪個!
王進一進來草廳,目光便定格在王倫身上。幾月來都在傳言王倫鬧翻東京,沒想到竟然到了這裏。
王倫大步走到王倫身前,保住王倫的雙臂,激動地說道:“沒想到是王兄弟到了這裏!”
王倫站起來,笑吟吟的看着王進說道:“可不就是小弟麽!”在此見到王進,王倫十分高興,打定主意要把王進帶回山去。
正在這時,史進也走了過來,向王進問道:“師傅!這位就是東京的英雄麽?”
“看我管顧着自己與兄弟叙話了,卻忘了大郎!”王進一拍腦袋,然後把史進拉到王倫身前。說道:“王兄弟!這位是我新收的徒弟,史進史大郎!”
史進正是年輕氣盛的年紀,最喜結交好漢,何況是王進的朋友。由此知彼,料定王倫不同凡人。隻見史進向着王倫行了一個大禮,然後說道:“史進見過兄長!”
王倫伸手摻起史進,隻見史進隻有十**歲,英氣勃勃,銀盤也似一張面皮。脖頸間隐約可以看到,刺着一身青龍。暗道難怪金聖歎批語說“令人有生子當如九紋龍之歎”。又想到史進的名字,金聖歎曾點評:以名爲引,蓋因史進寓意“曆史在前進”之意。也不知是真是假,這恐怕隻有去問施耐庵了。
跟梁山上大多數喜歡用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豪情來打發日子的好漢們比起,史進就像一個不甘寂寞的叛逆少年,他隻圖一時之意氣與痛快。比如說義釋陳達,比如說放火燒莊。
他自小就是個逆子,他娘因爲勸不住他習武胡鬧,一命嗚呼。爹爹史太公管教不住,這使得史進自幼養成了無拘無束的性格。史太公死後,他隻因爲朱武的苦肉計,瞬間就将富庶的史家莊一把火燒了。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有錢任性!
英雄排座次,史進的位置也很靠前。天微星九紋龍史進,排第二十三位。僅次于李逵,還在雷橫三阮之前。其實不管是按照武藝還是貢獻,亦或是人情,史進的位置都偏高了。隻能說史進的排名,首先,和關勝一樣爲名所助,史進作爲王進的徒弟,所以才獲得這樣位置。其次,作爲少華山的老大,魯智深的好朋友,實力不可小視。出于拉攏安撫的需要,安排史進進入天罡星也是必然的。
跑出心中的這些念頭,王倫看了看史太公,又看了看王進說道:“好一個英俊後生,真是一條好漢!”
史進聽到王倫誇贊自己,面上有光,略略謙遜了幾句。史太公看着兒子,越看越是稱心,也是不住的點頭。
想到如今史進學有所成,王進臉上有光,在旁邊說道:“史賢弟自幼酷愛槍棒,學武悟性極高,如今十八般武藝樣樣娴熟。早年他請了高手匠人與他刺了一身花繡,肩臂胸膛總有九條龍,滿縣人口順,都叫他做九紋龍史進。”
此時江湖中人,并不拘束。王進隻是教了史進半年功夫,沒有拜師禮和引薦人,因此王進和他也兄弟相稱。
因爲宋代以有花繡爲美,王倫聽了也說道:“這也是史大郎的不凡了,遠如五代時期周太祖郭威,他脖子上刺了一隻飛雀,人們都叫他郭雀兒。”
“咱哪裏能和周太祖相比!”史進自家知道自家的事情,這時忙向王進說道:“史進自幼頑劣,這半年多得師傅盡心指教,全靠師傅點撥得奧妙,史進感激不盡。”
見王進和史進一副良師佳徒的模樣,王倫笑着說道:“早就知道王教頭了得,沒想到調教的徒弟也這般英雄!”
杜遷與王進和史進都是相識的,接着王倫又把石寶、張青介紹給二人認識。
史太公畢竟年老體衰,坐了這一陣已經腰酸腿疼,當先離去。
這時草廳中隻剩下六位英雄,王進鄭重起來,對史進重新介紹王倫。說道:“大郎,我告訴你!當面的這位就是名滿天下的九現神龍王倫。”
“呀!不像是九現神龍王倫哥哥當面!”一聽到王倫的名号,史進驚喜不已。在此拜倒在地,這卻不是因爲王倫是王進的好友,而是全因爲王倫的威名。
見史進果然動容,王進指着他說道:“你不是早想結識九現神龍,與他比鬥一番了麽?如今真人當面,不妨一試!”
不料史進連連搖頭,說道:“不敢!不敢!徒弟隻是敬仰王倫哥哥罷了,怎敢與哥哥過招。”
王進見史進不敢邀戰,點點頭說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王兄弟的功夫我都是不敢小觑的!”
說完,王進想起正事,正色問王倫說道:“聽聞王兄弟鬧翻東京,不知所蹤,爲何來到了這裏?”
“說來話長!”一彈衣袖,王倫把這些日子自己的事情講了一遍。
講到東京武舉得勝,王進師徒與有榮焉。講到蔡京高俅從中作梗,王進感同身受,咬牙切齒。講到武舉鬧翻校場,史進拍案叫絕。講到親朋深陷牢獄,王進神經緊繃。講到梁山開山立寨,衆人心馳神往。講到豪雄聚義,替天行道,衆人拍手稱快。
“小弟這次來,隻爲了一件事,就是相邀哥哥上山!”說道最後,王倫把這次到史家莊的目的和盤托出。
聽王倫說完,衆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王進身上。
史進咽了口吐沫,喃喃叫了一聲。“師傅……”
他隻覺得這梁山是個好去處,是個痛快的地方,希望師傅答應了下來。
一時間,草廳中靜了下來,衆人都等着王進的答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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