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公子還有什麽要求。還請說。”
蘇傾城脾氣甚好,沒有如其他人以爲的生氣。
“對呀,朕也想知道嗎月工資有什麽别的要求。”
邵鳴笙突然伸手,在衆人驚詫的視線中,握住了蘇傾城的手。
蘇傾城自然不可能在這麽多人的視線中甩開他的手。
她順從的,沒有反駁,等待着東方月開口。
東方月笑了起來:“早就聽說俪嫔琴藝極佳,今日賀安平公主周歲生辰,不知道臣等有沒有耳福,聽到俪嫔娘娘仙樂!”
東方月這番話一出,所有人驚訝地瞪大眼睛。
居然讓蘇傾城獻藝!
在場不少人都見過蘇傾城曾經的傾城一舞,當時她隻是一國廢後,身份低微,他們看她表演,倒也說得過去。
但是與這個不同的是,她可是身懷龍子的寵妃。
老實說起來,蘇傾城何止是琴藝舞藝傾城,這女子擅長的琴棋書畫,她無一不精。
讓天下人爲她癡迷的,可不隻是她的一張臉!
當初不少傾慕她的公子,都想和他對詩,談論棋藝。
想到這裏,大家也都微微明白,爲什麽蘇傾城會得到邵鳴笙那樣的寵愛。
要知道,就在剛才,邵鳴笙還給了皇後難堪,卻給了蘇傾城體面!
這裏面的心思,細思極恐!
帝王之心,本就難猜,如今猜來猜去,隻讓人覺得蘇傾城不好惹!
在今天之前,所有人都知道沈家又送了沈氏女進宮,而且傳聞,也有了龍子。
那時候,就有傳言說蘇傾城失寵了。
失寵?
衆人看了一眼高台上并排坐着的兩人,隻覺得諷刺。
哪裏是失寵?
一些明白人隻覺得,恐怕是蘇傾城單方面對皇上不滿。
想到這裏,雞皮疙瘩就起來了。
如果這想要獲得寵愛,就是和皇上怄氣,那麽這寵愛,她們還真是要不起。
因爲一不小心,這就是滿門抄斬的罪過呀!
所有人心中都爲東方月點了一盞長生燈,認爲接下來,哪怕他是蕭清珏,也難逃責罰了!
然而,在大家看到上方的蘇傾城和邵鳴笙的面色時,卻微微愣住了。
因爲兩人都沒有生氣。
邵鳴笙臉上帶了笑:“月公子這個提議,朕心甚喜,不知道愛妃願意與否!”
他用這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說了一遍,然後又湊近蘇傾城耳邊:“彈吧,朕隻領教過愛妃的舞藝棋藝,這琴藝,朕也想欣賞一下。”
這番話之後,他就用溫潤的手,摩挲着她的手指。
他的手上有常年練武的繭子。
由這雙手就能知道,邵鳴笙并不是什麽養尊處優的皇帝。
他經曆的,恐怕不比江湖男兒少!
她臉上帶着笑,微微垂眸,嘴唇上揚,看上去很是溫柔。
最後,在所有人的等待中,她擡起了頭,笑着看着邵鳴笙:“既然皇上想看,臣妾自然不會不允!”
說着,轉頭看了一眼小柱子。
小柱子明白,就要下去拿琴。
然而邵鳴笙卻擡頭制止,轉頭看着沈香合:“聽說沈嫔有一把上古絕琴‘赤骨’,不如取來,讓俪嫔一彈!”
沈香合一聽這話,面色一變:“皇上……”
蘇傾城挑眉,她沒想到邵鳴笙會提議用“赤骨”。
這把琴,她是知道的,乃是已滅東方家的大小姐東方溪的愛琴。
這柄琴乃是東方溪的最愛,最後在滅門以後,被沈傳赢奪了去。
邵鳴笙此時提起“赤骨”,也不知有何用意。
她目光劃過下方的東方月。
他面色未變,甚至連眸色都沒有動。
東方月?
她笑了笑,和蕭清珏在一起的人,還真是一個來曆比一個來曆可怕。
“怎麽?沈嫔不願意?”邵鳴笙嘴角含笑,仿佛十分溫潤。
然而沈香合卻心頭一顫,趕緊開口:“當然願意!當然願意!俪嫔姐姐的琴音,臣妾也向往已久!”
說着,趕緊打發了貼身婢女下去。
“多謝陛下,沈妹妹,這‘赤骨’傳言是一種神秘的惡獸之骨做成的琴。其音十分清透,适合女子彈。傾城早就心中向往,如今能夠一撫,當真是開心呀!”
說着,她倒了一杯熱茶:“以茶代酒,敬陛下和沈妹妹!”
“愛妃客氣了!”
不等沈香合開口,邵鳴笙已經愛戀地看着她,一雙眼睛中的情意,坐在最遠處的單丹都能看到。
然而,看到這一幕,單丹眼中卻露出了同情。
别人不知道,她卻是知道,蘇傾城有多難。
從廢後,坐到如今這個位置,其中艱辛,旁人自然是想不到。
很快,“赤骨”就拿來了,蘇傾城扶着小柱子的手,坐到了男席和高座之間。
她旁邊,正是蕭清珏。
她沒有看他,蕭清珏也沒有看他。
今天,他一直在飲酒,一杯接着一杯。
在開始之前,她突然插嘴:“聽說蕭相國琴藝也極好,還請蕭相國賞鑒!”
蕭清珏微微一愣,随即停下酒杯,轉頭看着她。
這一看,竟是沒有再移開眼睛。
蘇傾城有些如坐針氈。
“好!”
就在這時,蕭清珏突然應了她的提議,蘇傾城微微一愣。
擡頭看着他,點了點頭。
不過收回目光時,她的目光,再次在蕭清珏身後的小厮身上掃過。
鼻子有些酸澀,卻爲了不讓人起疑,她快速收回了眼睛。
她看着面前的“赤骨”。
琴身赤紅,真的仿佛是沾染了什麽鮮血一般。
然而,這紅色,卻不會讓人覺得可怕,反而有一種奇異的美感。
“叮叮叮~”
蘇傾城手指輕輕滑動,一串不規則的聲音響起。
她在調音。
她擡頭,看着高台上的邵鳴笙,微微笑道:“在臣妾十歲之時,剛剛學會譜曲,就自己寫了一首詞曲!這是一首,送給一個生命中很重要很重要的人詞曲!當時他已經離開我很久,可是,我依舊想着他。”
“哦?能讓愛妃如此魂牽夢萦的人,是誰?”邵鳴笙似乎對此很有興趣。
蘇傾城笑了笑:“她是傾城的救命恩人,是這世上,最善良的人,剛剛傾城很長一段時間,能夠記起的唯一溫暖。”
“如此說,朕還真是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