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第二天晚上,他們一行人因爲一個秀女突然生病。并沒有趕到下一個驿站,于是,他們隻能露宿荒野。
“真是的,你可病的真及時,如果不是你,我們現在已經躺在床上了,而不是睡這連腿都伸不開的馬車裏。而現在還得吃這些沒有味道的野味,如果我長胖了,是不是算你的。”
秀女鄭佳人和其餘的秀女一起,圍坐在火堆旁,一句話也不敢說。畢竟周婉約厲害的性格,他們一行人沒有不知道的。
“周婉約,佳人都已經病了,你還這麽說,你到底是不是人?我們都露宿荒野了,又不隻有你一個人,剛才雞腿都給你吃了,你還要幹嘛?”
“噗嗤”
聽到邬琪這句話,蘇傾城倒是笑了起來。
如果無奇不說這句話,那麽它還會覺得他是因爲朱婉約對症家人不滿才這麽說的。他一說樂樂雞腿兩個字,蘇清晨就突然想起他的吃貨本質,恐怕對方等等于懷的是周婉約搶着将那隻野雞的雞腿給吃了。
她目光落在周婉約身上,這個女子嘴巴的确特别厲害,整個人有種鄉間婦人潑辣的感覺。
偏偏行爲舉止又不見多粗魯,看來也是被嬌養長大的女孩兒。
她沒有多注意周婉約,對方也沒有注意到她。
因爲剛才發笑的不止是蘇傾城一人,顯然,其他的秀女也明白邬琪的吃貨本質。
周婉約站起身,插着腰,指着邬琪道:“我和鄭佳人說話,又沒和你說話,你幹嗎這麽着急?我被她連累得隻能睡在馬車上,明天說不定身體還要疼,再過半個月就要到隴門了,到時候我狀态不好,到時候選不上,難道你賠我嗎?”
邬琪站起身,冷哼了一聲:“賠你就賠你,你要嫁給我,我就娶你不就行啦!”
周婉約聞言,氣得面色發紅,她明明不是這個意思,可是無奇卻曲解了她的話。
“你……你……”
結果“你”了半天,也沒“你”出來。這時候孫妙依拉了她的衣擺一下,她才氣哼哼地重新坐了下來。
而蘇傾城之前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孫妙依的身上,這個女子很少說話,似乎真的是特别文靜,就連蘇傾城之前在邬琪那兒套話的時候,邬琪都沒怎麽提她,似乎并不在意此人,
然而蘇傾城在宮中待過,深知不會叫的狗要人才是最厲害的。
玲華已經說過,之前那位安溪之所以會被黃二公子看中,恐怕就有這三人中的其中一人搗鬼。
如今看來,這孫妙依的嫌疑是最大的。
蘇傾城并沒有仇恨她的意思,也沒有打算替那個死去的安溪報仇。
她又不是聖人,如果誰冤死了她都要去報仇,那麽她還要怎麽過自己的生活?
不過雖然不會報仇什麽的,多注意一下還是要有的。畢竟對方能坑安溪,下一次說不定也能想着坑她。
當然,隻是不知道到時候被坑的是誰就是了。
孫妙依似乎也注意到了蘇傾城看她的目光,也蘇傾城看了去,然而她看到的,不過是蘇傾城蒙着面紗的臉。
或者說,隻是那雙露在外面的眼睛。
在那雙眼睛中,看起來并沒有多少情緒。
然而孫妙依卻從中看到了無情、冷酷與殺戮,這些隐藏得很深的情緒,居然在一瞬間就被她捕捉到了。
如果蘇傾城知道的話,恐怕也會驚訝。她雖然沒有過于僞裝,但是也不是誰都能看出她眼底的情緒的。
孫妙依低下頭,沒有再看蘇傾城。
不過她的心中卻掀起了滔天駭浪,她不知道蘇傾城究竟是什麽身份又有個多少殺戮,才會在平靜之下隐藏着如此血腥的一面。
她此時心裏有一點動搖,到底要不要對蘇傾城動手。
正如蘇傾城所猜測的一樣,安溪之所以會落的那般下場,全都是因爲她在背後操控。
她隻不過是略施小計,對方就乖乖的送入了把自己送入狼口。這怪不得她!
