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仲這句話,魏遠方面色猛地一變:“你這是什麽意思?”
魏遠方自然知道這個時候,沈仲不會開玩笑,所以整個人的神色陰沉下來。
沈仲停止了大笑,神色詭異中帶着複雜:“她要死了!”
***
昏暗的光線,難聞的氣味,還有那彌漫在空氣中的麻木……
蘇傾城被人推進這“永巷”的時候,還有心情打量周圍的環境。
“走快點兒,沒吃飯嗎?”惡毒的聲音響起,緊接着,蘇傾城就感覺自己的腰被人狠狠一蹿,整個人重心不穩,直接摔倒在地上。
她猛地回頭,擡頭看着站在面前的青輕,表情沒有喜怒。不過那眼神,卻讓青輕退後了兩步。
随即,青輕惱羞成怒,拿起一旁放着的鞭子,一鞭子抽到了蘇傾城身上:“瞪我!我讓你瞪我!你還當自己是受盡寵愛的俪妃嗎?别忘了,是陛下下旨,讓你在永巷受盡懲罰!”
蘇傾城感受到身上的疼痛,忍不住嗚咽了一聲。
她有一些恍惚,這似乎是她第一次,被人鞭打。
哪怕是在大涼死牢之中,因爲李敏然的原因,也無人敢對她用刑。
然而,當青輕下一鞭子甩來的時候,蘇傾城卻猛地握住了鞭子。
她不管身上的疼痛,慢慢站了起來,手上使力,絲毫不管手心的疼痛:“青輕姑姑,本宮如今并沒有被廢除位份,也就是說,本宮還是俪妃!還是主子!而你,隻是皇後手底下一隻做盡肮髒事兒的惡狗!”
青輕雙眼瞪大,裏面怨毒之色快要溢出來了。
似乎是蘇傾城哪句話戳中了她的痛處,讓她整個人都失去了理智!
她直接将鞭子一甩,然後指着蘇傾城的臉:“呵,你以爲你還可以從這永巷中出去嗎?如果不是皇後求情,就你做的那些事兒。早就死了好幾次了,你還有命在我面前猖狂?”
蘇傾城眼眸一閃,神色卻是不變,聲音無甚波動:“聽青輕姑姑的意思,是知道本宮爲什麽會被關在這裏?”
青輕一聽,随即面色就似笑非笑起來。
她能夠被沈皇後重用,說到底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
這時候她已經反應過來蘇傾城的用意。
無外乎就是激怒她,從她口中得到她爲什麽會被關進永巷的緣由。
畢竟她被抓的時候,還在和逗着安平公主,也就是說,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被抓!
青輕笑了起來:“俪妃娘娘,你想知道爲什麽嗎?”
蘇傾城此時身上隻有白色的中衣,她身上的首飾,以及那華麗的外套,早就在途中,被青輕叫人扒下來了。
身上有血迹溢出,那是剛剛青輕打出來的。
可是,哪怕落入這般絕境,她面色還是那般,沒有害怕,沒有驚慌,仿佛隻是夢一場般。
“那就要看,青輕姑姑願不願意相告了!”
青輕哈哈笑了兩聲,臉上居然還有一絲帶着諷刺的憐憫。
“俪妃娘娘呀,你這裏做的事兒,居然還不知道?且不說那些傳言你和大秦皇帝有染的話,是不是真實的,就是這已經被人掌握的證據,你就吃不了兜着走!”
蘇傾城面色一白。
從青輕這幾句話中,她已經知道,自己是什麽罪行了。
通女幹罪!
這種罪,在民間,婦女都是要沉塘的,更别說,她還是宮妃。
不過,她害怕的,并不是因爲這個罪名,而是對象。
她面色煞白,但是此時卻隻能做出荒謬表情:“這是誣陷!本宮沒有做過對不起皇上的事兒!”
青輕一聽,笑得更大聲了,神色中的諷刺,卻讓蘇傾城心裏咯噔了一聲:“當然,奴婢也知道你沒有。可是呀,皇上相信就行了!”
“是誰!皇後設計我和誰?”蘇傾城這句話是個陷阱!
不論青輕怎麽回答,都會落入這個陷阱。
此時隻有他們兩人,不管是押她來的那些嬷嬷,還是這永巷的管事嬷嬷,都離她們有一段距離。
所以,青輕這個時候,有很大的可能,會說實話。
如果她說不是皇後,那麽就大緻可以确定,這一次,如她所想,是王太後做的。
如果她說出那個被安上這個罪名的另一人是誰,那麽她也可以早日想對策。
“哈哈哈,這一次,還真不是皇後娘娘做的。俪妃娘娘,你和太後的關系,也不怎麽好吧。至于女幹夫是誰,娘娘自己還不清楚嗎?”
蘇傾城心裏那三個字就要冒出來。
難道,她和蕭清珏那一晚的事兒,被人知道了……
她咬了咬嘴唇,哪怕被知道,她也不怕,隻是連累了蕭清珏!
“皇後娘娘,你和連大人私下在出雲寺見面的事兒,皇上知道了。不知道爲什麽,娘娘每次去出運寺,連大人都會去呀?”
蘇傾城整個人神色一松,随即又繃緊。
不是蕭清珏……
可是,卻牽連了連正。
青輕看到蘇傾城身上的鞭痕,眼皮一跳,明白自己剛剛是太過沖動了。
“皇上有旨!”
就在這時,永巷大門處,傳來了宣旨的聲音。
這聲音,讓這裏的人都面色一變。
蘇傾城眼神中閃過一絲悲哀,似乎知道着旨意是什麽。
果然,那從那大門走進來的,不是别人,正是邵鳴笙身邊,最重用的王德全王公公。
蘇傾城低下頭,沒有如其他人一般跪下。
王德全看到蘇傾城的打扮時,瞳孔一縮,在看到鞭痕的時候,面部微微一抽。
他歎了一口氣,沒有讓蘇傾城跪下,而是打開了聖旨,念道:“罪妃蘇氏,行爲不端,非後宮之人表率,今褫奪封号,廢除妃位!欽此!”
聖旨很短,就這麽幾句話,讓蘇傾城對邵鳴笙所有的感情,煙消雲散。
可笑的是,在不久之前,她還在想,就這樣好好的在這後宮之中,陪着他。
真是太好笑了。
她沒有接旨,而是轉過身,越過所有人,慢慢走向永巷深處。
她的目光冰冷,神色再無一絲柔和。
不管這聖旨,是因爲什麽寫下,她都當,和邵鳴笙之間,再無情意在。
從此,隻有互相之間的利用。
這才是,最穩固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