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個老大爺就走了進來。
他明顯有些緊張,頭也不敢擡,“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老大爺跪下之後,身子都在發抖。他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踏進這裏。
“平身!”
邵鳴笙話落,老大爺條件反射地擡頭看了一眼。
頓時,隻覺得天威浩蕩,頓時,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了。
“好了,就先跪着回話吧!”
邵鳴笙見他這副模樣,皺了皺眉,沒有再讓他站起來。
“是!”老大爺松了一口氣。
“聽孟大人說,你在幾天前,見過蘇大人?”
老大爺一聽這話,立刻道:“回皇上,草民的确見過蘇大人!因爲草民家有一親戚,是從江源地帶逃難到宣定,心中感謝蘇大人曾經爲江源百姓做的一切,便親自繪圖,前幾日,草民見到的,的确就是蘇大人!”
他信誓旦旦,也沒人懷疑他在說謊。
畢竟剛才他的一番姿态,也表明不是一個會撒謊的人。
在哪裏見到的?
“城西!”
這句話一出,滿朝頓時又有雜音出現。
“城西?沈大人不是說蘇大人和涼帝是在城東一個酒肆裏面……”
“看來這一次,的确是沈大人冤枉了蘇大人!”
“你們說,會不會是因爲皇後娘娘……害怕皇後娘娘的地位……”
……
聽到老大爺的話,連正和孟懷遠,皆低頭笑了起來。
連正卻突然有些出神,他擔心宮裏的蘇傾城。
這一次,其實全部都在他和蘇華年的計劃之内。爲了不讓皇上起疑,他們都沒有告訴蘇傾城。
原本以爲,以皇上對她的寵愛,定然會護着他,如今卻是沒想到……
他低下頭,腦海中出現的,依舊是她站在梅林之中,淺笑着,一雙眸子,卻像是有秘密一般,掩藏着許多心事。
沈傳赢面色一白,不過還是道:“皇上,一個賤民的話,怎麽能信,皇上,這一定……啊!”
突然,變故橫生,就在沈傳赢辯解的時候,一旁的老大爺,突然兇狠地撲了過去!
咬住了他的脖子:“是你!是你!就是你這個貪官!!!”
“啊……”
所有人都是一驚,就連高台之上的邵鳴笙,以及連正、孟懷遠二人!
“分開他們!”
邵鳴笙下令,禦林軍也出現了,費了一些力氣,才将兩人分開!
“嘶”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
因爲那個老大爺口中,居然含着一塊肉,再看沈傳赢脖子上,赫然少了一塊肉!
所有人都覺得脖頸處冷冷的,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然而,接下來更讓人欲吐的是,那個老大爺,居然将口中的肉,在嘴裏嚼了嚼,吞了下去!
“你……皇上,他是刺客!”沈傳赢居然還沒有昏過去,他瞪着那個老大爺!面色卻是白的!
不隻是因爲什麽。
“說,爲什麽要攻擊沈大人!”邵鳴笙坐下,看着一旁的老大爺!
“皇上,他一定是個刺客,孟大人,你找一個刺客來朝堂之上,究竟是何居心!”
“沈傳赢,你别瞎說!”孟蒙面色一變,立刻道!
一些人頓時明白,恐怕今天,不僅蘇華年會無罪,沈傳赢恐怕也會栽一個大跟頭!
“你這貪官,就是你,害了我全家人!就是你!”
邵鳴笙一聽這話,眉頭微微一凝,目光突然掃過一旁空着的座位。
那是蕭清珏的座位。今日他說身體不舒服,沒有來上朝。
“既然你說沈大人害了你全家,爲何剛才不說,反而現在才說!”
那個老大爺嘴上有沈傳赢的血,沈傳赢脖頸處還在流血,聽到邵鳴笙的話,忍不住道:“皇上,他肯定是刺客!皇上應該立刻殺了他!”
“朕要做什麽,恐怕還用不用沈大人來教!”
邵鳴笙聲音冷凝,頓時讓沈傳赢一愣,随即面色更是白了幾分。
蒼老的面容上,有的隻是去惶恐!
他比沈皇後大了二十多歲,在這之前,他精力旺盛,從來沒有人覺得他老。
可是這一刻,他的蒼老,卻是藏不住的。
“來人,将沈大人帶下去,好好包紮!”
說着,不等沈傳赢再說,邵鳴笙的目光就落在了老大爺身上。
老大爺被邵鳴笙一看,身體一涼,剛才不顧一起的勇氣,全部消失不見。
但是,又仿佛看到了邵鳴笙鼓勵的眼神,深吸一口氣,道:“因爲當初,草民并不知道是誰!甚至隻聽過他的聲音……”
“那你如何确定,就是沈大人害了你的家人。從頭到尾,細細說說!”
老大爺一聽這話,居然開始哭了起來,聲音并不是多麽的凄慘,偏偏讓聞者傷心。
“草民原本也是江源地帶的人,家裏有點兒小錢,就開了一家鋪子……”
“皇上,草民敢肯定,當初那人,就是沈大人!草民記得,他的腰間,系着一塊白色的玉佩!聲音哪怕滄桑了一些,可是也和當年我聽到的,是一樣的!”
邵鳴笙擺擺手:“孟卿,你先将他看好,你且放心跟着孟卿,你的事,朕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遵旨!”邵鳴笙的話落,孟懷遠立刻站了出來。
邵鳴笙口中的孟卿,自然不會是孟蒙。
“多謝皇上,多謝皇上!”
老大爺被人帶下去,所有人都看向邵鳴笙。
“立刻釋放蘇大人,官複原職,另賞賜黃金百兩,吩咐工匠們,加快修建蘇府的速度!”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外面怎麽了?有些吵。”蘇傾城放下手中的書稿,揉了揉額頭,結果這時候,有人輕輕地替她按揉。她以爲是玲華,也閉上眼睛,安靜地享受着。
不過,很快她回過神來,轉頭看去,就看到正整理衣擺的邵鳴笙。
他顯然是沐浴過後才來的,身上連龍涎香的味道都沒有,這也是爲什麽她會将他當成玲華。
她眸光在看到邵鳴笙的那一刻,微微一動,但是下一刻,就已經站起身,對邵鳴笙行禮:“臣妾給皇上請安。”
聲音恭敬,卻帶着路人千裏之外的淡漠。
邵鳴笙眉頭微皺,一顆心,仿佛被澆了一盆冷水。
他甩袖坐下:“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