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邵鳴笙一拳打到禦桌上,禦桌應聲從中間裂開。被他拳頭擊中之處,更是被粉碎成渣。
“他怎麽敢?!”邵鳴笙低吼。
他自然知道伽塔修煉的是采陰補陽的功法。可是,他以爲那一晚,他已經說的夠清楚。
如果傾城少了一根頭發,整個“端陽山”,都将爲此付出代價。
蕭清珏根本不爲邵鳴笙此時的暴躁,有任何的情緒變化。
在他看來,伽涯和伽塔之所以如此,都是他給慣的。他關心的是,邵鳴笙現在準備如何救出蘇傾城。
“皇上可追蹤到他們的蹤迹?”
邵鳴笙搖了搖頭,蕭清珏早已料中,倒也沒多大失望。
他突然看着邵鳴笙,問了一個不相關的話:“如果俪嫔娘娘,被侮辱……”
“沒有如果!”
邵鳴笙打斷他的話。
蕭清珏卻堅持說:“如果真發生了那樣的事,皇上會怎樣對待俪嫔?”
宮妃被侮辱,邵鳴笙會如何做?
雖說蘇傾城跟他之時,已經不是完璧。但這與跟了他之後,再被别人……可是完全不一樣的。
邵鳴笙沒有立刻回答,直到蕭清珏以爲他不會再回答的時候,他卻道:“這一次,是朕對不起她。”
蕭清珏心頭泛冷,很顯然,邵鳴笙這句話的言外之意,選擇了所有帝王都會選擇的一條路。
“皇上有什麽打算?”
邵鳴笙抿唇,目光放遠:“朕還有一張底牌,而且,朕相信俪嫔,一定可以平安歸來。”
蕭清珏低下頭,看着自己的手。他仿佛看到蘇傾城那雙,充滿悲傷的眸子。
她仿佛在控訴着。是他,是他親手将她推上了這條不歸路。
他握了握拳,面上帶了一絲慣常的笑:“皇上,聽說那一晚,有不少人看見了俪嫔被賊人帶走的一幕。”
邵鳴笙一愣,随即皺眉,似乎明白了他的這句話:“愛卿此話何意?”
“皇上,隻有死人的嘴,才是最牢的!”
“他們都是朕最信任的人,應該不會……”邵鳴笙想說什麽,可是說着說着,又沉默了。
蕭清珏明白,他心中正在衡量,爲了一個女人,處死那麽多的兵士,到底值不值得?
蕭清珏看準時機,又說了一句:“不隻是俪嫔,皇上的兩位師弟所犯的罪,也是不可饒恕的。”
言外之意是在說,如果這件事被傳出去,不隻是俪嫔,就連伽塔和伽涯二人,也會進入世人眼中。
不可不說,蕭清珏在堪透人心方面,早就爐火純青。
他知道,哪怕最後蘇傾城真的被伽塔侮辱,邵鳴笙也會放那兩人一命。
畢竟,“碎芳齋”上一任主人逝世,是邵鳴笙欠了整個“端陽山”的。
他都能明白,更何況伽涯、伽塔二人。在他看來,這也是那兩人敢把主意打到蘇傾城身上的重要原因!
一張魏帝給予的免死金牌,讓他們肆無忌憚起來。
追根究底,還是蘇傾城在邵鳴笙心目中的地位,沒有超過那個死人。
邵鳴笙猛地坐到龍椅上,神色疲憊:“這件事,就交給愛卿來做吧。”
蕭清珏起身:“臣領旨。”說完,轉身就出了禦書房。
他心中擔憂蘇傾城的處境,可是他什麽也做不了。
這件事邵鳴笙已經動用了能動用的力量,他再出手,很可能暴露出真實的實力。
他能做的,隻是爲她掃除障礙。
她能平安歸來!不是嗎?
……
夜,來得很快。
蘇傾城坐立不安,總覺得即将有事發生。
一下午,她想盡辦法想要逃出這裏,可是外面看似松乏,實則沒有一點空隙的守衛,隻能讓她的想法夭折。
她突然捂住肚子,艱難地坐了下來。
今天伽涯一離開,不知是不是因爲她過于緊張,她的肚子一直在痛。
不是劇痛,反而是那種隐隐的,仿若針紮一般,讓人難受。
她敏感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可能出了什麽問題。但如今這種情況下,她根本沒有時間細想。
“咯吱”
熟悉的聲音,讓蘇傾城猛地站了起來:“你來了!”她急切地上前兩步。
啞女來了!
她剛想問問題,就發現今天啞女面色似乎不對勁。比起白日裏,如今的她,仿若成熟了很多。
啞女放下食盒,走到蘇傾城面前,快速抓住她的手。将伽塔想用她當爐鼎的事,一一道來。
蘇傾城腳下一軟,頓時覺得天旋地轉起來。
她努力讓自己恢複清醒,盡量平穩心态,看着啞女:“你能幫我嗎?”
蘇傾城原本以爲還需要廢些唇舌,誰知啞女一聽到這句話,就笑着點了點頭。
見她這般,蘇傾城反倒不知道應該如何做。她不是沒良心的人,她想自救的同時,也想保證啞女的平安。
蘇傾城如今已經覺得伽塔和伽涯兩師兄弟,分明就是沒有底線的下.流之人。說不定到最後,爲了清場,就連啞女也不會放過。
可是,一時之間,兩全之法如何能夠這麽容易想出來?
啞女見她有些頹敗的模樣,皺了皺眉,立刻在她手上寫了一句話。
“不行!”
蘇傾城立刻否認,啞女的方法,居然是和她交換身份!
這樣,她是有很大的可能逃脫,但同時,留在這裏的啞女,恐怕不能活了!
啞女似乎明白蘇傾城會是這種态度,立刻将原因寫了下來:這裏是山裏,外面的吵鬧繁華聲,根本就是伽涯爲了迷惑你而設置的。他小心謹慎,擔心你有辦法和外面有聯系……
“嘶——”
她倒吸一口冷氣,隻覺得她一直以來,都低估了伽涯。
居然讓人僞裝鬧市,讓她對所處環境形成完全的錯覺。這種仿佛不可能發生的事,居然被他實現了。
她可以想象,哪怕當她跑出這座宅院,當看到群山環繞時,那種心理的崩潰。
伽涯這分明就是從根本上摧毀她逃跑的可能。
真是可怕的男人!
蘇傾城咬牙,心中對伽涯又懼又怕,小小年紀,心機深沉到這般地步,簡直似妖。
她收斂心神,繼續看着啞女寫字。
到最後,她神色複雜地看着啞女。
她沒有想到,原本她以爲,隻是一個陌生人的她,居然有這樣一段坎坷辛酸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