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他爲什麽會提起小哥,還叫她小心?
她記得,迦苦和蘇華年,隻見過一次。
她咬着唇,胡思亂想起來。
無論怎麽想,她都沒辦法想起蘇華年對她做過什麽過分的事兒。
可是,迦苦的話,她又不可能完全不在乎。
“娘娘,你究竟怎麽了?”玲華也看出來,蘇傾城情緒有些不對。
看了一旁的小柱子一眼,小柱子沒有回答。他的面色,也有些蒼白。
顯然,他也在想剛才迦苦那句話。
“你是不是也覺得,他沒有說謊?”
蘇傾城也在這時,擡起頭看着小柱子。
小柱子面色一緊,最後隻能勉強笑着道:“迦苦師父這句話,一定不是我們想的那個意思?”
蘇傾城苦笑:“我們想的?也就是說,你也是這麽想的!”
蘇傾城垂眸,腦海中仔細想着關于蘇華年的一切。可是,到底也沒找出哪裏不對。
她想要将迦苦這句話忘掉,可是偏偏腦海中卻依舊回蕩着這句話。
她敢肯定,迦苦一定是發現了什麽,才會這樣提醒她。
她垂眸,神色有些蒼白。
好在這時候,外面有人來說,連老夫人,去而複返了!
蘇傾城微微皺眉,看了小柱子一眼,小柱子明白,便出去,将連老夫人迎了進來。
蘇傾城站起身,剛要上去迎連老夫人,結果連老夫人一進來,就跪了下來!
“連——”
蘇傾城剛剛到嘴邊的話,就被她的這番動作,堵了回去。
她想要将她扶起來:“連老夫人,你這是幹什麽?”
連老夫人卻什麽也不管,再次做出一個驚人動作——朝蘇傾城磕頭:“俪妃娘娘,老婦求你,老婦求你!”
蘇傾城抿唇,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她退後一步,看着連老夫人:“連老夫人,有什麽話,起來說就行。”
“請俪妃娘娘,一定要答應老婦的請求!”
她依舊跪着,卻不說請求什麽。可是她的動作卻表示,如果她不答應她的請求,她就不會起來!
蘇傾城覺得面前這一幕,實在是太過可笑。
如果此人不是連正的母親,以她此時的煩躁的心情,多半會直接叫人将她拖出去。
“好,本宮答應你。”
蘇傾城的語氣變得平淡了一些。
連老夫人也察覺到了。
如果說之前蘇傾城對她還有幾分親近,那麽經過她那一跪一磕頭,那點兒親近,全都沒了。
連老夫人站起身,她年齡已經大了,經過剛才那般動作,面色也有些蒼白。
蘇傾城卻像是沒有看到一般,嘴角帶笑:“連老夫人,你可以說了。”
“請俪妃娘娘爲我兒連正賜婚!”
蘇傾城眼眸一凝,看着連老夫人:“連老夫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連大人乃是朝廷命官,賜婚也容不得我這個後宮妃子吧!”
蘇傾城聽到這番話,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可思議!
這找賜婚,居然能夠找到她的身上。
随即又覺得哪裏不對勁兒,按照她對連老夫人的簡介,她定然不是簡單的婦人。
那麽,她這番話,不得不讓人多想。
“俪妃娘娘,老婦已經沒有多久的日子可以活了。但,心中仍然有奢侈,想要看到我兒娶妻生子。可是,小正他……不願意娶妻。”
蘇傾城皺眉,聲音倒是還平和:“連老夫人,且不說本宮有沒有那個權利給連大人賜婚,就光憑連大人不願意這一點,本宮就不會答應這個情書!”
連老夫人一聽,又再次想要跪下去。
這一次,小柱子趕緊扶住了她,讓她根本跪不下去,小柱子臉上帶着無害的笑容。
“連老夫人,如今我家娘娘在寺廟中祈福,按理來說,是不應該行禮的,否則,佛祖定會嫌我家娘娘沒有心意,想來連老夫人不會陷我家娘娘于不易吧?!”
小柱子這番合理又帶着威脅的話,讓連老夫人面色不斷變化。
白了又紫,紫了又黑!
她最後隻能面色凄苦地看着蘇傾城:“俪妃娘娘,隻有你的話,小正才會聽……”
“連老夫人!”玲華聽到這話,面色一變,然後打斷了連老夫人的一番話。
蘇傾城面色也微微一變,顯然也明白了連老夫人的話。
“母親,你怎麽在這兒?”
突然,連正出現在禅房門口。他的面色看不出什麽不對。隻是那我這扇柄的手,因爲用力,顯得格外的白。
蘇傾城看了他一眼,正好和他的眼神對上。
一瞬間,蘇傾城隻覺得那雙眼睛中,似乎有什麽,在一瞬間,傳到了她的心中。
蘇傾城抿唇,低下頭,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而連老夫人看到連正,面色一變。
最後,她走過去,拉着連正,勉強笑道:“是這樣的,小正,俪妃娘娘福氣好,所以,我想要俪妃娘娘給你指一門親事,這樣……”
“母親!”連正語氣依舊輕柔,面色也沒有變,隻是用一雙眼睛,看着連老夫人:“兒子區區病體,誰跟了兒子,都隻能受苦。所以,還請母親,不要再說這樣的話!”
“可是——”連老夫人依舊不願意前功盡棄。
“請母親,給兒子一分尊嚴。”
這句話,讓連老夫人猛地後退,要不是媽媽扶住她,恐怕她就摔在了地上。
她的雙眸睜得很大,其中的傷心,十分明顯。
蘇傾城張口欲言,最後,卻什麽也沒有說。
連老夫人失魂落魄地走了,隻有連正,還站在門口。
玲華和小柱子相視一眼,都出了禅房。
“抱歉。”連正開了口,他的聲音,一如既往,聽不出什麽不對。
“沒事兒。”蘇傾城擡起頭,嘴角牽了牽,想要笑,卻偏偏不能。
“哎,連大人坐下吧。”
最後,她歎了一口氣,讓連正坐到她對面。
連正面色有些白,坐下之後,兩人離得更近,蘇傾城看得更明白。
蘇傾城替他倒了一杯茶,然後,就隻能沉默。
蘇傾城也沒有想到,連老夫人會來跟她說那麽一番話。一些曾經被她刻意忽略的東西,在這一刻,全部清晰起來。
然而,緊接着的,就是惶恐。
有些東西,注定是她無法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