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沈家已經動手了吧。”連正下了一子，笑着道。

蘇華年執黑子，放下，看着連正：“哦？連大人怎麽會知道。”

連正臉色有些蒼白，天氣轉冷，他的身體終究是積弱多年：“如果沈家沒有動手，蘇大人怎麽會來我這兒？”

蘇華年一聽，頗爲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的确已經動手了。”說着，眸光陡然淩厲，“我可不想傾城在永巷那個地方待太久。”

連正一聽，手微微一頓，随即恢複正常，笑道：“是連某連累了娘娘。”

蘇華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似乎有别的意思：“不，是蘇家連累了連大人。恐怕以後，連大人和傾城，總會被人議論了。”

連正笑了笑，眼底有一絲笑意：“連某心甘情願。”

蘇華年被連正這個回答給震了一下，随即歎了一口氣：“連大人，你……”

連正沒有擡頭，看着黑白棋子厮殺情況，“蘇大人，連某知曉，一切都是連某的錯。連某心有魔，卻不想放。”

蘇華年張了張嘴，最後似乎想到了什麽，神情也有些黯淡。

“是呀。這世上，有些人，明明遙不可及，卻總想靠近，靠近之後，明明不能觸碰。卻忍不住想要和她更親近。”

連正聽到這句話，擡頭快速看了他一眼，然後道：“看來，蘇大人心中也有不想放的魔。”

“哈哈哈！”蘇華年大笑起來，“不說這個了，我們來談談，這一次如何沈家的破局！”

“沈家沈元的意外身亡，對沈家來說，絕對是噩耗。而那孩子的出現，讓沈家大夫人，傷透了心。如今已經回娘家養胎去了，孔大家不可能再幫沈家了。”

“而沈家這時候，居然想要讓沈仲娶孔家三房的嫡女。這明顯是死都要和孔家扯上關系。”

蘇華年嗤笑一聲：“他們想要，也要問一問相國願不願意。算起來，相國也是孔家的女婿。雖然娶的是孔家的庶女。可是再怎麽說也是孔家族長的女兒，未來族長的庶姐。”

“之前沈元和沈家大夫人之所以能成，一是在孔大家眼裏，蕭相國是奸臣。另一個則是當時沈元和沈家大夫人，是真的相愛，孔大家寵愛獨女，也隻能認了。說起來，孔家并不想和沈家扯上關系。”

蘇華年之言，讓連正點了點頭。

沒錯，其實上，沈家一直以來，都是一廂情願。

如今沈元的去世，明顯讓孔沈兩家不可能再聯姻。

“不過，得防止會娘家的沈家大夫人心軟呀，她心軟，那麽孔大家可怕也會心軟。”

蘇華年搖了搖頭，笑容有一瞬間的陰沉：“不可能了。”

“哦？”連正挑眉。

“因爲這位沈家大夫人，已經準備和離了，哪怕被是人罵，她也會這麽做。因爲呀，她會覺得，自己的丈夫，一直在後來對自己的好，都是虛情假意。會覺得，丈夫一直以來。都怨怪自己沒有兒子，所以才會在知道自己有一個兒子的時候，充滿回宣定。甚至抛下了還懷孕的自己。她更會開始懷疑，自己一直以來看到的沈元，究竟是不是真的！”

“這樣的惶恐，會仔細伴随着她，很快，她就會受不了了，畢竟是一個孕婦。”

連正沉默了一瞬，看向蘇華年：“你給她下了什麽藥？”

連正這句話，聽起來有些莫名其妙。然而，事實卻并非如此。

因爲蘇華年的話，太過笃定。

似乎覺得，孔晨一定會那麽想。

蘇華年因爲連正這句話，面色有一瞬間冰冷，“不過是送了一個好丫鬟到她的身邊。然後每天給她下一些會讓她胡思亂想的藥。不過，連大人放心，蘇某還沒有那麽喪心病狂，孩子是無辜的。”

“其實，蘇大人想說，前提，那個孩子是女孩兒吧。”連正歎了一口氣，道。

蘇華年笑容恢複溫潤，陽光照進來，讓人覺得十分美好。

“連大人，果然很好。”

“沈家和孔家聯姻肯定不行，而他們接下來不外乎就會把主意，打到太子之位上。”連正轉移了話題。

有關一個還沒有出生的生命的話題，到底太過沉重。

“對呀，傾城也這麽猜測的，而且，就是明天吧！”

連正一子落下，聲音清脆：“可惜了，大皇子廢了，沒辦法了。”

蘇華年也笑了起來。

兩個氣質相似的俊俏男子，這一刻，相視一笑。

“連大人身邊的那個機靈的小厮，似乎不見了。”蘇華年突兀地道。

然而，連正卻似乎早就知道他會這麽說，直接道：“順子出門替連某辦事兒，不小心折了腿。念他這麽多年盡心伺候，連某已經歸還了他的賣身契，讓他離去了。”

“連大人心善。”

蘇華年似笑非笑，繼續和連正下着棋。

說起來。這一次，不管如何，皇後都會以一種侮辱性的理由，讓皇上廢黜蘇傾城。

不過，爲何會扯到連正身上，恐怕這裏面的緣由，很深呀。

比如，連正身邊的小厮突然就不見了。

又比如，既然是從小盡心伺候、一切長大的人，爲何在對方折了腿之後，放出去，任由他自生自滅。

正常情況下，應該是全心救治，如果治不好，也留在身邊，至少生存不是問題。

出去之後。一個殘廢如何生活，就是一個大問題了。

爲什麽會這樣呢？

除非呀，這個奴才做出了叛主之事……

心善嗎？

可能吧。

蘇華年眼眸中有一絲睿智閃過。

***

陽光明媚，雖然沒有多少溫度，但是已經是近日來，難得的好天氣了。

可是陽光灑下，總會有陰影。

有正，有反。

有頹廢，自然就有得意。

“看情況，皇後娘娘真的是心情不錯。否則，怎麽會讓我等去景仁宮賞菊。”

姜婕妤手摩挲着套了錦套的瓷器上，笑得有些意味深長。

“婕妤娘娘說的是，那位進了永巷，皇後娘娘能不高興嘛。有那位在呀，皇後娘娘也隻有一個皇後的名位了。”

端嫔笑聲有些尖銳，臉上卻是帶着讨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