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合自報名字之後,周圍空氣瞬間有幾分凝固。那些觥籌交錯的大臣們,也忍不住頓了一下動作。
所有人的目光,要不看向下方端坐的沈傳赢,要不就看向高座在上的邵鳴笙。
邵鳴笙臉上的神色,一如既往,無法讓人琢磨。
沈皇後倒是面帶笑容道:“陛下,這支舞,就是香合改的,陛下覺得如何?”
說完,給沈香合使了一個眼色,沈香合立刻柔聲道:“皇後娘娘過獎了,香合愚笨,也隻能一舞,讓皇上展顔。”
說完,還看着邵鳴笙含情一笑,這嬌羞的模樣,令得在場不少大臣公子心猿意馬。
不過,隻憑借這“沈”姓,在場就沒多少人敢明目張膽了。
而且,很明顯沈香合是沖着皇上去的,在皇上沒有開口之前,還真沒有幾個人敢表達出什麽意思。
“沈二,沈大人是不是因爲沈家大房的事,急于向皇上表達他的意思,才将你家的寶貝妹妹給送出來了?”魏遠方轉頭,皺眉問道。
沈香合是沈傳赢唯一的女兒,雖說是庶出,但是在家裏面很是受寵。魏遠方怎麽也沒想到,沈傳赢會将她給推了出來。
沈仲一聽魏遠方這話,面色就有些難看。
前不久沈家大房的事,雖然沒有連累到他們這房,但是這件事可是涉及到前朝的叛逆東方氏。
東方氏原本就是大齊的望族,後來投靠了大魏,并入了仕。
雖說大多數東方家族的人,都選擇從商,但是每年東方家族,都會有人入仕。
官職不高,卻也能因此讓朝廷不對東方氏起疑。
而在甯平帝統治時期,當時就有證據指出,當初東方氏在甯平帝登基之時,曾經援助過和甯平帝争奪皇位之人。
這件事情出了沒多久,東方氏就因爲謀反,被甯平帝判決滿族抄斬!
這件事背後的隐情,幾乎所有人都明白。甯平帝容不得東方氏,所以不管以何種理由,都不允許東方氏再存在!
沈家大房和東方氏扯上關系,就算是一張白紙,也多多少少沾染了墨水!
如今皇子都大了,朝中已經有些老臣在商讨,讓皇上早日立儲。這個階段,沈家自然不能讓皇上對他們不喜。
但是,送女進宮這種事,居然也做的出來,實在是……不知如何說!
沈仲聽到這個問題,臉色陰沉了下來:“這件事,沒有辦法,而且,我那個妹妹自從年少見過皇上,便死心塌地想進宮!”
他語氣散漫,隻往口中倒酒。話是對魏遠方說的,眼神卻隻輕蔑地看了一眼跪在中間的沈香合。
什麽寶貝妹妹,不過是一個庶女,也就爹爹和大哥寵她。
魏遠方聽到沈仲這麽說,一時之間隻是皺了皺眉。
他知道,自從上一次明确拒絕了沈仲扶持大皇子的提議,兩人已經不如以前親密。
他暗自歎了一口氣,這些事,哪怕早就有所預料,可是當真正發生的時候,難免心生怅惘。
好在孟蒙解圍:“沈二,不是我潑你冷水,今天這支舞,我覺得還沒蘇……寶林跳的好!”孟蒙啃着豬蹄,肯定地道。
他是一個粗人,自覺還是覺得蘇傾城跳的不做作。
沈二挑眉,竟也沒生氣:“你說的很對,她想要進宮,我父親就給她機會,如果進不了,就是她自己沒本事!”
說着,目光落到了對面蘇傾城身上,隔得有些遠,看不真切。他的目光帶着侵略性,最先察覺到的,是離寞。
離寞俯身在蘇傾城耳邊說了一句,蘇傾城才擡頭看了過來。
在看到魏遠方時,她的目光頓了一下,朝着他含笑點了一下頭。
最後目光才落到了沈仲身上,沈仲也沒有收回目光,甚至還舉了舉酒杯,像是在朝她敬酒。
蘇傾城從善如流,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最後就不再看對面。
“啧啧啧,蘇寶林長得可真好,要是我媳婦兒長這樣,也不錯呀!”孟蒙倒是沒有發現沈仲和蘇傾城的互動,隻是單純的感歎。
沈仲和魏遠方對視一眼,眼裏的火花,隻有對方明白是什麽意思。
這些事,發生也就在那麽一瞬,邵鳴笙在沈香合說話之後,就一直沉默着。
他的目光落在沈香合身上,卻又像是沒落在她身上,有些飄忽。
蘇傾城這才發現邵鳴笙有些不對勁兒。
當然,不隻是她,所有人都發現,此時的邵鳴笙有些不對。
蕭清珏打破了這沉默:“皇後娘娘真是善解人意呀,居然還讓自己的侄女獻舞,當了一回舞女!皇上肯定是十分歡喜的吧!”
蘇傾城皺眉,蕭清珏可不是别人,他既然開了口,那麽這件事,就不是那麽簡單了。
她轉頭看了離寞一眼,想要提醒她等會兒再出手,如今這種情況,她需要再看看。
離寞點頭,表示明白,同時目光看了一眼趙寶林。
蘇傾城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才發現趙寶林此時臉已經變得有些扭曲,那一份淡然氣質徹底消失。
蘇傾城挑眉,這美人,果然還是會嫉妒呀!
不再管趙寶林,她繼續觀察着場中的變化!
“蕭相國!你什麽意思?!”沈皇後猛地自座位上站了起來,面色難看,嘴角和眼角的紋路,因爲憤怒而起!
她眯着眼睛,表情淩厲道:“蕭相國,今天這個日子,本宮讓自己的侄女上場表演,是爲了博得龍顔一笑,你這話,是在懷疑本宮的用心?簡直是誅心之語,不可饒恕!”
邵鳴笙因爲沈皇後的話,回過神來,不再看跪在地上睜着一雙瑩潤水眸,注視着他的女子!
“皇後娘娘可别誤會了,臣可沒這個意思,皇上,你說臣說的對吧?”
蕭清珏朝着皇後嘲諷一笑,擺明了沒有将她放在眼裏。
“梓潼,坐下吧。”說完,就看着沈傳赢道:“沈大人,沒想到還有這樣一個才貌雙全的千金呀!”
不等沈傳赢回答,他就猛地站了起來,臉色也變得陰沉起來:“諸位大人先飲,至于朕,先離開一會兒!”
說完,竟不叫沈香合起身,就離開了宴席。
很明顯,他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