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放榜之後,楊都頭先是去賭場玩了一陣,手氣很旺赢了四五兩銀子。歡心不已的楊都頭叫上了幾個朋友,找了家酒館喝了好些酒。
眼看已經三更天了,楊都頭與幾個狐朋狗友才戀戀不舍的分開。原本有兩個伴當想要送他回家,但是楊都頭拒絕了。今天銀子足,他還想去勾欄裏找個娼妓快活一陣。
楊都頭搖搖晃晃的揍在路上,渾然不覺有人跟在後面。
走過一個轉角是一個狹小的胡同,兩邊是高牆大院。楊都頭的目的地就是這裏,這裏有個半掩門的做生意,往常他總來光顧。
看着那扇挂着紅燈籠的大門,楊都頭感到十分親切。可還不等他走過去,一隻大手就從後邊扼住了他的脖子。
楊都頭呼吸急促,叫喊不得,被拖行了一段路來到一人身前。
這人本是背對着楊都頭,這時楊都頭到了近處,他轉過身來。楊都頭定睛一看,這人自己認得。“王倫……你想幹嘛?”
當前站在楊都頭身前的人正是王倫。王倫示意杜遷稍稍放開些楊都頭,平靜的問道:“你以爲我想幹嘛?”
楊都頭此時猜測到王倫要對自己不利,梗着脖子恐吓王倫。“王倫!你别忘了,我可是巨野縣都頭!”
見楊都頭還拿都頭的身份壓自己,王倫隻覺得好笑。“你現在隻不過是一個将死之人罷了!”
聽到王倫這麽說,楊都頭酒醒了一半,有些害怕了。但還是故作鎮定的道:“你放了我,我答應你既往不咎!”
趁着這功夫楊都頭猛地掙紮起來,可是他力氣有限還,在醉酒狀态怎麽也掙脫不了杜遷的胳膊。身後的杜遷見楊都頭不老實,一肘就打在他後背上。
這下楊都頭不敢動彈,向王倫告饒。“别打了,别打了!”
王倫想起楊都頭在貢院門口爲難自己時的可惡模樣,猛地一拳就打在了楊都頭的下巴上。這一拳剛猛無比,楊都頭頓時吐了口鮮血。
被打的楊都頭這時才知道王倫要動真格的,顧不得疼痛,楊都頭一下子跪倒在地。哀求道:”别殺我!别殺我!求求你,求求你……”
示意杜遷給自己望風,王倫又是一腳踢在楊都頭的肚子上,楊都頭當時就想大蝦一樣躬起了腰。
王倫毫不手軟,揪住楊都頭的頭發問道:“前幾日,你不還很威風的麽?”
此時楊都頭哪有了往日的趾高氣揚的模樣,隻恨自己爲何招惹了王倫這個狠人。楊都頭跪在地上,磕頭不止。什麽威風不威風,都頭不都頭的,保住小命才是要緊的。
“都怪我有眼無珠,冒犯了您,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的狗命吧!”
“我也不想如此,可你們偏偏要和我過不去。”看着痛哭流涕,苦苦哀求的楊都頭王倫說道。“李邦彥,黃典吏還有你都是如此!”
聽到黃典吏三個字,楊都頭不由得想到上月這一家被燒死了兒子和孫子,如今家破人亡。聯想到自己,又聽了如此隐秘的消息,楊都頭自知沒有活命的機會了。深吸一口氣,楊都頭就要喊人。
可是楊都頭最終絕望了,在他還沒喊出聲的時候,王倫的一隻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楊都頭不住地掙紮,呼吸漸漸微弱,最後一丁點也沒有。
王倫放開楊都頭的屍體,讓杜遷帶走處理。一切都悄無聲息,無人察覺。
第二日早上,醉仙樓剛開門就迎來了一位客人——張都監。準确的說并不是客人,因爲他是來找人的,找的就是王倫。
朱貴上樓通報,王倫無所畏懼,杜遷卻害怕是昨天的事情出了問題。杜遷對王倫頻頻示已眼色,王倫卻有底氣,故作不見跟着朱貴下了樓。
王信在樓下招待着張都監,不過看那氣鼓鼓的樣子倒像是鬥氣。
張都監這回客氣了很多,搶先向王倫一抱拳,說道:“重新認識一下,張仲熊!”
王倫回了一禮,面無表情的說道:“王倫!”
盯着王倫看了一會,張仲熊哈哈一笑。“你我也算不打不成交,這回算是正式認識了。”
王倫隻是點點頭,沒有說話。
“真要說起來,你還要感謝我呢!”見王倫一副平淡模樣,張仲熊不以爲意自說自話。“要不是我幫你守着考棚恐怕你試卷都交不上去!”
接下來張仲熊把自己受父親委派幫着王倫守護考棚,阻止謄寫篡改卷子的事情說了一遍。
看着張仲熊不順眼,加上張仲熊是官府中人,在一旁的王信沒好氣的說道:“那又怎麽樣還是沒中,都是你們這些貪官害得。”王信把張仲熊與李邦彥劃了等号。
桂榜張貼出來之後,陸陸續續的大家都知道了結果。王倫到這時也沒有瞞着衆人,把李邦彥趙主簿從中作梗的事情說了。劉老夫子,聞煥章替自己可惜,蕭讓有過經曆感同身受,杜遷和王信氣的暴跳如雷。
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再加上張叔夜的關系,這下王倫對張仲熊改觀不少。
“張兄大恩,王倫沒齒不忘!”王倫先是自己對張仲熊表示感謝,又叫王信對張仲熊道歉。“二郎,趕緊道歉!”
王信也知道這事怨不得張仲熊,隻是心中不忿,拿他撒氣罷了。聽了王倫的話,王信對着張仲熊深深一禮,然後起身到後院練武去了。
“二郎無禮,張兄勿怪!”王倫替王信又陪了個不是,接着問道。“不知張兄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說到今天的正事,張仲熊從懷中取出了一封請柬,對王倫說道:“是家父想請王兄過府一叙。”
沒想到竟然是張叔夜要找自己,王倫心中詫異,但面上不顯。“既然張大人有事,傳喚一聲就是了,怎敢勞煩張兄!”
再次謝過張仲熊,王倫直接跟着張仲熊就向張府走去。走在路上王倫心想,不知道張叔夜家的千金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