她隻不過對她說,外面免的花園裏,有她最喜歡的黑色芙蓉花。
而且她還特意說了正午時分黑色芙蓉看起來才會最好看,并且那個時候也不會有什麽人在花園裏面。
安溪也就沒有懷疑,就在第二天正午,興沖沖地去了外面的院子裏,然後就被黃二公子看了個正着。
孫妙依覺得,自己也不想殺她的,她隻要稍微聰明一點兒,也就不會死了!
沒錯,就是因爲她太笨了,才會死,和她沒有什麽關系。
她的死就是因爲她太蠢了!
她也不是什麽喜歡殺人的人,可是她這一次進宮,她必須得到秦帝的喜愛,因爲她身上背負着的,不隻是她一個人的命運,而是全族的命運!
所以,所有擋在他們面前的人。都得死這裏!
這個蘇傾城雖然看不到臉,但是以她觀人的本事來看,對方明顯是一個美人,而且是一個比安溪還要美的人!
當然,這因爲她了解黃家的當家人,那個男人向來都是唯利是圖,哪怕是時間少恐怕也不會抓一個美人來濫竽充數。
對方在如此快的情況下就找到蘇傾城,那麽足以說明蘇傾城的容貌非常的出色。
此時,她也以爲蘇傾城就是叫做雲铛。
蘇傾城此時自然不知道,已經有人把她給恨上了。
當然,這個恨隻是因爲她長得好看。
接下來,秀女們也并沒有在抱怨什麽的。
畢竟事實已經注定了,再怎麽吵了,也沒有辦法改變這件事。
所以大家都回到馬車裏休息了起來,養精蓄銳起來,準備半個月後進隴門之後的選秀事宜。
在半夜的時候,蘇傾城出了馬車,看上去似乎要去解決生理問題。
而在這個時候,之前仿佛一直注意蘇傾城的孫妙依也出了馬車。
在蘇傾城離開的時候,玲華自然也跟着。
不過,也正是因爲這樣,孫妙儀的表情才更自信了一點!
如果隻是蘇傾城一個人離開,孫妙依還會想對方是不是對她有所防備,是在給他下套了。
如今一來,并不是蘇傾城一個人,那麽她就覺得對方真的隻是去如廁而已,這樣一來,她的計劃就可以開始了。
“嗚嗚……”
蘇傾城突然聽到了一陣哭聲,她停下了腳步,問玲華:“玲華,你聽到哭聲了嗎?”
玲華面上帶了一絲戲谑的笑容,不過聲音卻帶着害怕:“哎呀主子,我也聽到了。怎麽辦?不會是鬼怪吧?”
蘇傾城聲音強自鎮定:“你鎮定一點兒,這世上怎麽會有什麽鬼怪,我不相信會有鬼怪。”
“主子我們還是快離開吧。”
“嗯。”蘇傾城也趕緊點頭。
正在裝哭孫妙儀有一些惱怒,她們走了,她在這裏裝哭的意義不就沒了嗎?
不行!不能讓她們離開,她沒有那麽多時間了。
想到這裏,孫妙儀哭的越來越大聲了,最後蘇傾城停下,給玲華道:“不行,我聽見了有人哭,肯定對方有什麽傷心事,說不定遇到了什麽麻煩,我們還是過去看看吧。”
玲華的聲音中有一些膽怯:“柱子還是别去了吧,天色這麽晚,我們又在荒山野嶺的如果遇到了什麽野狼。熊什麽的?恐怕就沒命啊。”
哭聲突然斷了一下,孫妙依貝玲華這話說的有些心驚膽戰的。她看了一眼周圍,生怕有一隻狼或熊突然撲了出來。
于是她哭得又大聲了些,不過這聲音蘇傾城個玲華能夠聽清楚,但是那些侍衛,還是沒辦法聽到的。
她準備趕緊将蘇傾城和玲華給引過來就離開,而這個時候蘇傾城也很仿佛很害怕,不過很快,她就道:“不行,我們過去看看吧。如果真的有危險,到時候我們大聲呼救,那些侍衛就一定能夠很快地趕過來。”
最後玲華也隻能勉爲其難地道:“好吧,我聽主子的,待會兒,如果有什麽危險,主子快點跑吧。”
孫妙儀聽到這裏,都有點羨慕是蘇傾城了,她怎麽就沒有這麽忠心的丫環呀?
