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雲道“雖然你沒見過,可城内也沒有法規下令不能帶妖侍出城。從嚴固然是好,但一個妖侍也實在無關緊要,休要耽擱時間,我還有要事。”
旁邊一名修士走過來道“你怎麽如此沒有眼色?眼下誰能随随便便從環城内帶出一個妖侍來嗎?那如今可是仙門看管的重地!這位仙師氣度如此從容淡定,難不成在你眼裏像是劫了妖侍匆忙出逃的?”
駱雲一看,也不是别人,卻是有過幾面之緣的曆修士,便拱手道“你還在這裏?”
曆高明拱手道“當時竟不知道您是昆侖元宗的弟子,還是傅峰主的高徒……”
駱雲知道他喜歡打聽消息,便笑了笑,沒再答話。
曆高明心知有的宗門中備受重視和寵愛的修士年輕的時候也常喜歡隐姓埋名來這裏曆練,總想要證明點什麽,誰還沒個年少輕狂的時候呢?而今既然知道他的身份,他本來就是個喜歡結交的人,便更不能放過這個機會,對旁邊那修士道“愣着做什麽?還不放行麽?”
駱雲道“多謝曆修士關照,咱們有緣再見。”
說罷,領着一行人出城而去。
出了城,外圍仍然是三界洲的地盤,這一側的修士與法陣更密集地布置在沿海和紫林附近。
駱雲按着以前在這邊巡海的記憶帶着壽無與鈴铛往向東的一處海崖走去,此時玄武已經化成原形被駱雲藏在袖中。遠遠的,每隔一段距離便有架設好的鎖星巨弩和防守的修士。當年他從三界城去往暗蓬萊,要比現在容易得多,那時防守還不像現在這麽嚴密,關于布防情況,他也不好詢問席飛墨或者師尊,隻能自己想法子解決。
幸而他在席飛墨那裏求了數張隐形符,在不言不語地觀察海崖之上約有一刻鍾後,駱雲方道“你們先站在劍上,待我馭劍飛過去。”
鈴铛見那劍身甚是細薄,隻是駱雲這般說了,她便搶在壽無之前踏足而上,腳尖觸碰到的瞬間,卻如同踏在極寬大的黑曜石石階上,這才放寬了心,回身道“我試過啦,這裏穩當的很,少主您請。”
駱雲笑道“他可比你厲害多了,哪裏用得着你替他擋災?”
鈴铛正色道“少主是整個妖族的天,能見到少主一面,還能伴着少主走一程,實在是我的幸運,當然要全心全意爲少主着想。”
壽無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求助般地看着駱雲。
駱雲笑道“我哪裏知道她變成了這個樣子,你且受着吧。”說罷将隐形符拍在壽無和鈴铛身上,道“站穩了。”便猛然向前方沖去。
他沒有動用星元之力,而是用靈氣又在三人之外設了一層護罩,隻怕有微毫的妖氣露出來引發變動。
一境劍去勢極猛,駱雲緊緊地盯着前方,猛然間在自己身上也拍了一道隐形符,雖然他不再動用靈氣,可殘留在一境劍上的後勁卻足,就在前方兩個修士恰交錯背對而行的瞬間,“咻”的一下便穿越而過。
那兩個修士豈會沒有知覺,急忙回頭,仍能感到法陣的靈氣有餘波蕩漾,明顯是有什麽東西剛剛觸動了陣法,而且就在他們身旁不足十尺的地方,可眼前卻空無一物!
他們首先想的便是是否有來自暗蓬萊那邊的魔族越界,可他們也不敢确定,因爲法陣隻是一陣波動,并沒有感應到魔氣,否則早就會引發鎖星巨弩的反應。
兩個修士向内陸方向發足奔行尋找了片刻,面面相觑,再度回到斷崖之上,向着東邊望去,也仍是隻有海浪翻騰。
法陣如常,似乎剛才的隻是他們的錯覺。
駱雲并不特别擅長法陣之道,但卻能察覺出法陣中靈氣流動的方向、規律與最薄弱處。
這是當年在昆侖隻懂得利用劍勢的時候便用熟了的,在玄武秘境之中被師兄玄離指點着又從頭練起,自是更比以往度勢更精準,拿捏的更恰當。
他所選的這處海崖位置就不錯,而一境劍所去的方向,則要确保以殘留的靈力到近前處的時候也恰好是法陣那處靈力流動最薄弱的時分。
一境劍殘留的靈力也不能太多,恰好穿過法陣便會失卻其内蘊含的前行之力,直直從海崖之上墜落而下。
而與此同時法陣的靈力再度流轉回來,恰将被一境劍破開的縫隙掩合。
雖然隻是一瞬間的功夫,卻不知要在他神識之中度量多少次方得到這一次幾乎算是天衣無縫的良機。
一境劍載着他們直接墜入海濤深處,駱雲這才又張開星元之力的護罩,便如同一個巨大的氣泡包裹着他們,向東邊行去。
壽無和鈴铛是第一次來到東海,隔着透明的罩子看着周邊逐漸變深的海水,倒仿佛都忘了身在何處,驚歎不已。
駱雲按着額頭道“你們當是遊山玩水來的嗎?”
玄武此時趴在駱雲肩膀上,十分不屑地說道“簡直幼稚。”
果然不出駱雲所料,玄武一開口,沒幾句便和鈴铛吵做一團,壽無走到他身邊道“你可想過該如何進入暗蓬萊?”
駱雲搖頭道“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壽無道“我倒有個法子,暗蓬萊魔族對妖族沒有那般反感——否則當年也不會前去法相大典賀禮修好。”他從懷中又掏出一根白如玉雕的羽箭,道,“不如先由我看看能否入島拜會。”
他說的還是有些可行之處,駱雲點頭道“這樣也好……不過……你到底拔了十三天隼王多少根毛……”
壽無道“這你就不懂了,他們天隼一族,也有涅磐一說,隻是不像傳說中的火鳳浴火重生,而是要在他們聖地的刀鋒峭壁之上盡去舊羽,再生新翼,才能利如鋒刃,這麽一來,羽箭還不是多的是?隻是多了就沒有太大的威信了,所以那孩子每次都隻留十二根羽箭做信物,其餘盡數銷毀。我這次來,也隻帶了這兩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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