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城深吸一口氣,她又任性了。
她的确是想要來看一看他,隻看一眼。除去感情,他還是将她從大涼帶到大魏的人。
“相國大人,我想見的人,還沒來嗎?”她放開蘇華年,捂着肚子坐了下來。
蕭清珏看了看她,突然笑了笑,又是一種瑰麗到極緻的妖豔之美。
“她來了。”
果然,他話音一落,外面就有腳步聲傳來,聽聲音,不隻一個人。
蘇傾城擡頭看去,面無表情。
“真是好熱鬧呀,妾身突然到來,會不會打擾到各位?”馮氏巧笑倩兮,明眸善睐,渾身風情無限。
說着,朝蕭清珏行了行禮,然後看向蘇傾城,眸色泛冷,臉上卻帶了笑:“好久不見,俪嫔娘娘。”
在她的身後,跟着兩個女子,這兩個女子,蘇傾城認識其中一人。
對于馮氏會認出她,她沒有一絲意外。可能,對她最爲關注的,就是這一位在相國府中深居簡出的相國夫人。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馮氏的場景,面容慈悲,仿若觀音。
但當時下方,哪怕是孔氏,都不敢放肆。
從一開始,蘇傾城就沒有小看這位蕭清珏的發妻。
她慢慢起身,亦是朝着馮氏笑了笑:“好久沒見,相國夫人。”
“是呀,真的好久了。”馮氏聲音放緩,明明是尋常的話,卻總是讓人覺得蘊含深意。
果然……
“上一次見面的時候,俪嫔娘娘還隻是被大涼皇帝廢棄的皇後,被相國從大涼帶來,住在府中相國最寶貝的‘凰軒’。可是,這人生真的是變化莫測的,如今俪嫔娘娘已經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了,想來相國如今都不能再多說娘娘一句了……”
“住口!”
蕭清珏冷冷地道,看向馮氏的目光帶着明顯的厭惡。
然而,這句話仿佛刺痛了馮氏,她不僅沒有停下來,還自顧自坐到了另一個主位上。
笑了笑,轉頭看向蕭清珏:“夫君,你還真是的,這話都不讓我說了嗎?難道……”
她目光犀利地轉向蘇傾城,語氣變得淩厲起來:“難道這殘花敗柳之人,就這麽讓你心心念念,一聽他來,你就巴巴的從沈府趕過來……”
“叮”
突然,馮氏的話頓住,面色蒼白。空氣中,她的一縷發絲輕揚,飛舞,慢慢落到地上,周圍空氣沉默。
在她身後的牆壁上,插着一把精緻的匕首,柄微微晃動着。
漠北理了理衣袖,站起身,目光淡淡地看向馮氏,有禮地福了福身:“相國,相國夫人,不好意思,剛才有一隻蚊子,嗡嗡叫得我難受,所以,沒有忍住。”
“你——放肆!”馮氏身後的一個女子不知是氣的,還是吓的,蒼白着臉,用指着漠北。
漠北皺了皺眉,看了她一眼,手輕輕一拂,就見那個女子猛地朝一旁倒去:“不好意思,我最讨厭别人指着我!”
“啊!”
那女子摔到地上,臉色白了又紫,紫了又黑,很明顯是吓得不輕。
“你究竟是什麽人,居然敢在相國府放肆!”
女子餘光看了一下蕭清珏,随即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感覺,低聲控訴着漠北。
不知情的人看了,多半會以爲,漠北怎樣欺負她了。
蘇傾城看見那女子的目光,忍不住嗤笑一聲。又看了一眼蕭清珏,那張帶着邪魅笑容的臉,對女子……的确很有吸引力。
對于馮氏突然的變臉,蘇傾城并沒有什麽驚訝。
馮氏是聰明人,自然知道她上門找她,不會有什麽好事。
“馬秀秀,是叫這個名字吧,再次見面,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
沒錯,如今在地上,企圖勾引蕭清珏的,就是那個在容嵩堯遇刺之後,消失得無影無蹤的馬秀秀。
這個女子,在那天看到了不該看的一切,她一直在找她。直到後來,通過一些手段,知道了她被馮氏救走之後,倒也沒那麽着急了。
馮氏既然救了馬秀秀,那麽自然是想要對她做什麽。所以她叫玲華将這件事告訴蕭清珏。
蕭清珏倒是挺在乎她這顆棋子的,竟真的将馮氏看得緊緊的,這麽久的時間,也沒出什麽岔子。
所以剛才馮氏的反應,說實話,已經好過她的預期了。
馬秀秀看到蘇傾城,眼中閃過憤恨,但是下一秒,就轉頭看向蕭清珏,眼中含淚,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相國大人……”
蕭清珏看了她一會兒,直看得馬秀秀心跳加速。
她心裏得意的笑,男人最喜歡的,還是柔弱的女子,這屋子裏,那個朝馮氏射匕首的人一看就不是什麽高官。
至于另外一個男子,倒也清俊不已,可惜的是,卻是蘇傾城那個賤人的哥哥。
隻有大魏的相國大人,才是這屋子裏最高貴的人,隻要她能好好的抓住他,就沒有誰能夠對她怎樣了。
當初答應跟着馮氏派來的人來這相國府,她就是爲了能見到蕭清珏,讓他愛上她。
可惜的是,來了這裏這麽久,她不僅沒有見到蕭清珏,還被限制了自由。
在這期間,她不知道将蘇傾城咒罵了多少次。
都是那個賤女人,她才不能入宮,隻要入宮,她就一定能夠飛黃騰達。
然而,一切都被蘇傾城那個賤人給毀了。
每天她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紮寫了蘇傾城名字的小人。不斷在菩薩面前祈禱蘇傾城快些死!
就在她以爲,這一生,她都沒有出去的機會時,馮氏身邊的孫嬷嬷居然告訴她,能夠見到相國了!
她當時以爲是自己在做夢,可是發現掐大腿之後,居然能夠感受到疼痛,頓時就覺得,老天其實是寬待她的!
于是,她好好打扮一番,就跟着馮氏來了這裏。
原本還沒有找到合适的機會開口,沒想到那個玄衣男子,居然動手了。
果然不出所料,相國大人注意到她了。
至于蘇傾城,她根本就不放在眼裏。看情況,蘇傾城在相國大人面前,也是沒有辦法擺譜。
想到這裏,她盡量做出自己最柔弱的表情,聲音膩膩的:“相國,妾身摔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