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瑩的聲音不小,引得站在海邊仍在爲玄武的事傷感的鈴铛回頭看了一眼。
亂瑩便向她搖搖頭示意無事,回頭道“你用了什麽法器麽?隐隐約約似有一團薄霧,但是看不到你的身形。”
駱雲沒想到這個大羅天流雲罩還有這樣隐藏形迹的功效,便收起靈力,這紗罩頓時失去了效用,他道“這是我先祖留下的一件法器……”他頓了一下,接着道,“據說這法寶可以抵禦靈炎。所以我想讓你驅使本命靈炎灼燒一下試試。”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神識中傳來一聲冷哼。
老爺子又不高興了。
這也沒有辦法,從西沙秘境的時候劍靈就給了駱雲牢不可破的“不太靠譜”的印象,一直到現在都難以破除。
他示意鈴铛離開海邊,便和亂瑩一直走到距離天涯之閣相當遠的海面上,才注入靈力施展法寶,整個人再度隐在薄霧之中道“可以了。”
亂瑩手掌輕擺,那支紅蓮隕星筆閃現于掌中,盤旋而起,頓時有火焰從中落下,便如同蓮瓣一般。
一簇簇的靈炎在駱雲周身燃燒,這團如同流雲的紗罩也發揮了效用,緩緩地在周身飄動,将靈炎都阻攔在外,駱雲在裏面,感覺不到被灼燒的熱意,隻是他注入到法寶裏面的靈力也在緩緩地流逝。
火力越發猛烈,而亂瑩也在施展本命靈炎的同時注視着眼前這團白霧,在火堆裏面反倒有些像燃盡的煙塵,不那麽顯眼。
但是這可還沒到時候呢,遠沒有之前的那一線焚滅天地的火海厲害。
她出聲警示道“小心了。”
說罷紅蓮隕星筆猛然間被她放大,無數烈焰從綻開的筆端飛旋而出,圍繞着駱雲所在的地方,千百團火焰似乎組成了某個陣型,霎時間這片碧海之上如同有無數碩大無比的紅蓮花苞盈盈欲放。
亂瑩雙掌猛然一擊,這些火之紅蓮在同時綻放,花瓣般的火焰向駱雲飛旋而去,随着一股強烈的助力之風形成盤旋的赤紅飓風,随着越來越多的火焰被卷入其中,駱雲周身的烈焰濃郁如血,甚至變得幽暗起來。
位于正中心的駱雲此時正全力施展這方紗罩。
源源不斷的靈力注入其中,比起亂瑩此時施展真正的紅蓮之火的威力,剛才簡直太過容易了,而現在,他能明顯感到靈力流逝的極快!
他心中有些計較,道“可以了。”
亂瑩雙手一掃,星星點點的火焰立刻向紅蓮隕星筆飛去,片刻之間,整片碧海風平浪靜,景色如初。
大羅天流雲罩就像駱雲猜測的那樣,織物本身就非凡品——并不是說世間難得,而是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東西,更沒有聽說過。
他心中越發覺得先祖駱天涯神秘之至。
但此時也無暇去多想,紗罩本身就能扛靈炎焚燒,就在剛才他能感到熱意透了進來,可紗罩卻并未焚毀,可見防護主要是靠燃燒靈力來維系,靈力釋放的越大,就能夠抵禦威力更強的靈炎透過紗罩灼燒進來。
按照他們先前在這一路上經曆的焚燒還有麒麟洞中那死裏逃生的一刹那,駱雲對火之極的程度也有了了解,笑道“咱們可以暫時出去看看了。”
他們以流雲罩保護着,出了天涯秘境,将将上升到靠近裂隙邊沿,便聽到了玄武和麒麟的那一番交談。
也幸而他們在下面聽壁角,才救了玄武一命。
隻是就連駱雲也沒想到,麒麟與黃泉還有那麽一段牽絆。
駱雲道“壽無的情況很怪異,我們不能再拖了。”他将容納玄武的那隻衣袖封禁起來,道,“既然兩個麒麟相遇,隻能二者存一,我們也沒有别的選擇。”
他沉聲道“我要殺掉麒麟。”
亂瑩深吸了一口氣,道“要怎麽做?”
“鈴铛,你和玄武都進到珠環秘境裏。”駱雲道,“亂瑩你看着壽無,若是與麒麟對戰,其間說不定壽無會有什麽反應,我們要借機行事。”
亂瑩道“等等。你還記得當初我們被卷入玄武秘境的時候嗎?”
“記得,怎麽?”
“那時你是不是感應到木之極的存在?”
駱雲道“我是有感應,還因此走錯了方向。”他用手比劃了一下,道,“但是當時我不能确定吸引我的存在就是木之極。”
亂瑩道“那就對了。你對木之極有感應。而且……如果我猜的沒錯,我們在越來越往南行的時候,你也有所察覺吧?”
駱雲皺眉道“察覺也談不上,隻是那時候就是想往南走,當時是覺得因爲不甘心,現在想來,或許冥冥之中是有這個原因在内。隻是靠近麒麟洞以後,突然這種感應就強烈了起來……”
亂瑩似乎松了一口氣,道“剛才聽麒麟和玄武的談話,你沒發現嗎?雖然你對火之極有感應,但是麒麟卻沒有。”
駱雲搖頭道“我能确定的是獸潮因爲來自麒麟洞的火焰而形成,但是還遠不到時候,這次突然時機錯亂,難道不是因爲麒麟早有察覺才放火焚燒四野?”
“吾和你想的不一樣。”亂瑩道,“一,可能是他察覺到有危險進入了他的地盤。你還記得嗎?起火那個晚上……是壽無突然發生狀況的晚上。”
壽無長聲呼号,就連鈴铛都扛不住,當時的确有獸群的蹄聲是奔着他們那處而去的。
可轉而天地之間湧起大火,那時壽無又被他們制住,獸群、飛禽紛紛向北逃散,保命要緊,壓根就沒有再理會他們。
這不是沒有可能。
亂瑩又道“二,可能火之極失控了。我們不妨設想一下,如果麒麟壓根就沒有完全‘擁有’火之極呢?”
駱雲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如果定期就會發生的獸潮是因爲來自麒麟洞的大火,那麽或許這層層向外推到赤炎之地邊沿的火線,就是麒麟不得不定期進行的發洩。這麽解釋,他感應不到我擁有的水之極……還有木之極,就合理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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