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離直接沖到了星海境!
所謂厚積薄發,既然不死,便有造化。
問題是……這造化來的太快,太大,太猛,玄離壓根就吃不消。
就算他能吃得消,可天道劫雷也應付不來。
原本玄離這次進入通脈境大圓滿時的劫雷,已然是普通修士經曆的數倍威力,而今他徑直跨到星海境,境界突破帶來的劫雷因爲天道之怒憑空又提升了不知道多少倍!
這道雷光之網,每道劫雷都有樹幹粗細,通常在最後幾重才會劈下來的紫金劫雷現在就密如瀑布一般從天上傾瀉而至,而雲中還隐藏着數道亮到發白、滋滋作響似乎将旁邊的劫雲都要燒灼一空的更強大的雷光。
毫不誇張的說,哪怕是星海境的修士提升修爲的品階,也不會遇到這樣的天劫!
這是天罰!
駱雲早已收回了一境劍。
就算這柄靈劍神通再大,他也沒覺得能扛住這等威力的劫雷。
在這種雷擊之下,怕是經不過數道便會生生被劈成廢鐵!
而此時此刻,壽無剛剛以長藤猛地掃過,攔住了黃泉伸向駱雲的巨爪,可藤尾卻被攥在黃泉手中!
藤尾猛然間生長彎曲,柔軟如絲,卻堅韌如鋼,緊緊地順着黃泉的手臂纏繞而上,乍然之間忽地用力,便将黃泉與白姬拖了進來。
黃泉的眼神陰狠起來,指端用力,一股妖力向這長藤猛然催發,若是尋常的長藤,恐怕妖力不但會将藤身寸寸崩裂,就連握着藤條那端的壽無的手臂也要廢掉,可他這股力道,卻并未達成預期的效果。
他非但沒有甩掉長藤突圍而出,反而被那長藤纏繞的更緊了!
而壽無左手的長藤也甩了過去,直接将白姬的腳踝死死地纏住。
時機稍縱即逝,刹那之間,這世間罕見的劫雷之網猛然間死死地扣在了地面之上,将在場的衆人包了起來而黃泉與白姬也在其中!
黃泉早已知道平時被壽無用來做兵刃使用的長藤是活物,地玄藤雖然難得,但是他并未放在心上,在他想來,頂多也就是數百年的地寶而已。
可當他用力一甩,不曾甩脫之時,才意識到這根地玄藤的品階與年份,就連他都無法探知!
而他都不能确定年份的這兩根藤怕是已經在這世上生長了數千年甚至更久!
他竟然不知道這孽障什麽時候竟然擁有這等靈物,還知曉用這根地玄藤将他拉進雷網之中。
人族之子,果然天詐。
他心中怒極,反而咧嘴而笑。
黃泉平時幾乎不笑,壽無算是多少年來第一次看見這位“父親”大人笑。
可這笑容讓他心中更加恐懼。
他哆嗦了一下,卻将地玄藤握得更緊了。
在西沙秘境駱雲送給他這兩根地玄藤的時候曾說過,這是長了起碼萬年的藤,最難得的是,還是活的。
當初駱雲無心的大方之舉,卻成了壽無在地宮數十年歲月中的唯一依靠。
那時候的壽無還以爲自己是半妖之子,是因爲親生母親乃是人修,所以他才能夠按照人修的法門來修行。他心中曾對那個因爲生下他而死去的母親抱着濃厚的孺慕之情,無論如何都不願放棄修行木歲星脈。
可是,無論是白姬的法術,還是妖王的鮮血,他背上的麒麟,抑或是那棵白姬特意尋來的萬靈聚妖木,都在化解着他好不容易在東元派中修行而成的木歲星脈。
他每日就活在瀕臨崩潰的時光之中。
就在那個時候,被壽無放置于洞天境中的那兩根地玄藤,竟然被來自外部的、試圖化解木歲星元之力的力量激活了。
最初自然是極爲痛苦的。
因爲這萬年以上的兩個靈物他也無法完全控制,最初的時候,好一陣在他的洞天境中興風作浪,駱雲不得不借助麒麟妖力來壓制,卻又不能壓制的太死,直到好幾年以後,他才達成了妖力與木歲星脈的平衡。
而那個時候,兩根地玄藤在壽無的洞天境中才開始繼續生長,慢慢與他的洞天境融合,認他爲主。
到了今天,壽無才知道,他能修行木歲星脈,是因爲他原本就是個人。
可他卻又不是人。
他的身體不但有洞天境,還有法相,早就是非人了。
此刻他雙眸微紅,咬着牙死死地拉着黃泉。
而黃泉卻放棄了掙脫纏繞在手臂上的地玄藤,而是欺身而上,向壽無一爪拍落!
就在此時,天空之中的白亮亮的雷雨終于降落。
雷雨不是打雷下雨,而是如同傾盆大雨般的瓢潑雷光,無一不是耀目無比,灼人雙目。
那道先時降落下來已經遠遠超出跨入星海境的普通劫雷的雷網,主要的目的本來就是要将玄離扣在其中,不準許玄離以及他周圍數十尺見方之内的活物逃出升天!
冥冥之中,在場的所有人、魔、妖都能感知道來自天道的磅礴怒意。
拒絕了三次天道的安排,原本隻有死路一條。
不死也就算了,卻到了通脈境大圓滿,甚至還跨入星海境,這不是天道給他的安排!
不可活!
該死!
這怒意不僅僅是對着玄離而發。
駱雲也沒想到,當他硬拗玄離的星脈之後,帶來的是這麽一連串的後果這天道可也太小氣了吧?不過救回一個人而已,至于這樣嗎?
這種想法一瞬而過,他而今能清楚地感知到這次的劫雷甚至不輸于上次他拿走水之極、樓船秘境崩潰現世之後降下的劫雷。
他還清清楚楚地記得當時的感受,背後被劫雷緊追不舍的灼燒感,那是一種下一刻就會被燒成灰燼、轟成虛無的恐懼。
而黃泉臉色也終于變了。
他是最接近天道四大巅峰之一,此刻比其他在場者更明白對于上天而言,玄離周圍的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該死的存在。
傅東樓立于峰頭之上,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他隻知道或許玄離會接連破境,可是從沒有想過會招來這樣的雷劫!
他身形疾閃,下一刻已經出現在北邙山巅,再下一刻卻已經越境。
而北邙龜王再度被驚醒,比起傅東樓越境,那些雷光更讓他恐懼。