如果有這麽忠心的丫環,現在也不用什麽事親力親爲。
很快,蘇傾城和玲華就看到了蹲在地上的孫妙依,并且還認出了她。
蘇傾城快步走過去,蹲下身問道:“孫小姐,你在這裏幹什麽?爲什麽哭?是有什麽麻煩事兒嗎?”
孫妙依笑了笑,心裏松了一口氣,她終于等到了這兩人。
她擡起頭,淚眼汪汪的看着蘇傾城,道:“我想家,我不想離開,我不想進宮。如果我進宮了,我這輩子說不定再也沒有辦法見到我的家人了。”
說到這裏,她拉住蘇傾城的手,道:“雲小姐,應該怎麽辦呀?我真的不想去。眼看我們離隴門越來越近了,我的心也越來越迷茫,不知道該怎麽辦?”
“雲小姐,我父親死的早,如今就隻剩下一個母親下面還有六個弟弟妹妹。以前我在家還能幫着母親繡繡帕子賣錢,如今我走了,我母親一個人帶着弟弟妹妹該怎麽活下去呀?”
“雲小姐,隻要一想到這裏,我就吃不下飯,也睡不着。我不想離開他們,我真的不想離開他們。”
說到這裏,她就哭得更厲害了。
蘇傾城面上露出了同情的表情,她抱着孫妙依不斷的安慰道:“孫小姐,你别哭了,我們一起想想辦法,想想辦法。”
她眼中閃過一絲嘲諷,蘇傾城之前還在想,如果孫妙依準備對她動手,會想出什麽辦法對付她。
沒想到對方想的竟然是這樣的毒招。
一般情況下,隻要是女孩子聽到另外一個女孩子這般說。肯定是會幫助對方的!
而幫助秀女逃跑的罪名。根本就小不了。
不過,蘇傾城覺得對方恐怕想的還不隻是想給她安這麽一個罪名。
畢竟幫助秀女逃跑的罪名雖然已經夠大了,但是到時候她隻要否認,也是無憑無據的。
孫妙依不可能親自站出來指認她幫助她逃跑,那樣她一直維護的形象就徹底的破滅了!
孫妙依絕對不會将自己陷入那般境地!
當然孫妙依也可以說蘇傾城嫉妒她容貌美,所以才會将她趕走。
不過這樣的謊言榮耀呗戳穿,蘇傾城隻需要将臉給露出來,對方就話就不攻而破了。
她相信孫妙依絕對不會做這樣沒有把握的事。
所以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蘇傾城都覺得恐怕孫妙依還有後招等着她。
既然如此,她何不就接接招?!
想到這裏,她冷漠地笑了笑,不過語氣卻是非常的柔和:“孫小姐,你自己有沒有什麽主意?讓我這時候想,我又想不出什麽好的辦法。”
孫妙依眼睛亮了亮,随即擡起頭,凄凄切切的道:“雲小姐,我會不會麻煩你呀?”
蘇傾城心裏冷哼了一聲,這一向都是那些女表子喜歡說的話,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到時候出了事兒,絕對會把她給推出去,說不是我自己怎樣怎樣的,都是她逼我要怎樣怎樣的,甚至還會怪罪她,說什麽“都怪你幫我”之類的。
不過她還是非常溫柔地道:“沒事兒,能夠幫到孫小姐,我也很開心。而且是我自己答應幫助你的,孫小姐不必覺得什麽負擔?”
孫妙依聽到這句話,面上做出感動的表情,嘴裏卻不客氣地道:“我有一個辦法,就是明天我們大概就會到代縣,我在代縣那裏正好有認識的同鄉,到時候隻要雲小姐和我一起出去說逛逛街,到時候我就可以離開了。畢竟,如果是我一個人去逛街的話,那些侍衛就隻會盯着我一個人,我根本沒有時間逃跑。”
蘇傾城假裝爲難地道:“那麽我會不會受到懲罰呀?”
聽到這句話,孫妙依松了一口氣,如果蘇傾城就這樣無緣無故的就幫她,并且還不計較得失的話,那麽她又會猜想對方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她的計劃。
如今對方這般說,她才忍不住松了一口氣。
“不會的,雲小姐,隻要到時候你說我是自己走丢的,那麽就沒事兒了。他們絕對不會猜到,我是私下逃跑了。”
蘇傾城爲難了一下,最後掉頭:“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