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城十分聽話的起身,随即不開口說話,隻垂眸站在邵鳴笙面前。
邵鳴笙皺了皺眉:“坐下。”
蘇傾城聽話地坐在他的身邊,兩人中間,隔了一個小桌。
邵鳴笙看着她看似拘謹,實際上不在意的表情,讓他心裏堵了一下。
“朕……你、你兄長被放了。”
這一次,蘇傾城終于有了一絲反應。
她一雙明眸看着邵鳴笙,裏面有點點笑意。
看到她壓抑着快樂的眸子,邵鳴笙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你不用擔心了,今天下午,我讓他進宮一趟,你們兩兄妹好見一面。”
說着,用手覆上蘇傾城的手。然而,蘇傾城卻條件反射地甩開了他的手。
糟糕!
蘇傾城也覺得自己這個動作有些失禮,頓時起身,蹲下身道:“多謝皇上恩典。”
隻謝謝邵鳴笙讓他們兄妹見面的事兒,并沒有爲甩開他的手辯解。
似乎看起來,剛才蘇傾城隻是因爲高興,無意之間甩開了他的手。
可是,邵鳴笙卻不是别人,他歎了一口氣:“起來吧,你還在怪朕?”
蘇傾城應聲起身,然後坐下,垂眸道:“陛下說笑了,臣妾不敢,是臣妾不好。”
邵鳴笙站起身,然後蹲在她身前,這樣一來,就相當于邵鳴笙在仰視蘇傾城。
“傾城,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将你牽連進來……”
蘇傾城不等他說完,就已經打斷了他的話:“是臣妾的錯,和皇上無關!”
邵鳴笙皺眉,終究放棄如今和蘇傾城再吵,他站起身,往外面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卻又道:“安平已經送回來了。‘碎芳齋’也已經解禁了!”
說完,不等蘇傾城再開口說話,就已經離開了這裏。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中,蘇傾城忍不住苦笑一聲。
哪裏有什麽原諒與否,他們之間,從始至終,關系都是不平等的。
玲華走了進來,臉上帶着笑:“娘娘,真是太好了。安平公主已經回來了,蘇大人也沒事兒了。”
蘇傾城聽到兩個好消息,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安平呢,快帶她來給我瞧瞧。”
玲華一聽這話,忍不住道:“不過兩天時間不見,讓娘娘這麽一弄,倒像是兩年不見了。安平公主已經睡着了,等晚膳的時候,娘娘再看也不遲。”
蘇傾城一聽,也忍不住點了點頭。
玲華見蘇傾城的表情,并沒有多意外,想着昨夜蘇傾城和離寞出宮見了誰,她還是沒忍住,将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娘娘,你現在和相國……”
她知道,蘇傾城并不喜歡别人掌控她。所以,一直以來,她對蕭清珏的态度,都是十分惡劣的。
提到蕭清珏,想到昨夜的瘋狂,她的臉,微微一熱。
随即,卻又被外面吹進來的一陣風,給帶走了熱度。
她也開始想,她和蕭清珏之間的關系。
想到蕭清珏想要做的事兒,她忍不住低下頭:“玲華,你說,皇上是一個好皇帝嗎?”
玲華何其聰明,這句話,蘇傾城幾乎已經将她心裏想說的,給完全表露了出來。
玲華沒有如同别人一樣惶恐,反而認真的思索起來:“是的!在皇上的統領下,大魏越來越強,而且,恐怕不會超過十年,大魏還會越來越強!”
怎樣強?
敵弱己才能強。
玲華這句話,已經表露了太多。
蘇傾城走到窗前,道:“那麽,我希望,皇上永遠都是皇上。”
玲華見蘇傾城的表情凄切,感同身受一般,也覺得心口像堵了什麽,久久未語。
***
“也就是說,那個老大爺一家,是被沈傳赢殺死的?”
聽到這番話,蘇傾城還是覺得很驚訝。
因爲沈傳赢是因爲老大爺一家有錢,所以幹脆安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然後深夜帶兵而至,滅人滿門!
小寶子忍不住笑了起來:“如今,外面已經鬧翻天了。已經有不少人站出來,指控沈傳赢曆年來,做了什麽。如今呀,是想壓也壓不下了”
蘇傾城笑了笑,眼眸閃爍着:“沈家,不會隻有這點兒本事的。”
這件事來得突然,爲何看到她兄長的那人,正好就和沈傳赢有仇?
恐怕,這背後,有人在安排着一切。
而這個人。幾乎不用多想,就已經呼之欲出。
蕭清珏!
這張牌,恐怕他已經握了很多年,沒想到,爲了幫她,他提前用了這張牌!
蘇傾城心裏有些暖,又有些酸。
昨夜的瘋狂,仿佛真的隻是一場夢。
一場短暫而美好的夢。
偏偏做夢的兩人,又無比清楚兩人之間,無法逾越的鴻溝。
下次見面,也不會改變什麽。
“這還真是巧了,恐怕,這下會牽扯出不少事兒!沈家算是完了。”
蘇傾城卻猛地搖頭,然後道:“沈家,如果這麽好對付。恐怕也不會在大魏這麽久,還屹立不倒。”
蘇傾城聽到她的話,也忍不住笑着道。
如果沈家隻有這點兒本事兒,恐怕以邵鳴笙的本事,早就不會受沈傳赢挾持多年。
小寶子一聽這話,也慢慢平靜了心情。
他其實也并不笨,隻是李福健害死了他最愛的人,他想報仇,想得快發瘋了。
“可是,這冤枉蘇大人是奸細的罪名,是跑不了了!”
抛卻仇恨,小寶子很快就跟上了蘇傾城的思考之路。
“不,沒有冤枉。”
蘇傾城聲音輕輕的。
她幾乎可以肯定,蘇華年的确是去見了司徒宣湛和李敏然。
“啊……那,那個作證的人,說了假話?”
小寶子忍不住大驚,這相當于。
欺君之罪吧!
“不,他也沒有說謊。”
小寶子聽得糊塗。
那個老大爺說在城西看見了蘇華年,而蘇華年又的确是見了涼帝一行人。
兩個人都沒有說謊,這不對呀!
“傾城,什麽都瞞不過你。”就在這時,奉旨入宮的蘇華年,也剛巧在門口說了這樣一句話。
“給蘇大人請安。”
“起來吧。”蘇華年笑容溫和,看起來,真的是一個溫潤的俏公子。
小寶子識相地讓兩人獨處,自己出了房門,腦子裏還在想,爲什麽蘇傾城會說證人和指控人,都沒有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