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妾……嫔妾不敢!”宛婕妤結結巴巴地說道,畫鸢隻能用力,才能攙扶住她,因爲宛婕妤幾乎兩條腿都不能使力。
而她這般表現,更是讓人覺得她心中有鬼。
孟淑妃收回目光,眼底歸于平靜,看了邵烨磊一眼。
邵烨磊自然明白自己母妃的意思,隻見他上前一步,對這宛婕妤、蘇傾城,以及李連錦行了一禮。
“本殿莽撞,才會發生剛才的事,在這裏,本殿給幾位賠禮道歉了!”
幾人自然口道“不敢”,然後回禮。
如此一來,剛才的事似乎已經告一段落了。
而這時,蘇傾城落落大方給孟淑妃行禮:“多謝淑妃娘娘,既然這裏的事已經解釋清楚,那麽嫔妾就先告退了,趙寶林今日受了驚吓,嫔妾想去探望她一下!”
孟淑妃點頭:“回吧。”
“喏!”蘇傾城行禮道,看了一旁看着她的邵烨磊一眼,卻沒有立刻走,反而來到宛婕妤身邊。
用輕柔卻能讓在場之人都聽見的聲音道:“宛姐姐,這一次我恐怕不能陪你去看徐充容了,我先去看趙寶林,等有時間,我們再一起。”
說完,行了一禮,也不等她回答,就領着離寞和小寶子離開。
走出一段距離,離寞才笑道:“小主,你沒看到那宛婕妤看到奴婢的表情,那叫一個精彩,和小主作畫那顔料似的!”
蘇傾城還沒說什麽,小寶子已經笑了起來:“對呀,奴才進宮就在‘昭陽殿’,還從來沒有見過宛婕妤那種表情!”
蘇傾城自然也想笑,可是如今她想的,卻是早點兒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待的越久,之後的風暴就有可能傷到自己。
“好了,都别笑了,先回‘碎芳齋’,這外面可不是說話的地兒!”蘇傾城低聲斥道。
離寞和小寶子對視一眼,就憋笑應是,幾人快步,很快就離開了此地。
而在她們離開之後,身後的衆人可沒有他們這麽輕松了,尤其是宛婕妤。
孟淑妃看着她,輕輕道:“宛婕妤,你很好。”說完,不等宛婕妤開口,就擺手。
“淑妃娘娘回宮!”
邵烨磊在聽到孟淑妃的話時,想要說什麽,結果嘴微微一張,就沒有再說什麽。
他敢肯定,這一次這個宛婕妤就算有壞心,也還來不及施展,就被蘇傾城反整了。
不過……
他低頭邪魅一笑,她的本領,他一個人知道就行,至于其他的,就讓這個宛婕妤背黑鍋吧。
蘇傾城,這一次的人情,我看你要怎麽還?
随即,他也跟着孟淑妃一行人,離開了現場。而李連錦,自然也跑得飛快。
很快,這裏就隻剩下宛婕妤和畫鸢兩人。
宛婕妤猛地拽緊畫鸢的手:“畫鸢,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孟淑妃肯定已經記恨上我了,一定要讓賢妃娘娘救我呀!我還不想死,我還不想死,我的安平還那麽小,不能沒有母妃呀!”
看見宛婕妤狀似癫狂地模樣,哪怕平日裏十分畏懼她的畫鸢,也忍不住同情。
可是,如今她自己也是面色發白,孟淑妃的報複,她們不怕,而她們怕的,是之後的一件事!接下來有一個天大的禍在等着她們。
而這個禍,原本是宋賢妃爲蘇傾城準備的,如今出了二皇子這檔事,她們反而得背鍋!
宛婕妤心中懼怕,又加上慢慢升溫的天氣,她眼一翻,就昏了過去!
……
青輕快步朝“景仁宮”内走去,卻在門口的時候遇見了藍光,她面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在“景仁宮”裏,她和藍光,以及總管太監都是沈皇後器重的人,而她和藍光一向不對頭。
或者說,隻是她單方面嫉妒藍光。
“咦,青輕,怎麽這麽急,這日頭正辣,你怎麽不撐傘就出門了?”藍光皺了皺眉,面上是真切的關心。
一些正在整理宮殿的宮女太監見到,趕緊低下頭去,大家都說藍光心善,明眼人都看得出,青輕并不待見她,可是她還是一慣的關心青輕。
“别多管閑事!”青輕冷冷地說道,随即越過她,就走進了殿内。
沈皇後正在作畫,見青輕進來,也不擡頭。
直到一幅畫作完,青輕才在沈皇後耳邊,将剛才發生的事給沈皇後細細說了。
這宮中,眼線衆多,而這後宮中,要屬“景仁宮”消息最靈通。
當然,其餘幾宮也是如此,這也是孟淑妃可以快一步趕去那處的原因。
沈皇後聽完,嗤笑一聲:“我們這位‘柔弱’的淑妃娘娘,可終于出了手呀!”
說着,一旁的宮女端着水盆上前,給沈皇後淨手。
“這一次牽扯到了二皇子,就算淑妃娘娘在‘與世無争’,恐怕也不能夠無動于衷了!”
青輕取過宮女手中的帕子,然後替沈皇後擦拭幹手。
“呵,你以爲這種事就能夠讓她出手?”沈皇後語帶深意地道。
青輕聞言一愣:“難道這一次淑妃娘娘出手,并不是因爲二皇子?”
沈皇後靠在一旁的軟榻上,笑道:“等着看吧,這宮中,好戲還沒有結束呢?去吩咐宮中的人,有人問起來,一律說李統領的人來時,本宮正在休憩。你把本宮那幅畫給挂起來吧。”
說完,就閉上了眼睛。
青輕還想再問,但看見沈皇後眼底的青黑,頓時不再多言。
這段時間皇上都沒來“景仁宮”,或者說,後宮都沒進過幾次,自從上一次來過“景仁宮”之後,就進了後宮一次,還是歇在了趙寶林那兒。
皇上如此做,也難怪皇後整夜整夜睡不着。
她有些心不在焉,皇後快四十了,雖說還年輕,可是到底比不得這後宮衆多的年輕美人。
今早梳頭的宮女,還在皇後發現了幾根白發,好在宮女機靈,沒讓皇後看到,否則……
青輕不敢再想,走到書桌前,想要收起那幅畫,結果在看到畫的那一瞬,忍不住驚退一步。
隻見那幅畫上,畫着滿池的荷花,沈皇後的畫工一如以往超凡,朵朵荷花栩栩如生。
可是,詭異的是,那幅畫上,半池是鮮豔欲滴的荷花,而另一半,則是枯敗的花。
那枯敗的荷花,太過逼真,讓看畫之人都能感受到那種凋零的絕望。
而且和另外半池對比,更是詭異。
青輕心驚,皇後娘娘……究竟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