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實誠漢子張仲熊,精明老者張叔夜,還有心中思念的佳人,王倫感歎造化弄人。若不是蔡京從中作梗,自己恐怕已經高官得做,駿馬得騎了吧。
王倫在這裏愧疚自己連累了張叔夜一家,張叔夜父子這幾日何嘗不在自責。王倫原本有狀元之才,被自己家的事情牽連,才有此劫難。自打王倫鬧翻東京武舉以來,張叔夜恨宋徽宗識人不明,也恨奸佞當道。
如今王倫落草爲王,與張家有許多不便,一些事情隻有等待日後了。
放下這些事,想起自己如今已經安全,但是東京的林沖和徐甯恐怕還不知道。王倫當即寫了兩封書信,讓杜遷送去東京,并囑咐小心安全。想了想,王倫又寫了封信,讓楊林送到柴進莊上。柴進莊上人手衆多,不乏作奸犯科之人,更有四方英雄投奔。王倫想讓柴進做引薦人,招攬人才。
又過了一日,王倫留下李助主持山寨事物,時遷修建關隘房屋,楊林焦挺訓練兵馬。他則帶着宋萬下山,梁山水軍要有個着落了。
石碣村距離梁山不遠,就在梁山泊邊上。王倫兩人到了不到晌午,就來到石碣村中。隻見這石碣村,屋舍聚集,青山環繞,雞犬之聲相聞,好似世外桃源一般。村外綠樹成蔭,蘆葦浩蕩,不遠的湖泊上,停靠着十幾艘漁船。不時有幾隻小船劃過,驚起一片水鴨,好一番漁家氣象!
來到石碣村,王倫爲的自然是阮氏三雄。三人一個喚做立地太歲阮小二,一個喚做短命二郎阮小五,一個喚做活閻羅阮小七。這三兄弟,就住在石碣村,日常隻打魚爲生,亦曾在泊子裏做私商勾當,原著描寫對于梁山是有憧憬的,隻是礙于原來的王倫心胸狹窄,所以不曾上山。如今的王倫怎能放過眼皮子低下的好漢,這三人可都是義膽包身,武藝出衆,敢赴湯蹈火,同死同生的。
阮小二在原來是在征方臘途中被抓,怕受辱自殺的。阮小五也是死在征方臘過程中,隻有阮小七活了下來,不可謂不慘。每次看書看到這裏,王倫都會替阮氏兄弟可惜,這回王倫想要改變阮氏兄弟的命運。
進了村子,王倫和宋萬都不認得路徑,隻好邊走邊問。
宋萬看見一個人家有位老人正在收拾漁網,上前問道:“這位老丈請了,可知村中阮氏兄弟的住處?”宋萬隻當阮氏兄弟都在一起,所以這樣問。
王倫知道三人是分開住的,阮小五和老娘住在一起,十分孝心。但是三兄弟是一體的,找到誰都可以,王倫也沒對宋萬說。
那老丈看到王倫兩人過來,想是沒聽見宋萬的問話,大聲問道:“你說啥?”
宋萬看出這老丈耳背,又大聲問了一遍。“我問老丈可知道阮氏兄弟的住處!”說完宋萬還拿出了一錠銀子交給那老丈。
這回老丈聽清了宋萬的問話,笑呵呵的接過了銀子,自顧自說道:“不想今日還得了這個好處!”
宋萬見這老丈接了自己的銀子,卻不回答,就要發火。“你這老兒,收了銀子就要告訴我啊!”
隻見老丈不慌不忙的伸手一指,說道:“你看那個不就是阮小七麽?”
王倫順着老丈的聲音看去,隻見一隻小船從湖中搖了出來。那劃槳的漢子,頭戴遮日黑箬笠,身穿棋子布背心,腰系一條生布裙。能看出來,生活窘迫。但見這漢子臉生橫肉,雙眼凸出,腮生黃須,身上烏點遍布,渾身猶如生鐵鑄成,好似地獄中的閻羅一般!
把船停好,阮小七噌的一下跳下船來,開口就問王倫和宋萬。“你們兩個是哪裏來的,找我們兄弟要做什麽?”原來剛剛宋萬大聲問話,已經被他聽到。
王倫看着阮小七語氣不善也不在意,把早就準備好的說辭拿了出來。說道:“久聞石碣村阮氏兄弟是弄水捕魚的好手,我有一樁買賣想要和三位談一談。”
聽到有生意上門,阮小七當時轉變了态度。“原來是要買魚的主顧,好說!好說!前邊不遠就是我五個家,我們去他家坐坐。”
阮小七走之前還不忘跟那老漢說話,道:“吳老爹,如今都說梁山泊裏占據了強人,再有陌生人來問村中的事情,你可要留心!”
那吳老爹這才反應過來,連連點頭,然後寶似得把宋萬給的銀子收了起來。
阮小七早就發現了宋萬給的銀子,知道王倫兩人是大主顧,心中高興。怕剛才的話引起誤會,阮小七向王倫兩人解釋道:“如今梁山泊被賊人占據,不必以往,萬事都要小心。”
說到這,阮小七一指王倫,說道:“要不是兄長看着斯文些,不像匪人。隻看那九尺的兄長,誰都怕是匪人。”他卻是說宋萬人高馬大,更像匪人。
王倫聽了這話,和宋萬相視一笑。阮小五卻是不知道,在他面前的就是兩位強人,其中一人還是梁山水泊上的大寨主。
不多時,三人來到一間草房前。還不等阮小七上前說話,裏面就傳來吵鬧聲。
“你個挨千刀的,魚又不打,連日隻知賭錢。如今還要打我頭钗的主意,你莫不是要氣死我不成!”
聽到這聲喊,阮小七有些尴尬,看着王倫撓腦袋。“唉!想來是五哥賭博輸了錢了!說來這幾日真是晦氣,我也是輸得赤條條地。”
大凡草莽之人都有些習氣,不外乎嗜酒好賭。王倫對此毫不在意,對阮小七說道:“錢财乃身外之物,七哥有一身本領,想賺錢也不難!”王倫這話一語雙關。
阮小七聽了王倫的話,十分受用,笑呵呵的說道:“借兄長的吉言了!”
然後阮小七沖着屋裏喊道:“親娘,饒了五哥吧!今日家中來貴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