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互相調侃的話,自然沒有人當真。
然而,蕭清珏擡頭看着邵鳴笙,隻一眼,他就低下了頭,嘴角牽起一抹諷刺的笑。
嫉妒呀?
或許是真的吧!
蘇傾城隻當邵鳴笙在說笑話,柔柔一笑,閉上眼睛,輕聲開口:“《後來》,希望大家一品。”
站在邵鳴笙身後的小厮,突然身體一僵。
他雙手突然握在一起,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似乎抽搐了一下。
蘇傾城開始挑撥琴弦!
複一彈琴,所有人都驚了一跳。
這聲音,不隻是彈琴者的技藝好,還是這把琴着實好,還是二者都有。
這琴音溫柔,讓人所有人慢慢地閉上了眼睛,被琴音帶入了一個陌生的世界。
她挑撥着,神色溫柔,眼角卻有一滴淚落出。
她輕柔的聲音,開始唱了起來。
“秋風清,
秋月明,
落葉聚還散,
寒鴉栖複驚。
相思相見知何日?
此時此夜難爲情!
入我相思門,
知我相思苦,
長相思兮長相憶,
短相思兮無窮極,
早知如此絆人心,
何如當初莫相識。”
有人開始落淚。
這首詞,人誰也不會相信,是一個孩童寫出來的。不僅能讓人産生共鳴,還能讓人陷入這種情緒。
通過蘇傾城輕柔的嗓音,以及“赤骨”奏出的清透空靈的音樂。
這首詞的相思之意更加明顯。
那刻骨的思念,讓所有人都忍不住鼻子酸澀。
他們仿佛看到了一個女子,站在明月之下,潛心祈禱着那遠方的人平安。
她流着淚,卻帶着笑。
因爲她堅信,那遠方的人,一定會知道,她在等着他!
蕭清珏身後的小厮,身體不斷輕顫。
蘇傾城睜開眼睛時,眼帶淚光。
她的目光,劃過蕭清珏身後的小厮,最後手指再次挑動
“幾回花下坐吹箫
銀漢紅牆入望遙
似此星辰非昨夜
爲誰風露立中宵
深宅冷意河微滔
街角忽見一叢蒿
曾憶湖上泛舟坳”
她手指慢慢挑着,将自己寫的詞曲,慢慢念了出來,
她記得,曾經,她就和周麟帝讨論過未來。
那時,她尚且年少,以爲兩人永遠不會分離。
然而,永遠永遠隻能是永遠。
危機永遠比所謂的幸福來得迫不及待。
她沒想到,會在宮中看到周麟帝。
她以爲,在很久一段時間裏,他們兩人,隻能天各一方!
她如今,已經想不起來,十歲的自己,是如何寫下這一首關于“後來”的詞曲。
這恐怕是她寫過最糟糕的詞曲了。
卻有代表了她當時對周麟帝全部的情意。
十歲的孩子沒有對愛情親情的區别。
隻知道,在她心中,有一個屬于周麟帝的地位。
曾經有一個大哥哥,以命救了她一次又一次。
因爲她,他沒了太多太多。
她笑着,垂眸,結束了最後一個音符!
“好!”
邵鳴笙眼眸深深,第一個拍手。
接下來,所有人都拍手。
蘇傾城站起身,回到了高座之上。
東方月笑道:“好在俪嫔娘娘不參加,否則,這彩禮,也隻能給俪嫔了。”
蘇傾城目光從蕭清珏身後的人身上劃過,最後落到了東方月身上:“月公子過譽了。”
說着,她舉杯,像所有人道:“這是本嫔幼時所作,還請各位不要嫌棄。”
“不會!”
邵鳴笙握住她的手,有些重,讓蘇傾城回頭奇怪地看着他。
“寫得甚好,讓朕都有一種,想要認識這詞曲中,曾經和你朝夕相處的人了。”
蘇傾城眼眸一閃,最後笑道:“可惜,臣妾都找不到他了。”
她低下頭,聲音沒有擡高,卻足以讓所有人都聽到:“這世上,能夠陪我們自己到最後的,隻有自己。”
她這番話,讓不少人低頭沉思。
沒錯。
這世上,很多人,都隻能自己陪着自己。
誓言太過輕易就能許下,所以每一個人都說得那麽輕易。
蘇傾城的這番話,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在暗示什麽。
“不對!”
突然,她被邵鳴笙拉進了懷中。
他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我會陪你走到最後。”
他的聲音低柔,卻讓蘇傾城不敢相信。
她低頭,輕輕“嗯”了一聲。
“如此,就請各位開始吧!”沈香合突然黑着臉大聲道。
這讓邵鳴笙臉色一黑,他放開蘇傾城,轉頭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
“該開始了。”
蘇傾城理了理鬓發。
這狐狸精早就已經當了,如此,大庭廣衆和邵鳴笙在很多人眼中定然已經是十分溫和的“勾引手段”了。
很快,閨秀們一一開始表演。
各種樂器在旁邊都有,這宣定的閨秀,的确不是凡人。
哪怕不是自己常用的樂器,也能夠用得十分順手。
這些小姐們,都不是常人,如此來去,竟是越來越精彩。
其實,大家族真正培養出來的小姐,今日并沒有到場。
沈孟林三大家,都沒有派人來。
四大二等家族,也沒有小姐來。
大多數都是其餘家族的小姐。
“這不錯!”
邵鳴笙突然挑眉,指着正在吹箫的一個少女。
蘇傾城擡頭看去,就叫一個身穿銀白色大襖的小姐,迎風而立。
她五官清麗,一雙眸子盈動間,讓人恨不得溺死在裏面。
她笑了笑,轉頭問小柱子:“這人是誰?”
小柱子在來之前,就已經知道蘇傾城今天的計劃,所以早就認識了這些人。
“回小主的話,是單府的嫡長女。”
他隻說了一句話,蘇傾城就想了起來。
她挑眉,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認出單穎,隻因爲單穎真人比畫冊上面靜止的美人,還要美上幾分。
而且,據她所知,這單穎,可不隻是空有美貌。
不過十六歲的年齡,卻已經學習管理家事了。
不僅如此琴棋書畫也是樣樣精通!
這也不奇怪,相貌平平的單丹在單府的日子,會那樣難過。
她挑眉,她第一次在别人身上,看到美貌這件武器的功效。
她想,如果單穎此時在她面前落淚,恐怕她都會因爲憐香惜玉,想着要不要就這樣放過她。
可惜呀!
她搖了搖頭,她的合作者,不是這個美貌的單府大小姐!
“是嗎?臣妾覺得倒少了一些新意。”她開口,都定了邵鳴笙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