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雲道“前輩,你清醒一點,我哪裏能看到那等秘密的記載!”
當年曾目睹到駱天涯飛升的修士早已都亡故,他們留下來的記錄——尤其是當時看到的一切天象等,事無巨細都被昆侖掌門親自詢問并記錄了下來,後來被曆代掌門仔細保管,并不是人人都能讀得。
劍靈被他這句回答擋了回來,良久才道“你不是做了長老了麽?”
“就算做了長老——”駱雲反問道,“難不成叫我去問雲東來要記錄看?”
劍靈喟然道“飛升之道,比你想的要難的多得多,而且誰說駱天涯就是飛升了?”
轟!
駱雲先時還能鎮定已對,聽到劍靈問的這個問題仿佛如同五雷轟頂一般。
他道“世人都說……先祖禦風飛天而去……”
“切。”劍靈輕嗤了一聲,道,“你怎麽就知道他不是在世人看不到的極高處被劫雷擊中,化作一縷煙塵?你們仙門天天說着飛升飛升,你們可知道要飛到什麽地方去?他既成仙,爲何又再未回到這世上顯露仙迹?”
駱雲搖頭道“不管怎樣,這……這不可能有假。”
可以說,駱天涯的飛升幾乎就是整個仙門的信念所在。
若是這件事被否定,那麽數千年仙門傳承,無數修士苦修,到底是爲了什麽?
他的猶疑也隻維持了片刻,駱雲又搖了搖頭,道“縱然先祖飛升未必爲真,但是突破天道必定不假。”
如果說之前的否定,隻是出于對劍靈這個問題有所抵觸而直覺地排斥和反駁,那麽他第二次的否定顯然更加自信。
“我能感受到,天道必定可以突破。”駱雲道,“而且必定與五極有關。”
他并不太好形容這種感受。
“天外有天。五極現世,使得那片未知的地方——我不曉得應該叫什麽……神界?仙界?或許都不是,因爲我記得前輩曾說過無論人族,亦或妖魔,都可突破天道的限制……總之,都會使我們修行之人與那裏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或許真的如同前輩所言,有機緣,有劫難,但是一定是存在的。”
劍靈沉默了一會兒,道“你從昆侖那魔池之中将老夫拿起,其實老夫當年就在昆侖,也感受過駱天涯飛升的陣仗。”
駱雲的心情頓時熱切而澎湃了起來!
他道“我先祖他……”
“老夫也不知道他到底曆劫成功了沒有。”劍靈道,“老夫真的不知道,之前對你說的并無虛言。你眼下怕是即将突破十二重星環——焚墟之境,也會經曆極其厲害的天劫,但是比起當年駱天涯經曆的,都不算什麽。”
駱雲道“……是什麽樣的?有多少重?”
劍靈道“隻有一道劫雷。一道。”他聲音加重,強調道,“而且是無可躲避的一道。世上沒有任何法寶能扛住這一擊,隻能由他本人去扛。”
樓閣之中,無比沉寂,而駱雲與劍靈神識的交流卻每一句話都如同千鈞重錘。
“老夫不知道結果。”劍靈道,“無論是當場就被天劫擊殺,還是飛升成功,總之這個人都不複存世。”
他的意思,駱雲明白。
對于仙門而言,當然更願意相信駱天涯是飛升而去。
駱雲想了想,道“不管怎麽說,先祖都是走在了最前面,最先觸碰到了那層邊界。”
他知道劍靈未必将知道的都告訴了他,但卻不會欺騙他。
可是劍靈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從水之極開始……再到現在的火之極。
雖然五極的确會次第而開,但如果當初在樓船秘境不是劍靈強烈的暗示他,他也未必會和這五極有什麽特别的關聯……那便是另一個永不可預知的境況了。
他搖頭輕笑了幾聲,道“您讓我進來,肯定也是想讓我拿到火之極。隻是目前先祖遺留的珠環不知道掉在什麽地方,也不知外面靈炎狀況如何,我們現在出都出不去,又怎麽去找火之極?”
劍靈焦急道“蠢笨,你先祖留下了這麽多好東西,都是世上難得一見的法寶,随便哪一件都不次于你這個珠環,這天涯之閣到了你手裏當真是明珠暗投!”
駱雲道“當年我記得前輩還訓教過我不可太仰仗外物。”
“老夫有說過嗎?老夫沒有!老夫不記得了!”
“肯定說過。”駱雲道,“這裏的置物架上各類儲物空間就不知有多少,希望我一個個翻找和摸索哪個才有用還來得及……”
他将神識探入其中一個儲物戒指,當初因爲這些都需要大量靈力才能使用,所以他在粗略翻看過幾個之後便放棄了,而今這些法器被劍靈說的天上有地上無,心中難免仍然半信半疑,暗道“這些法寶若真如劍靈前輩所說的那麽厲害,怎麽不拿出去扛劫雷?可見再厲害也有限。”
不多時,劍靈便再也看不下去了,神識引到一處,道“内裏有一張大羅天流雲罩,你且拿出來試試。”
駱雲按照他的指向,果然其中有一疊薄如蟬翼的紗罩,他取了出來,覺得輕飄飄的,完全感覺不到任何份量,取出來的瞬間,紗罩便完全展開,如同一個半透明的穹廬,隻是飄揚在上空,完全沒有要下來籠罩他的意思,倒真的如同“流雲”這個名字一樣。
這不是他的本命法器,甚至歸屬也不是他,使用起來并不太能立刻就達到心意暢通的地步,便隻能采用簡單粗暴的辦法——靈力爲上。
他體内星環流轉,從指尖透出一股不小的靈氣,流雲罩卻隻是微微擺動了一番。
随着他逐漸引流而出注入的靈氣越來越多,流雲罩終于将他周身團團包裹起來,隻是不知道到底是否有用,駱雲想了想,便帶着流雲罩走出了天涯之閣,來到亂瑩身後道“用火燒我一下。”
第一個字剛出口,亂瑩便仿佛被吓了一跳,在那個星元之力的大泡中猛然回身,大聲愕然道“駱雲?你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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